第56章 第56章

临近年终,大雪漫天。

经过昏天黑地的一周,明饶加班加点结束了全年的工作任务,随后便和家人以及几位要好的的亲戚一同前往温泉山庄度假。

这个温泉山庄是明氏地产的一个重点投资项目,经过数年磨砺打造,于去年年底隆重开幕。

这里坐拥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集温泉和天然滑雪场于一体,四周环绕着古典雅致的阁楼式酒店,是个逃离都市喧嚣的理想之地。

在考察之初,宋婉便对这个地方青睐有加,在规划酒店时,特地让人修建了一座独栋小院,作为明家成员的专属度假居所。

滑了几小时的雪后,宋婉倍感疲惫,明饶也不愿打扰明义清和其他亲戚讨论公司事务,便陪同她一起搭乘缆车前往山顶的生态园一览风光。

山顶气温骤降,寒风凛冽,他们在小茶馆的落地窗前找了个位置,一边细细品茗,一边欣赏窗外风景。

宋婉手中捧着一个别致的小手炉,亲切地对明饶笑道:“以前这种人多的场合,你总是不愿意来,今年怎么愿意啦?”

“也没有不愿意来吧,”明饶心虚地抿了口茶,不经意撒起娇来,“我那不是工作忙嘛。”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找借口不想来,家里越是热闹,你越要往外跑,”宋婉目光如炬,立刻识破他的谎言,片刻后又叹息道,“好不容易你来了,结果又遇上你哥有事儿,又没凑齐人。”

明饶赶紧顺杆爬:“哥是遇到什么急事儿了吗?”

“就是公司的事啊,”宋婉神色一黯,“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呢,现在家里公司的情况是不太好啊。你爸认识的一个大伯,和我们家一样,也是做房地产的,当初父辈还一起创业,刚刚宣布清盘,那个大伯还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虽然我们家情况是比他们稍好点儿,可现在房地产行业普遍那么不景气,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啊。”

“有这么严重?”明饶愣了愣,“可是我听哥说,今年比去年已经好了不少,而且不是说明年还有个互联网金融的项目吗?听说进展挺顺利的。”

“那个项目你也知道,是跟新洲谈的合作,主导权都在他们那边,我们想让他们干点儿什么还都哄着求着,他们稍微一个不高兴,我们就走不下去了。”

“那他们现在是不高兴了?”明饶越说越生气,“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婚约吗?可他们要求签那什么鬼割席声明,他不也按要求签了吗,新洲还想要怎样?”

“也不止这一件事,看新洲那边的意思,他们其实一直有收购希纳的打算。”

“不可能!”明饶眼睛瞪得浑圆,急得抬高了声音,“他不可能答应的!”

“新洲肯定也知道予川的态度,现在他们觉得是我们在从中作梗,暗地里给希纳撑腰,给了希纳叛逆的底气,所以也迁怒到了我们头上。”

“这太无理取闹了吧?就算没有我们,予川也不可能同意收购的。而且什么叫‘暗地里撑腰’,拜托,他是我们家的人诶,不给他撑腰给谁撑腰,上次他签那个协议,这样还不够,他们到底想干嘛?”

“阿饶,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是护着他。”

“我也不是着急……我就是觉得,新洲这也不是诚心要合作的态度啊,实在不行,就不能去找其他公司合作吗?再不行,难道我们不能靠自己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董事会里那群老古董,他们不愿意接受一切有风险的新事物,你哥差点没被他们气出高血压。就这个互联网金融的项目,都是他好说歹说谈下来的,要是最后没成功,再想推进别的项目就更难了。”

“可是吃老本总有吃完的一天,原地踏步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懂吧?”

“那可说不准,他们要是真懂,也不会现在才开始着急,错过了前几年的转型黄金期了,唉……”宋婉无奈道,“好在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予川也能独当一面,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连累你们一起受委屈。”

“你放心,要真出了事,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明饶又补了一句,“他也不会。”

宋婉欣慰地笑了,转而又问:“对了,予川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啊?”

明饶说:“他出差了,说是有很要紧的事要处理。”

宋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上周他本来说好要陪我去体检,结果前一天晚上打电话来说有事,临时取消了。”

明饶并不知道这件事,稍稍愣了愣,又平静地回道:“他最近事情的确挺多的,我都快一周没见过他了。”

“忙也正常,他这么年轻有为,怎么不可能不忙呢?”宋婉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那明天他还能和你一起去跨年舞会吗?”

“应该能吧,”明饶怔了怔,“他答应过的。”

话音一落,明饶心中才迟来地升起一阵忐忑。他还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晏予川工作繁忙时,几天不和他联系也是常有的事,而他自己最近也忙着赶工,因而并未对此深究。

可如今回顾,整整一周杳无音信,和宋婉约好却临时变卦,种种做法的确不符合晏予川一贯的行事风格。

越想他心神越是不宁,就在这时,他发现宋婉正一脸慈爱地凝视着他,扯了扯嘴角问:“怎么啦?”

“上次和你说过的话,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明饶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小声应了句“嗯”。

“挺好的,”宋婉温声道,“你这几年一直走不出来,我看着也很心疼。后来你连生日都不过了,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啊?”

“……”

他不置可否,宋婉喝了口茶,“既然认定了是他,就别再纠结于以前的事了,重要的是以后一起走下去。”

静默片刻后,明饶说:“我明白。”

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距离跨年舞会仅剩不到十个小时,明饶仍然联系不上晏予川,这才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明饶给晏予川的新秘书打了电话。

秘书本就涉世未深,听见明饶语气那么严肃,更是战战兢兢,每问他一个问题都要谨慎思考好一番,像是背书一样机械地给出答案:“晏总之前说,他要离开一周。”

明饶追问:“去哪儿呢?”

“他没有说。”

“那他就这么走了,公司的事情怎么办,他也没说吗?”

“他走之前,把这段时间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秘书像只戳一下蹦一下的跳蚤,问他什么答什么,一个多余的字都吐不出来。明饶强忍着不耐烦问:“安排到了什么时候?”

秘书让他稍等别挂,紧接着听筒那头传来翻阅笔记本的唰唰声,“半个月后。”

挂断电话后,明饶又一个个去找他认识的所有希纳科技的同事,打听到晏予川在消失前,曾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交代了所有工作相关事宜。除了没有透露自己的去向,其他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这样的妥帖却让明饶更加心慌,他越发觉得,晏予川这不像是去出差了,倒像是放下了工作,去处理什么不为人知的私事。

“要是他一直不出现怎么办,我们要报警吗?”他悬着心问。

“不会吧,他不是安排好了半个月的工作吗?现在才过去一周呢,”电话那头的人是戈悦,说话中途发出咔嚓咔嚓嚼苹果的声音,听起来牙口非常健康,“别担心了宝宝,他也不是第一次忙起来就闹失踪了,科学怪人是这样的。”

明饶恍恍惚惚地道了一句:“他今晚还要和我一起去跨年。”

“那他有跟你说去不了吗?”

“没有。”

“那他就会去。”

“可是——”

戈悦斩钉截铁地道:“他要是真去不了,一定会提前跟你说的,相信我好了宝宝。”

这夜铂港大雪不止,却并未阻碍人们外出的脚步。欢庆的人群纷纷往港口广场涌去,观看无人机倒计时灯光秀。

明饶这次要去的跨年舞会在港口广场一家高端会所中举行,坐拥观看无人机表演的最佳视野。

舞会由铂港老钱圈子的年轻人自发举办,初衷并非是为了社交,而是想在跨年夜营造出一种仪式感,同时又不必去人山人海的广场上与人摩肩接踵。

舞会上来的人大都成双成对。晏予川没能到场,明饶也不想随意找个其他舞伴顶替,遇到有人问他为什么一个人时,他便大方解释说晏予川是临时有事无法前来。

明饶尽力保持风度,彬彬有礼地应付所有人,心中的怒意却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接近零点的时候,万众期待的无人机表演终于开始。

他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望着天空中的不断变换的图案,依次呈现出“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字样。

紧接着,零点的钟声响起,舞厅里的情侣紧紧相依,用深情的拥吻迎接新年的到来。

明饶怅然若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晏予川敲了几条言辞激烈的消息,闷头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披上风衣默默离开了会所。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要是晏予川真有急事要处理,不得不放他鸽子,事后解释清楚了,明饶也不会和他计较。

可是五年前,晏予川也是像这样突然失联,给他发什么消息都不回,紧接着他就……这让明饶实在很难不胡思乱想。

夜色渐浓,风雪愈烈,归途的车辆排成长龙,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明饶回到家时已接近两点,他身心俱疲,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随手将风衣丢到一旁,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电视里各大频道都在重播跨年晚会,千篇一律的电音假唱宛如鬼打墙,让他的意识很快陷入了朦胧。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迷迷糊糊间,明饶连遥控器都忘了放下,蹒跚着走到门口,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

明饶顿时睡意全无,他面朝着紧闭的房门,默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紧接着猛地拉开门,对着来人兜头一顿怒喝:“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一个人去舞会你知不知道我多尴——”

他的话音陡然止歇,因为就在这时,晏予川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动作称得上迟缓,却给明饶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二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明饶的心没来由地猛颤了一下。

他似乎看见晏予川的眼睛有什么炽热的、熟悉的东西在跳动。

然而,还没等他细细思索,晏予川的身子突然前倾,用力吻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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