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而又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仿佛在被人肆意□□般,“我讨厌他,也讨厌被老师忽视。”
乌灼差点惊呼出声,太近了,简直要站不住脚了。
骆教授点点头,“好。”
然后抱着坏掉的,“滴滴”叫不停的机器,慢慢悠悠的离开了。
等到看不到对方身影的时候,乌灼才无力的瘫软跪地,疲惫的喘息着。
黑发学生揽住乌灼的肩膀,让其靠在自己的怀里,恶劣的问道:“吓坏了?”
乌灼抬起头,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低喝道:“你是不是疯了!”
二人四目相对。
乌灼的脸上满是怒容,浅色的眼眸炯炯有神,眼尾浮出淡淡红晕,漂亮的不可方物。
黑发学生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随后低垂着眼眸,长睫毛在眼下洒出大片阴影,低低的笑出了声。
乌灼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会是这种反应,他松开对方的衣领,冷冷的注视着对方,“你有病?”
黑发学生的闷笑声渐渐止住,“不,我觉得我还挺正常的。”
乌灼站起身,整理自己身上杂乱的衣褶,“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刑骚扰。”
他越说越来气,“还是对着我,你的老师!”
蹲在地上的学生干脆的往后一仰,大敞着坐在地上,眉间尽是冷漠,毫不在意道:“那又何妨,你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
乌灼的动作一顿,他像是重新认识了眼前的人。
是,他承认,他也不怎么在乎,更是对这种人际社会的“潜规则”嗤之以鼻的,可他还是有基本的师德。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才见了几面,对方竟对自己了解的如此之深。
乌灼沉默了片刻,有些生气也有些失落。
“算了。”他冷淡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了,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完全不理会背后那渗人而又灼热的目光。
乌灼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那片小树林,刚走上大路,一拐弯就遇见了骆文博骆教授。
骆文博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乌灼的神情,“谁惹你生气了?”
乌灼摇了摇头,撂下一句“学生不争气”,便不再言语了。
骆文博不太懂,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与对方并肩而行,默默的陪着乌灼。
沉闷的气氛像是一块厚重的乌云,本来就不是很高兴,气氛还沉甸甸,弄得乌灼极为不适应。
他随便提起一个话题,想摆脱这种难受的心情,“骆教授,你认为人类能触碰到灵魂吗?”
骆文博沉思了一下,“这个议题有些有趣,我们逐步来分析——”。
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气势发生了改变,像是一个冷酷的学者,懒散的死鱼眼也变得锐利了起来,整个人散发着智慧理性的光芒,侃侃而谈:
“首先,我们先判断灵魂是否存在:灵魂、鬼魂这种说法在科学界是不存在的,它看不见摸不到,拥有和暗物质一样的特性,我们持辩证的角度去看,如果不存在灵魂,那为什么每个人类除了碳基的外壳外,内在、思维都是独一无二的呢?所以我认为还是有的。”
“其次,你知道声音吗?在古时候,声音仅存在于耳,同样是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到现在,科学进步了,我们才知道,声音是有频率和波段的,人类其实只能接收自然界中一定频率的声波,高出这个频率或者低于这个频率,你能说它是不存在吗?不能,因为有一些其他的生物或者仪器能接收到。更能让我们直观的看到或感受到。”
“而我泱泱大国,数不尽的人群当中,肯定有几个特殊之人,可以在不借助其他工具就能感受到声波或听到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这种特殊的‘触觉’,怎么不算是触摸到声音呢?”
“所以,基于以上的象形比喻论述来说,人类绝对是能触碰到灵魂的,只不过数量稀少或当成了某种错觉也说不定。”
乌灼头一次听闻把“声音”比做“灵魂”的这种说法,感觉有些有趣,论证的过程也十分精彩。
“哇!好厉害!”
他不由得鼓起掌,向骆教授投去崇拜的目光。
论证结束,骆教授眨了眨眼,眼中的锋芒褪去,重新变回了之前邋遢懒散的模样。
看着乌灼亮闪闪的眼睛,他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
下午的时候,乌灼无意间得知了负责人受伤的事,于是匆匆忙忙的买了些礼品去看望。
毕竟搬来的时候,人家忙前忙后的帮了不少,承了不少人家的情。
当乌灼赶到的时候,正巧有一波人关上门正准备离开,从穿着面相上看应该是一群教师。
面对同事,双方皆是一惊,然后微笑着相□□点头。
乌灼打开门的动静不小,刚开门就和半躺在床上的负责人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负责人问道。
“这不是听说你受伤了吗?”乌灼抿唇笑着走了进来,把提来的礼品放在床旁,随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负责人看到床旁的礼品还有些惊异的笑了,“来就来呗,还带着东西,我说你们这群人呢真是的,送到我家不行吗?这么多我可不好带去啊。”
他笑着调侃道。
乌灼也笑了,“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在医院住着,非跑到这学校的医务室里呆着。”
“诶。”负责人扶额,无奈道:“这可不是我自愿的,就是摔了一下,就擦破了点皮,医院那边说我可能会有点脑震荡的后遗症,不让我离开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医院那边吵闹的不行,医生让我修养几天就好,不知道怎么的大家都知道我受伤了,我本来是想回宿舍好好休息几天的,结果非得说我独自在宿舍不好,万一有个啥事没人搭把手,然后就给我送医务室里来了。”
“说是学校里的医务室反正经常空着,也没啥人来,让我白天在这里待着,陪着值班的校医聊聊天,晚上再回去休息。”
负责人絮絮叨叨个不停,看起来像是在抱怨,可脸上炫耀的表情藏都不藏一下,嘴角都快弯上了天。
“你瞅瞅,我这人缘真不错。”
乌灼一听,他也乐了。
两人乐完,乌灼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受伤了?”
负责人摸摸鼻子,“就是半夜忽然想起了有东西忘在教室里了,结果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摔下去了。”
这番言论,顿时让乌灼想起了他上午不小心听到的聊天。
他问道:“不是被人推下去的吗?”
负责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应该是我自己摔的。”
“应该?”
“我也不知道,听发现我的保安说我中途醒了一下,说是被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摔迷糊,我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就记得自己一脚踩空后失去了意识。”
“……”
“而且保安他们不是说在教学楼里没找到其他人吗,那应该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乌灼皱眉道:“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半夜找人要的钥匙?”
负责人摇了摇头,抬头想了一会儿,“我记的……去的时候教学楼本身就没锁,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那你为什么非要半夜返回去拿,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乌灼反问道。
负责人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也记不太清了,摔倒前的记忆总是很模糊,无论我怎么回想都感觉朦朦胧胧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笑着调侃道:“怎么,你这是准备破案吗,小侦探?”
这下轮到乌灼不好意思了,他脸颊爆红,连连摆手,“没,没,不是,我没这个的意思!”
负责人“哈哈”一笑,他也不在意,只是调侃而已。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学校的事,这回反了过来,负责人问,乌灼答,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如“上课习惯吗?”“学生乖吗?”之类的。
坐了一会儿后,乌灼便起身告辞,负责人也没多作挽留。
乌灼离开了医务室所在的大楼,刚走到楼下,发现了一台自动售货机。
嗓子干的都快冒烟的他,自然不想错过,研究了一下机器怎么使用后,就开始挑选想喝的饮品了。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你说那个摔倒的老师?我知道,别看他和蔼可亲人很好的模样,他可不是啥好人!”
乌灼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去,似乎是拐角处有几个老师正在闲聊。
从他的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对方,对方也看不见他。
他只能微微瞥见一只拿着烟,带着表的手露了出来。
乌灼置之不理,可那些嬉笑的声音一个劲的往耳朵里钻——
“我跟你们说,你们或许不知道,以前咱们学校里有过一起学生自杀。”
“当时从头到尾、经办全过程的就是他,听说是霸0事件,闹得很难看,导员置之不理,加害者变本加厉,所以受害者就受不了了,直接越级上报,最后怎么处理的不太清楚,不过受害的学生是直接自杀了。”
“……跳湖了,就是咱们这的那个人工湖。”
“啊?咱们这的人工湖水深最多一米二,也就是才到腰部的深度,怎么死的了人啊?”
“别啊,就是这么溺死的,听说尸体捞上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绑,家属都怀疑是他杀。”
“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呀?”
“自杀!板上钉钉的自杀,要不是湖周围有监控能说明一切,我也会怀疑是他杀。”
“你想想,那么浅的水深,自己把自己溺死,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求生反应啊。”
“哇,听起来怨气就不小的样子,哎,你们说他这次摔倒是不是当初自杀的受害者回来报复啊?”
“咦——别说了,听着就感觉好恐怖!”
“呜哇,糟了,出来的时间太久了,马上要上课了。”
“走走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
乌灼无言,背靠在自动贩卖机旁的墙壁上,饮完最后一口饮品,随手将瓶子投入垃圾桶当中。
长长的发丝遮盖着他的眼眸,阴影遮挡住他的表情。
“怨魂的报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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