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霓虹灯依旧闪烁,光影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像是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的喧嚣和纷扰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程逾的额头依旧抵着林颂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林颂……你到底在看谁?”
林颂睁开眼,直视着程逾的眼睛,过了好久,才说道:“现在,我在看你,程逾。”
程逾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他的手指收紧,指尖几乎嵌入林颂的皮肤,却又在下一秒松开,像是怕弄疼他。
林颂的手缓缓环上程逾的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脊骨,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温度。
程逾的呼吸一滞,随即低头吻住他。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某种释然和承诺。
林颂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吻里,感受着程逾的温度和气息。
“我饿了,”一吻结束,林颂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鼻音,“程先生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程逾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松开钳制。他坐直身体,整理着被扯乱的领带,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林颂的脸:“好,带你去吃好吃的。”
程逾随后又不自然地补了一句:“保证比城西那家好吃。”
林颂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城西是上次陆铭宇带他去的地儿。
林颂连忙低头系着安全带,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以掩盖他上扬的嘴角:“好哦,那提前期待一下。”
程逾发动引擎时,林颂注意到他转动钥匙的姿势——食指与中指并拢,无名指微微翘起。
这一个细微的姿势不由令林颂心中一顿,因为这是曾经陆铭承开游艇时养成的习惯。
车缓缓停在高档餐厅门口,程逾松开林颂的手,轻轻推开车门,绕到另一侧为他开门。
林颂下车时,目光不经意扫过程逾的侧脸,心中微微一颤——那张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熟悉,却又带着一丝陌生。
餐厅的侍者显然认识程逾,恭敬地将他们引向靠窗的座位。
林颂落座时,看到程逾很自然地替他拉开椅子。这个动作的幅度、角度,甚至停顿的节奏,都与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合。
“要试试他们的招牌菜吗?”程逾翻开菜单,修长的手指划过烫金字体,“黑松露鹅肝、香煎银鳕鱼、松露奶油蘑菇汤......”
林颂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些都是陆铭承最爱点的菜,也是他喜欢吃的菜。
程逾报菜名时的语气、停顿,甚至连尾音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再加一份巧克力熔岩蛋糕和芒果慕斯。”程逾合上菜单,叮嘱侍者,“记得熔岩蛋糕不要放金箔。”
这句话让林颂的手指猛地收紧。他对金箔过敏这件事,只有陆铭承知道。
那是在迪拜的一次晚宴上,他误食了装饰用的金箔,差点引发过敏性休克。
当时陆铭承抱着他冲向医院,衬衫上沾满了他的呕吐物......
“在想什么?”程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男人修长的手指正在转动红酒杯,杯底在桌布上划出细小的水痕。
这个动作,又对上了。在程逾的转动下,杯底的水痕果然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没什么。”林颂端起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餐点很快上桌,香气扑鼻。林颂低头看着面前的鹅肝酱,心中却无法平静。
他拿起叉子,轻轻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除了之前那些林颂捕捉到的细节,如此精准地知道他的饮食喜好,这已经不单单是用情报搜集到位这个借口能解释得清楚的了。
林颂默默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他看向程逾,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和疑惑,却没有直接说出口。
程逾的动作、习惯,甚至点菜的口味,都与陆铭承如出一辙。这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他无法忽视。
程逾……陆铭承……林颂现在满脑子都充斥着这两个名字,一种浅意识的猜测暗藏在林颂心底。
“怎么了?”程逾察觉到林颂的心不在焉,微微皱眉,“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程逾抓紧手中的餐具,心里闪过一丝戾气。林颂,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谁?
林颂摇了摇头:“没有,很好吃。只是……没想到你会点这些。”
程逾的目光微微一闪,随即略带解释意味说道:“这是他们家的招牌,之前我也经常在这儿吃。合你胃口就好。”
餐厅内,悠扬的钢琴声像月光般漫过餐桌时,程逾正在切盘子里的牛排。
他看见程逾的睫毛突然颤动,随着钢琴的琶音节奏轻轻起伏。
“叮——”程逾的餐刀撞上红酒杯,泛着金属冷光的袖扣折射出诡异的光斑。
林颂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正在无意识敲击桌布,和着音乐的节拍敲出三重颤音——这正是陆铭承独有的演奏习惯。
“程先生也喜欢肖邦?”林颂突然用德语问道,陆铭承曾说过德语最适合说情话。
当《哥德堡变奏曲》的咏叹调旋律响起时,程逾正在用叉子尖调整餐巾褶皱。
在银器与亚麻布摩擦的沙沙声里,程逾缓缓用中文开口:“比起肖邦,我更喜欢巴赫。”但他的尾音却带着德语特有的喉音。
林颂的指尖微微收紧,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来确认程逾……他到底是不是早已“死去”的陆铭承。
他不能仅凭这些细节就下定论,毕竟世界上有太多巧合。
“要不要去江边?”程逾突然问道。
林颂擦了擦嘴:“你常去?”
“不常,”程逾顿了一下,“但总觉得机会难得,今天该带你看次江景。”
江风掀起程逾的西装下摆时,林颂嗅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
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林颂的思绪却一刻未停,他偷偷打量着程逾的侧脸,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到更多熟悉的痕迹。
林颂刚要开口,挑起一些话题,程逾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往后拽。一辆电动车擦着林颂衣角掠过,尾灯在视网膜上拖出残影。
“当心。”程逾的手仍扣在他腕间,体温透过衬衫灼烧皮肤。
林颂的“谢谢”被江风吹散在潮湿的空气里。他垂眼看向仍被程逾握住的手腕,对方拇指正无意识摩挲他尺骨突起的轮廓——这是陆铭承安抚他时特有的小动作。
林颂任由程逾牵着往堤岸高处走,霓虹灯牌在水面的倒影被浪打碎成粼粼光斑。
夜风卷着水腥气扑在脸上,林颂轻轻开口:“我其实挺不喜欢水的,暴雨天的时候,总有一种溺水的感觉。”
程逾的皮鞋碾过碎石发出细响:“A大校庆的时候,带我去看游泳比赛,我以为你……。”程逾说完后轻轻松开牵着林颂的手。
凉意顺着腕间残留的体温攀上脊椎,林颂故意踢开脚边的小贝壳:“程先生这么谨慎,难道也怕水?”
林颂盯着对方被江风吹乱的发梢:“就像……你不喜欢靠近游泳池。”
程逾正低头卷衬衫袖口,露出的小臂肌肉突然绷紧。
“以前喜欢,”程逾突然伸手拽住林颂后腰,将他拉离被浪打湿的栏杆,“现在……罢了。”
“因为,”程逾收回伸出的双手,“我突然觉得水很无情。你听……”他指向远处的江面,“潮汐涨落从不在意岸上人的悲喜。”
潮声突然变得大了起来。江风忽地转急,卷起林颂的亚麻衬衫下摆。
林颂被吹得瑟缩了一下,后颈浮起细小的战栗。他下意识退后半步,鞋跟撞上铸铁栏杆。
程逾的瞳孔在霓虹中收缩成针尖,脱外套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暖意裹住肩头时,林颂闻到了雪松与硝烟的气息。
他伸手拢住衣领,指尖擦过程逾来不及撤回的手背,触到一丝温度——像蹭过一片温热的檀木。
远处灯塔的光柱恰好扫过,照亮程逾衬衫下透出的锁骨轮廓。
林颂被程逾衣服上的气味包裹着,感觉格外温暖和安心。
“冷的话,我们回车上……”程逾的声音被江风吹得有些模糊,但林颂还是听出了其中藏不住的关切。
他低头拢了拢肩上的外套,袖口垂下来盖住半个手背,残留的体温像一团温柔的火焰。
“那走吧。”林颂轻声应道,跟着程逾往停车场走去。皮鞋碾过卵石路的声响与远处的浪潮声交织,在夜色中编织成一首无言的夜曲。
程逾替他拉开车门时,袖口擦过金属框,发出细微的声响。林颂钻进副驾驶座,整个人陷进真皮座椅里,彻底放任自己被程逾的气息包围。
程逾发动引擎,暖风从出风口涌出。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摸出一颗薄荷糖:“要吗?”
林颂接过薄荷糖,糖纸在暖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含着糖球,感受着凉意在舌尖化开。
红灯亮起时,程逾侧过头看他:“还冷吗?”他的目光落在林颂仍裹着的外套上,眼底有细碎的光在流动。
林颂摇摇头,却无意识地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些。他注意到程逾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腕表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车内弥漫着雪松与皮革的香气,混着薄荷糖的清冽,让人昏昏欲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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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熔岩蛋糕不要放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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