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意拾起沙发上的手机，裸着上身杵在丁婠面前，跟前的人眼神闪躲，左左右右飘忽不定看了个遍就是不看他。
手机上残存着余温，顾沉意摩挲着保护壳边缘，低声侃笑：“哥，嫂子在我这儿。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腔怒火还没来得及喷发，猝不及防被熟悉嗓音堵塞在喉间，以为的捉奸现场变成了弟嫂友好，莫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听起来像是在谁的家里？
“你和她怎么在一起？你们在做什么？”
“啊，早上出了个小车祸，路过的好心大叔不知道怎么把电话打到嫂嫂那儿了。嫂子听说我出车祸，就过来看看我，顺便送我回来。”
和顾珏说着话，顾沉意的视线也不离丁婠，她耷拉着脑袋，手指扣来扣去，口罩半拉在下巴处，安静的像只呆头鹅。
顾珏呼吸微沉：“车祸？怎么回事？严重吗？”
“不严重，没受什么伤。还好有嫂子在，不然我一个人在医院做检查，实在有点孤苦伶仃。”
“所有检查都做了？”
在顾珏问话时，顾沉意抬起胳膊，张开手掌对着眼皮底下的纤白脖颈比划。
细的一只手就能裹住，也许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红痕。
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兴奋：“都做完了，哥，你还有什么事没？没事我先挂了。”
顾珏叮嘱了几句，通话终于结束。
顾沉意看了眼熄灭的屏幕，无声轻啧，将手机递还给丁婠。
——
办公室里，顾珏扔下手机，翻开手边的合作方案，是和路余黎新公司的合作。
里面的每一条条款都是他亲自让助理拟好的，让利百分之九十。
路余黎的服装公司处于最艰难的起步阶段，也许是出于多年来的情分、也或许带着某种私心，当路余黎主动联系他希望能提供一些资源时，心底深处生出难以名状的愉悦。
路家和顾家是邻居，路余黎大他两岁。
顾珏母亲再婚后，工作变得越发忙碌，母亲和继父常年出差应酬，家成了夫妻俩歇脚的地方。
顾珏和路余黎第一次见面是母亲带着他搬到顾家那天，年仅六岁的女孩留着贴头皮的短寸，似乎刚从国外旅游回来，戴着耳机和墨镜，表情冷酷的站在家门口，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职业装四十出头的干练女性。
第二次见面是顾珏母亲带着他上门送见面礼，第三次是新幼儿园入学当天。
起初两个人都在观察对方是否好相处，渐渐的见面次数多了，又是邻居，放下了对彼此的防备心，就这么玩到了一块。
因着顾珏母亲和继父经常不在家，顾家只有外婆和保姆，大部分时候路余黎都会过来找他，一直持续到顾沉意出生。
随着顾沉意一天天长大，最初的二人行成了三人行。
察觉到对路余黎的感情发生质变是初三中考那年的夏天，彼时路余黎已经高二，即将升入高三。
那个时候顾珏母亲和继父已经在全国各地开了分公司，经常天南海北的飞，除了必要时候基本不怎么回家，有时连重要的节日也都是在外过。
路余黎清楚顾家的情况，也许是觉得年龄大一些，主动担起了姐姐的角色，对兄弟两人照顾很周到。
在顾珏中考完的第二天，路余黎带着他和年近六岁的顾沉意去水上乐园玩。
顾珏以为只有他们三个人，汇合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两张陌生面孔。
路余黎热情的向他们两个介绍两位好朋友，称是关系最好的男闺蜜和女闺蜜。
她和女生朋友关系亲密，两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不时摸摸对方的头发或者捏一下脸，右侧的男生朋友偶尔会和她发生肢体接触的打闹。
那是顾珏第一次感到不舒服，路余黎和男生之间的互动让他心里堵得慌，甚至闷得喘不上来气。
也是那一次，他才意识到对路余黎的感情早已超出“邻居”“朋友”“姐姐”的范围。
后来路余黎为了追求服装学业，高考前夕毅然决然选择出国留学，一走就是十五年，即使偶尔回趟国也待不了几天就会离开。
毕业后她又留在了国外发展事业，在这期间，顾珏仍旧保持着每周联系她两到三次。
成年后有太多无奈，尤其是彼此正式踏入社会之后，不管以前关系多好，私人时间也会被大量的工作所侵占导致联络减少，更何况那个时候都是两人的事业上升期。
几个月前，事业如日中天早已在国外的服装设计领域获得成就的路余黎突然打电话给顾珏，想回国创建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顾珏一开始以为她又是和以前的说笑，直到收到她的购票截图和对创业的初步设想稿，才恍然明白这一次是真的。
路余黎即将回国发展，顾珏压抑不住的雀跃，那段时间不管工作有多忙，收到对方消息和电话都会立即回复接听。
大概是高兴过了头，以至于忽略了那位存在感低下的女朋友。
心本就不在丁婠身上，路余黎回来后整个心思都扑向了她。
收到丁婠的消息，以前顾珏还会看下内容，那段时间却是连点开的想法都没有，只觉得烦不胜烦，刻意忽视了几次信息和电话，对方就识趣的减少了联络的次数。
顾珏没有在意，直到半个月前丁婠突然问两周年纪念日怎么安排，看着消息界面的时间跨度，他才乍然回神丁婠已经有小半个月没主动找过他。
情绪瞬间变得复杂，回的什么已经忘了，当下的敷衍他却还记得。
他对丁婠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初次见面，这个性格有点安静孤僻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性格的人在职场中很容易被孤立受欺负。
也许是出于对弱者的保护欲，在她衬衫湿透走进包厢的时候，做下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丁婠乖顺性子软，软柿子似的谁都能捏上一把，这样的女孩最好拿捏。
他这样的人从不却追求者，选择平凡普通没什么家世背景的丁婠一是方便二是不会产生过多的麻烦。
顾珏承认对丁婠的心思不干净不纯粹，因为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和丁婠结婚走到最后。
两人无论是家世还是教育环境都不适合，所以他把恋爱和结婚划分的很清晰，更何况心里有人，那个人才是他的像向往和追求。
除了没办法给予感情上的回馈，其它方面从没想亏待她。
但在物质经济方面，丁婠有着非常强硬的一面。
她拒绝了所有的转账和赠卡，包括购买的奢侈品，甚至每次一起吃饭，不论餐费多贵也坚持AA，明明一个月工资也就四五千。
在顾珏看来，如果不是在玩欲擒故纵就是在维持小小的不值一提的自尊心。
压根没必要。
得知路余黎要回国的那一刻，顾珏已经做下了分手的决定，他不想伤害单纯的丁婠，作为补偿，打算赠与三百万的分手费
就算她不收，也会以另一种方式补偿。
这段感情，不过是彼此的各取所需。
二十四K纯渣等着后悔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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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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