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郎慌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捡东西,眼泪还在往下掉,砸在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啊啊!对、对不起!雪夜桑,我不是故意的……” 他抽噎着道歉,指尖蹭到药瓶上的灰尘,又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把药瓶小心翼翼塞进布包。好不容易爬起来,他拍了拍队服上的泥点,可刚抬眼看清雪夜的模样,动作猛地顿住,原本还在抽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睁大眼睛,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先是落在雪夜的头发上,又飞快移到她的眼睛,嘴巴微张,连手里的布包都差点没拿稳 —— 记忆里的雪夜,头发是暖融融的栗色,阳光底下会泛着浅金的光泽,眼睛像初春解冻的湖面,映着天光时是透亮的碧色;可眼前的人,头发是深不见底的黑,像揉了夜色进去,瞳孔里映着庭院的樱花,却是淡淡的红,像浸了薄血的玛瑙,陌生得让他心头一跳。
雪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拢紧耳边的黑发,指尖刚动,就见花太郎猛地回过神,慌忙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慌张,又带着点无措的温柔:“啊、啊对不起!雪夜桑!我、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看的!我只是…… 只是有点没认出来……” 他说着,又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草鞋尖,过了几秒才慢慢抬起来,眼眶里重新蓄满了泪,可眼神里的惊讶已经变成了心疼,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没、没关系的!不管头发变成黑色,眼睛变成红色,都没关系的…… 雪夜桑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雪夜看着他这副笨拙又真诚的模样,紧绷的神经忽然松了些 —— 花太郎还是老样子,单纯得像张没被揉过的纸,从不会在意那些外在的改变,只记挂着 “活着” 这件最根本的事。
庭院里的樱花又落了一片,轻轻飘下来,落在花太郎的布包上,粉白的花瓣沾在粗布上,像缀了颗小星。雪夜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头的樱花瓣,花瓣的柔软蹭过指尖,原本翻涌的疑云和紧张,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这句简单的 “活着就好”,冲淡了些许。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了 —— 原来在这满是算计、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尸魂界,还有人会记得她原本的模样,却又能坦然接受她所有的改变,会为她的 “活着” 而真心欢喜,会抱着一布包的药和点心,跌跌撞撞地来看她。
风又吹过,樱花瓣落在花太郎的发顶,他还在抽噎着说 :“雪夜桑你瘦了好多,要多吃点樱花饼”,雪夜忽然觉得,流魂街的午后,好像没那么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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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软乎乎地漫过流魂街这处僻静的宅子。庭院里的八重樱卸了白日的粉白,光秃秃的枝桠在月下拓出疏朗的影,风穿过枝缝时,带着夏末特有的微凉,还裹着墙角丛竹的清冽气息——那是雪夜前阵子移栽的青竹,此刻叶尖凝着点露水,偶尔随风晃一下,水珠“嗒”地落在石板上,轻得像一声叹息。竹丛里藏着几只秋虫,鸣叫声细得像落在衣料上的绒毛,和着风的轻响,让这深夜更显静了。
屋里点着两盏和纸灯,暖黄的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纸罩漫出来,不刺眼,却刚好把梳妆台的棱角、墙角的案桌都照得温和。梳妆台上摆着半块没吃完的樱花饼,是下午花太郎带来的,油纸敞着口,香味在空气里轻轻绕,像一层看不见的软纱。
雪夜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那把磨得光滑的木梳,正一下下梳理着及腰的黑发。发丝在梳齿间滑过,带着点被灯光烘暖的柔润,她梳得慢,梳到发尾打结处,会用指尖轻轻解开,偶尔还会停下来,捏起一缕头发对着灯光看——这黑发起初像墨染的线,她总觉得陌生,后来看久了,倒觉得这深黑衬得颈间皮肤更白。
门“吱”一声轻响,没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外间传进来,带着踩过榻榻米的钝响,沉稳又有节奏。雪夜从镜中抬眼,看见蓝染走进来,白色的队长羽织在暖光里泛着浅淡的柔光,棕色的发尾垂在肩头,没有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多了几分松弛。他手里端着个冰裂纹青瓷杯,杯沿冒着极淡的白气,氤氲的水汽在杯口绕了两圈才散,显然是刚温好的茶。
“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他走到梳妆台旁,将茶杯轻轻放在雪夜手边的杯垫上,杯底与棉麻杯垫接触时,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嗒”。声音比庭院的风还软,没有追问的意味,更像寻常夫妻夜里的随口闲聊,带着点刚从外面回来的、未散尽的微凉。
雪夜的梳齿顿了顿,目光落在镜中那杯茶上——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是她喜欢的温度。她知道蓝染记得,她晚睡会渴,又不爱喝太烫的茶,每次温茶,都能精准地把控到“入口刚好”的程度。
“是啊,看到老熟人了,所以多聊了一会。”她继续梳理头发,指尖拢过耳后的碎发,然后握住发尾,一点点往头顶拢。发绳是酒红色编成麻花的棉绳,在指尖绕了两圈,她抬手时,颈侧的线条被拉得纤细,月光从窗缝里溜进来一点,落在她的锁骨上,像撒了粒碎银,亮得晃眼。她很久没扎过马尾了,手指在发尾调整碎发时,动作还有点生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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