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是被游戏指令吵醒的。
“真遗憾，昨晚你们失去了五个小伙伴。”依旧是冰冷的机械音。
昨晚？五个？陈朔脑袋有些懵，从床上坐起来，揉按太阳穴，扭头就见白穆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起来了！”陈朔伸手晃晃白穆的肩膀，喊道，“心也太大了吧？这么大声的指令都吵不醒你。”
“干嘛啊？这才几点？就再睡一会儿……给我五分钟……”白穆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看见陈朔那张放大的恨铁不成钢的脸，动都懒得动一下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陈朔指着白穆的脑门，咬牙切齿地说，“我可不想跟你在这儿陷入长眠！”说完，他眯起眼睛，松开手，任由白穆软趴趴地倒回床上。
陈朔坐回自己床上，揉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看向白穆，语气平静：“听着，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我得告诉你，假如你一直这副半死不活的死鱼样，我会在你开始拖我的后腿之前干掉你。”
“你做不出来的。”那边话音刚落，白穆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坐起身来，对上陈朔的视线。
“生死关头，谁知道呢。”陈朔扭过头去，不和他对视，片刻后，又叹了口气。
接下来是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我知道在这种游戏里人性经不起考验。我摆正态度，那么能合作吗？”白穆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我想活。”
陈朔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简短的一声叹息后，他的声音响起：“你就当我圣母心泛滥吧。行吧。昨晚你回床上睡觉的时候外面宋泽还在撞门吗？”
“他一直在撞门。好吧，也可能后来不是他了，谁知道呢。总之我实在困得撑不住了，看外面折腾那么久都进不来，就上床睡觉了。”白穆耸耸肩，如实交代。
顿了顿，他又开始犯老毛病，忍不住吐槽：“所以变成那样是可以增加体力吗？居然能撞那么久。话又说回来，有那体力还是撞不进来，这门的质量也真是业界天花板了。”
“你真是正经不过三秒。”陈朔嘴角抽搐几下，又接着说，“别扯这些没用的！指令说昨天晚上死了五个玩家。”
“怎么死的？”白穆问。
“你是不是有病？我又没出去，也没像你那样作死开门往外看，哪知道其他房间的玩家怎么死的？”陈朔气得牙痒痒。
白穆想起昨晚试图进来的宋泽，总觉得这些事之间存在着什么联系。
死了五个玩家，那么至少分布在两个房间里。宋泽……玩家……房间……白穆垂下眸子，思索这其中的关系。
陈朔看白穆难得这么安静，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正要开口询问，就听见白穆先出声：
“陈朔，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本来昨晚咱俩也会死的。”白穆转头看向陈朔，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确认什么。
“啊？”陈朔愣了一下，起身凑近，伸手摸了摸白穆的额头，似乎有些迷茫，“这也不烫啊。你昨天晚上吓傻了吗？还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想死了？”
“我说认真的你又打岔！就你这还好意思说我呢？”白穆烦躁地抓抓头发，“你打断我的思路了。”
“行行行我道歉。”陈朔挑眉，“那大聪明你想出什么来了？”
“在想用你的头捶这门能不能把这门整坏！”白穆没好气地道。说完他又泄气了，环视房间一周，低下头。这屋子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也不像是可以收集什么道具的样子啊。
抿抿唇，白穆站起身来，扒住床沿开始试图挪床，一张脸因为使劲而憋得通红，结果床纹丝不动。
“你干什么？”陈朔上前来想搭把手，“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帮个忙。”白穆拍拍床，示意他一起挪。虽然满头雾水，陈朔还是按他的意思开始跟他一起用力。
纵是两个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床依旧是稳如泰山。
“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怎么还不见动一下的？”白穆累得气喘吁吁。“瞅你虚的。”陈朔嘴上说着，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看来这张床不是什么可以挪动利用的道具，还是得另寻出路。
白穆实在累得不轻，干脆往床上一瘫，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缓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是有个猜测，但是要想验证，还得等一会儿放风时间到了出去看看。”
“告诉我这个猜测是什么。”陈朔直截了当要他摊牌，“或者告诉我你要看什么。”
“说不清，看了就知道了。”白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心顺气去了。
陈朔见此也不再多问，坐在自己床上休息。也是实在无聊，他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墙上缓缓转动的通风扇，最后干脆盯着房门，等着它打开。
白穆起身，走到门前，转动把手，把门拉开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看到什么了？”陈朔问。
白穆摇摇头，沉默片刻，把门缝拉大一些，自己始终站在门后，不断尝试扩大门缝，最后完全打开。
无事发生。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把身体部位探出去，这个门其实是可以一直打开的？”白穆摸摸下巴，灵光一闪，突然回头看向陈朔，“陈朔，你身上除了手机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不太重要的那种。”
“干嘛？”陈朔一边问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激光笔递给他，“现实里的东西除了你穿着的衣服和手机都是带不进来的，这是我用积分换的。”
白穆接过激光笔，退后几步，用力把激光笔朝问外扔出去。
“你干什么？！”陈朔刚刚喊出来，几乎是同时，大门猛地合上，在一声巨响中，激光笔应声而碎。
两人都怔愣住了。
“啪嗒！”激光笔的一部分碎片掉落在地，唤回了他们的思绪。
“看来不到放风时间，房间里的任何东西都出不去。”白穆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扔出去的时候，它的移动速度已经很快了，结果还是被门夹了。所以，我们要想靠速度跑出去是不可能了。”
“放风时间是可以出去没错，但是到了时间还是要回来。”陈朔补充道，“这不是死局吗？”
白穆拍拍手，站起身来，盯着房门发呆，总觉得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正思考着，机械音指令再次响起：
～“又到了每天的放风时间，你们终于可以去饱餐一顿，补充存活所需的能量。”
随着话音落下，房门刷地向外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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