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目标还在喘气?”
商业帝国的塔尖耸立着硕大的广告牌,霓虹闪烁的屏幕背后是完全被黑暗笼罩的顶楼阴影。
男人修长的身体与暗夜融为一体,剔骨的凉风将他的袍角吹得猎猎作响,脚下是万丈深渊,他似乎并不畏惧粉身碎骨。
半个小时前,夜三千乘飞梭机抵达朋克城,‘夜枭’首脑亲临督战,那些拼命想要出人头地的杀手们、不要命似的涌入漫步者集团总部大楼
只可惜,子夜已过,丧钟依旧未响。
“一群贪婪又没用的废物。”男人浑身透着不染凡尘的肃杀,像是凛冬的霜雪,无情又冷漠。
“参见主上。”裹着夜行衣的忍者宛如幽灵般闪现,铿的单膝跪地,言语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行动失败。”
“是你们太弱?还是对手太强了?”黑夜遮挡住男人的脸,但杀意却倾泻满城,“难道,是我对你们太仁慈,让你们忘了任务失败要付出的代价。”
“属下有罪!属下不敢!”
忍者铿一下子,双膝都磕在坚硬的石台上,黑暗中一个纤细的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脖子,只要丝线另一头的人稍微勾勾手指,他的脖子立刻会断成两节。
“报告主上,侯赛因并没有出现在预定区域……他消失了。”
忍者趁着脑袋还在脖子上,简明扼要的解释道。
夜三千俯视指尖上卑微的蝼蚁,宛如鹰隼般的眸子透出猜忌:“消失了?兢兢业业的集团首脑,十年来风雨无阻的出席集团会议,多么可敬的劳动模范,居然在我要暗杀他的当晚,消失了?”
“主上明鉴,属下万死不敢背叛您的意志,今晚执行任务的死士并不知道暗杀目标的身份。”忍者也是一脑门倒霉相儿,哭丧着脸,内心备受煎熬,甚至做好了自戕的准备。
落到主上大人的手里,他还不如找块砖头,干脆点撞死。
空气中满是死亡的气息……
良久。
“瞧你,抖成这幅样子,还真是不禁逗。”夜三千言辞缓和许多,但吐出来的话依旧凉飕飕,他今晚似乎没有杀人的打算,或许他压根就不相信几个废物能干掉朋克城的商业巨鳄,“两个小时内找到目标下落,起码向我证明,你们这些废物还有点价值。”
“谢主上!”忍者如蒙大赦,硬撑起麻木的双膝,急匆匆消失在黑夜中。
顶楼的风很硬,将人身上的温度搜刮的一干二净,夜三千敛眉叹气,“诺大的星际,还真找不出一位像温娜小姐那样有意思的活物。”
*
温娜驾驶着机甲在擂台上摸爬滚打一小时,薅头发、扯裤子、喷口水、甚至踩脚后跟儿等一系列不堪入目的小流氓打架招数施展一遍,勉勉强强拿下第二轮的胜利。
“不要碧脸,哪儿条地沟找的拳手,下手也太他妈黑了。”
“精彩,要不是他俩套着机甲,我几乎以为这他妈是公园俩大妈在互撕。”
“下注赢了我都觉的不光彩,畜生,真给拳手丢人。”
“滚出去!滚下神圣的擂台。”
……
“宝贝儿,块喝口冰水缓缓。”经纪人屁点的跑过来,“别听那帮家伙瞎叫唤,他们是投注输了,宝贝儿,这是今晚这场的奖金,回去吃点喝点,准备下一场。”
“能不能别叫我宝贝儿。”几乎从擂台上爬下来的温娜取掉牙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换了个经纪人,她去找其他拳手打听,听说原来那小子失踪了,新来的这个看着鬼头鬼脑的,张口闭嘴就是宝贝儿,宝贝也是你叫的,卑微的人类。
“好嘞,宝贝儿,一切你说了算。”
温娜抬起熊猫眼:……
沉默离去。
鼻青脸肿的姑娘提着黑塑料袋,摇摇晃晃的从黑拳场走出来。
烈日灼目,刺激的她想流泪,可人类的生活更多时候,欲哭无泪。
阿赛早早等在电线杆子下,闲着无聊,来回踢着两块倒霉的石头。
小伙子见女朋友出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宠溺的摸摸温娜头顶的呆毛,言辞中透着担忧:“你好歹是个女孩子,漂漂亮亮的人,怎么打起架来比疯狗都凶,看的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别开玩笑了,穷困潦倒的家、身患绝症的男友、扒皮喝血的老板,宝贝,我现在的日子,疯狗都嫌寒碜。”温娜将黑色塑料袋塞给阿赛,“呐,今晚的奖金大概10万朋克比,刨除掉机甲维修费,七七八八加起来,大概能剩下6万左右,你拿去治病。”
“芮姬,你对我可真好,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阿赛将一头惹眼的红发窝在温娜耳后,亲昵的蹭着她的脖子,感受着姑娘在血液沸腾后的余温。
路边吃冷饮的其他姑娘们频频朝这边看过来,忍不住翻白眼,刚刚还一脸凶相、生人勿进的酷拽帅哥,怎么就忽然就变脸了。
姑娘们看向温娜的眼神带着羡慕嫉妒恨,但很快又对温娜鼻青脸肿下依旧美丽的脸,甘拜下风。
在朋克城,女人的美貌,男人的钞票,就是王道。
“宝贝,建议你下次出门脸上抹把灰,整条街的姑娘都快跟我结仇了。”上班送、下半接,晴天有花,雨天送伞,这么个二十四孝男票,多花点钱又怎么了。
“可我只喜欢跟小姬姬在一起,我还没见朋克城有哪个姑娘比你好看。”阿赛说的是真话,温娜的俏脸蛋和好身材,拍电影当女明星都没问题。
“小姬姬?你是认真的吗?听起来像雄性动物的某种零部件,咦~”
“喂,你好歹是个姑娘……”
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相互搀扶着、嬉笑玩闹着往地下城的贫民窟方向移动。
“目标锁定,随时可以击毙。”
“目标锁定,随时可以击毙。”
一名一暗,蛰伏在高处的狙击手准备就绪。
“行动取消。”
……
……
箭在弦上,两位等着领赏金的狙击手忽然听到耳麦中传来的指令,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奈何不敢。
他们虽然没见过夜三千的脸,但是主上大人那寡淡凉薄的腔调,如噩梦般记忆深刻。
蛰伏多日的狙击手像战败的灰狼,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撤离。
还等着将功补过的忍者也懵掉,隐风略显惊慌的望着身边的男人。
夜三千的决定也让他自己始料未及。
目标本来必死无疑,可他却在目标身边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而且是朝思暮想的那位。
才分开不到一周,就另结新欢,特工小姐,真有你的。
杀手先生怀疑自己被一个漂亮女人玩弄了感情。
忍着一枪崩了奸、夫、淫、妇的愤怒,终止了暗杀行动。
杀手先生从不放弃过制定好的计划,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可抗力一说,可今天,他破例了。
“盯着他们。”
忍者隐风颔首:“是。”
随即消失在原地。
温娜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阿赛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她挑逗的拍拍男朋友的翘屁股,起身去冰箱拿啤酒,目光习惯性的扫向窗外。
楼下,喧闹嘈杂的商贩堆里,满是油渍和酒渍的恶臭空气里,却站着一抹特殊的身影。
男人高大的身材、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笔挺如松的身段,整个人打磨的如同无坚不摧的钻石,遗世独立,生人勿进,璀璨夺目。
‘他来这儿干什么?’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宝贝,你该不会饥渴到连流浪汉都不放过吧?”阿赛顺着女友失神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见到,但是心底却泛起疑虑,莫非是手下那帮废物办事不力,在清理隔壁那对成夜叫春的姐妹花时漏了马脚?。
底层的渣滓,总是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顽强生命力。
温娜回神,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不想让阿赛发现她的另一层身份,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有一颗脆弱到随时都会休克的小心脏。
“宝贝,不如今晚,你来cos一位英俊的流浪汉,啊哈哈哈。”
温娜没正行的开着玩笑,但心思早就飘出了窗外。
再去看窗外,接头空荡荡的,只剩下那些酒鬼和彻夜闹腾的流浪汉。
阿赛宠溺的捏着温娜的鼻尖,“小坏蛋,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我,也不怕我半夜心脏病发,死在你身上。”
“宝贝,大半夜的讲什么鬼故事。”温娜欢脱的跳到男朋友身上,修长的双腿缠住他的腰,双手像柔软的藤蔓,缠上他的脖颈,“英俊的流浪汉先生,天色不早了,难道你还要抱着美丽的女朋友站在窗口吹冷风嘛。”
“遵命,我的拳击手陛下,祈祷您在床上比在擂台上温柔。”相处的久了,阿赛发现这姑娘更多时候只是喜欢嘴上占便宜,每晚,除非自己很主动的去凑近她撩拨,大部分情况下,她昏睡得跟头吃了蒙汗药的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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