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用手支头,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覆下,幽深的一片阴影,眼眶乌青得浓重。他含混一句:“我不太会主动讨女人欢心,但是小五需要我努力为他争取,所以我们要怎样才能不因为抚养权非打官司?”
“你是不需要,从来都是女人主动生扑。”顾枫解嘲地笑笑。
“那我该怎么办?小枫,你告诉我怎么做?”此刻的他一点不霸道强势。他轻轻唤出了“小枫”两个字,她的心还是悸动了一下。
“你不许我唤你的名字,你说我占全了你的槽点,根本不会再喜欢我,你让我自重,你说我哪点还配你喜欢?肖董,这些都是你失忆后说过的话,现在你这么问,你不觉得自己人格分裂吗?”顾枫匪夷所思。
他手指支头,挑起剑眉,一双幽深的美眸直白地望住她,从初时她就知道她无法直视他的美目,会失去本心,她一个激灵,烦躁地:“你莫这么看着我,像……像色……诱……”
“嗯,我了解,你似乎更你喜欢我的容貌和身体,如果这样可以,我同意。”他平静地说。
她不太明白:“哪样可以?你同意啥?”
“如果你同意与我交往,只要我的身体,我同意交换。”他认真地补充道。
那份理所当然让顾枫一下子怒了:“肖罗宇,你少侮辱人!那是你占我便宜!你随便上女人的床,就把别人都想成那个样子。还有这么嚣张谈条件的啊,你依旧如此下作无耻!”
他微微愣住了,困困惑惑地:“我——没有!”
“算了,懒得说,估计明子还在等你睡觉呢。利落点吧,你把小五交给我抚养!”她有分厌弃。
“我没有!”他重复了一句,很坚定。
“没有就没有吧,那不关我的事。我要带回小五自己抚养。”顾枫抓狂。
“可你知道,小五自己不愿意啊。”他解释了一句。
“你可以说服他,他现在只听你的。就是你对他的影响太深刻了,我才不能放心让他呆在你身边。他把你当成神一样崇拜,你在他眼里高洁深情,可你明明不是,他是孩子有些事他看不到。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了,看到真实的你,他得多受伤。那他会习得什么样的感情观家庭观,怎么随便地对待与女性的关系?”顾枫难过。
肖罗宇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一天顾枫也很疲惫了,她抱住头:“肖罗宇,我们不争了好不好?请你把小五交给我吧。我会给他一个正常温暖的家。”
肖罗宇扯了扯嘴角,终于失意道:“小五哭成那个样子,我当时是铁了心要变更抚养权。可这一路脑子里都是那份合同。我不缺钱,我当时给了你170亿美元却也不是小数目,大抵是我身家的一小半了,我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给了你。关键是我当时那个签名,那么清坚决绝,毫不犹豫,可见我曾经多么爱你在乎你。我明明忘记了过往关于你的一切,却对疼痛那么敏感……我当然不傻,是是非非都想得明白……也是人也有心,所以我不忍心因为变更抚养权与你对簿公堂。”
“所以?”她抬眸祈求地看向他。
“你依旧让我失望而已。”他解嘲地笑了下,又冷又飘。“是啊,你还有哪点配让我喜欢。”
“所以?”她忍着愤怒求证,又怕他给出否定的绝情的答案,声音不觉哆嗦起来。
“明天我会试着说服小五。”他给了一句冰冷的话,起身。
顾枫哑然,心酸又如释重负。
他打开书房门往外走,她轻问了一句:“很晚了,我能不能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待小五醒来,带他回家。”
“随便。反正你从前应该熟悉这里,自己找客房休息。”他抛了句话过来,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顾枫蜷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根本没有睡意,她只是从内而外地疲累。这一天从年会晚宴,与夏杰一起出席,到答应景天的求婚,到小五胡搅蛮缠,到与肖罗宇的宵夜,到最后他们之间的撕扯,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闪回,根本平静不下来。她竭尽所能不外是,她要她的儿子,可她又坦然不得。肖罗宇所言所行依旧深刻地影响她的情绪,而她对明天带回小五并没有把握。于是她起身上了楼,往小五的卧室走去。
明子和健雄默立在门外几步之外,她便知道肖罗宇大约在房内。原来大家都没睡。难道小五醒了,她的心提了起来。看到她,那两人没有说话,健雄只是为她打开了房门。
室内黑暗,仅有微微月光斜入,隐约可见,小五安然睡着,肖罗宇席地而坐,呆呆地凝望床上的小人儿。对门响他无动于衷,仿似入定。顾枫于是也站住了,定定地瞧着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肖罗宇起身,经过站立的顾枫,嘶哑一句“出来”。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肖罗宇稳稳地带上了房门,斜睨了眼顾枫:“还有事说?”
他看上去很累,但是气质依旧锋利,仿佛随时可以刺她一刀。她赶紧摇了摇头,他冷哼了一声抬腿就走,健雄和明子紧跟在身后,往他卧室走去。
只看到这情形顾枫能心安理得些。“欲盖弥彰而已。”她讥讽地轻哼了一句,说罢也往楼梯口走去。
身侧已经有阵疾风卷过,手腕被人抓住,身子被拖,险些摔倒,肖罗宇阴兀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声音低沉冷峭:“我今天正经和你说清楚,明子只是我妹妹,与我清清白白,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顾枫无畏瞧着他:“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明子心下大急,赶紧上前去要拉开两个人,一边说“宇哥哥太晚了,该休息了”,一边说“小枫你别和他顶撞”。
顾枫冷冷一笑,扯了扯被他攥着的手腕:“肖罗宇你拉错人了,明子妹妹在那边,你这样拉扯别人会让她心里不好受的。”
“你简直就是欠管教!”他拖着她的手疾行,转瞬到了卧室门口,推门就将她掼了进去。室内一片黑暗,他在她身前压迫感十足,他身上特有的她熟悉的似檀香非檀香的味道充斥她的耳鼻,她目视处正及他的喉结,性感得撩人,她的背抵着门,一瞬间心如擂鼓,跳得剧烈,不受控。他眼前的她,借着月光可见剧烈心跳胸部起伏得厉害,脸色似乎也面红耳赤。
传来拍门声,健雄和明子急切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隐约:“少主,你得吃药了”,“宇哥哥,你莫伤了她”……他拉开门,接过健雄手里的药瓶:“没事,你们去休息吧。”然后关上门,随手开了灯。
灯一亮,顾枫脸上的烧似未褪尽,有着无所遁形的狼狈,依旧紧靠着门,不敢动。肖罗宇没再理她,径自到酒柜前倒水服药。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解了领带,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一边解开两粒衬衫的扣子,仿佛长长喘了口气,终于舒展了。方才又看向紧靠着门站着的女人,审视端详了一番,挑了下眉头:“去冲个澡,睡觉吧。”
“这里?”她紧张地问。
“你愿意接着去睡沙发随便你。”他冷淡。
“你把我拖进来干嘛?”她悻悻然。
“确认一下而已。”他似自语。
“确认?”她反问。
“如果明天小五还是不同意和你回去,我能不能睡服你。”他漫不经心。
“你该想想怎么说服小五啊。”她说。
他嘲弄地翘起唇边:“是睡服你,睡觉的睡。”
顾枫惊讶愤怒羞耻,几种情绪冲上头,脸红一阵白一阵,想骂想吼,又一时不知怎么回敬。
看她站着不语,精致的小脸上恼怒模样,他心情莫名大好。“真不睡这里?放心,今晚不弄你。”
他越发的没脸没皮。她奋力拉开门,夺门而出。
门外几步之遥站着井上明子,听到门响看到顾枫出来,仿佛长出口气。明子走上前来,顾枫先开口道:“他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了。”
“我等你。小枫,我们聊聊吧。”明子温婉地说道。
“我们有什么好聊?”顾枫没好气地说:“你真不进去啊,他可能等你呢。”
明子不由分手拉了顾枫的手,紧走几步,推开另一间卧室的门。打开灯的瞬间可以看到,这是一间纯女人的房间,全然没有刚刚肖罗宇卧室的硬朗和冷色调。
顾枫勉强进了屋,抱臂站在门口;“很晚了,你想说什么?”
“他自手术后从昏迷中醒来,有时夜里会头痛,发作起来很要命,情绪也不稳定,我怕他伤了你。”明子开口道。
“嗯。”她只应了一声。“谢谢关心。”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小枫你在意我和他的关系,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很吃醋的样子……”
“我才没有。”她反驳。
明子笑笑:“他也在意你误会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急于说清楚。实在是你们两个都在乎彼此啊。别再互相折磨了。他既已提出与你重新开始,你答应吧……”
“凭什么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恼。“而且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他提出重新开始?”
“他是我兄长,我们是亲人。我只是照顾他的妹妹而已。刚才他一回来自然就告诉了我和健雄这消息。”
“妹妹啊,对,他是你的宇哥哥。你知道他半夜头痛发作挥情绪不稳伤人,那不住在一个屋子里怎么会知道呢?嘿嘿。你当我是白痴?”顾枫冷嘲热讽。
“他刚醒过来,头痛发作时,满院子跑,用头撞墙,摔东西,后来又把自己关起来,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一呆一天,让大家好找,心焦得很。井上庄园从我哥、健雄、小苑到阿正,甚至小五、宁欣都知道的。”明子轻叹:“小枫,他到底是病人,我真心希望你能回来和他在一起,照顾他。”
“我还没有想好。”顾枫生硬地说。
“那就请好好想一想过往,做个正确的决定吧!”明子双手合十:“我会日日向我佛祈祷祝你们美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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