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们帮忙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池尔故作为难：“你也看到了，我们对西陵并不怎么了解，如果如你所说，她们一个村子的人都是一伙的，那硬来是行不通的。”
再过一天就是西陵的祀神大典，秦齐洛急了：“那该怎么办？”
“既然你说你是来采风的，那我需要知道你收集到的全部信息，知己知彼，才能定制出最优的救人方案。”
秦齐洛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还有就是，”池尔补充，“从现在开始所有行动听我指挥，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秦齐洛继续点头，正想说什么，门口忽然又传来敲门声。
秦齐洛大惊失色：“完了！肯定是被发现了！”
说着他赶紧往床底下钻。
池尔没等他钻进去，已经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舒情见到她，松了口气。
池尔把她拽进房间关上门。
舒情边往房里走边问她：“昨晚我来敲门你不在，凌晨我又来了一趟你还是不在，你是不是去……”
说话声戛然而止，一同停住的还有舒情的脚步。
秦齐洛还保持着往床底下钻的姿势，尴尬地抬头冲舒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蔺怀琛则是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疏离又不失礼貌的跟她打招呼：“早。”
舒情嘴角抽了抽：“早。”
她扭头去看池尔，满眼都是问号。
“那个是秦齐洛。”池尔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秦齐洛，附到舒情耳边悄声补充，“是关键NPC。”
舒情有点震惊。
看着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凳子上的秦齐洛，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
“他们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里？”
舒情悄声问池尔。
池尔把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给她复述一遍，说：“本来也想等会儿去叫你，正好你也过来了。”
她轻踹了下秦齐洛坐的凳子脚：“开始说吧。”
秦齐洛不自觉挺了挺腰板儿，不知道为什么，池尔和蔺怀琛说话的时候他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譬如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讯坦白从宽的犯人，并且还不敢反抗。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自己在西陵的遭遇。
“我和我的同学是美院的，我们几个的毕设主题都和乡风有关，之前去过几个古城采风，西陵是最后一站。”
秦齐洛说来之前他和他的同学们也简单了解了下西陵，网上能搜到的无非都是这边风景优美，人民淳朴好客，于是几人也没多想，直接从上一个地方出发过来。
刚到的时候这里的山色风景比起前几个过度开发的村子，简直狠狠震撼了几人一把，每个人都灵感充沛，觉得这地方来对了。
然而，从他们其中一个人提出这个村子里好像很少看见男人之后，一切就变得不对劲了。
自从听了他的话，几人不自觉就开始关注起村民的性别，最后惊奇发现，除了老人和小孩，村子里几乎看不见年轻男人的身影。
缺乏社会阅历的他们不光没立刻警觉起来，反而对这事开始好奇起来，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去问招待所的老板娘钱芬芳。
钱芬芳听了几人的问题，并没有透露什么，只笑着跟他们说自己也不清楚。
几人却没因此放弃，反而觉得这说不定也能成为创作素材的一部分。
他们暗戳戳寻了几户人家观察起来，不巧，沈夷君家恰好被这几个倒霉蛋选中了。
于是他们在暗中观察的时候不太凑巧地发现了沈夷君用人血肉做纸浆扎纸人的秘密。
几人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地逃回招待所准备收拾东西跑路，恰好遇到钱芬芳，没多想，少年人惯有的热心肠让他们提醒钱芬芳报警，他们没注意到钱芬芳应下的时候是带着笑的。
“我只记得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敲门，当时我没防备开了门，她朝我喷了什么，我就没了知觉。”
几人再醒来的时候被捆在沈夷君家的院子里，门外，他听见钱芬芳和沈夷君说：“他们看见了，沈夷君，这是他们自找的，就用他们活祭吧。”
“再然后，我们就被押上山了。”
想起这段经历，秦齐洛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
池尔听得皱起眉头：“所以其实并不是她们本来就想用你们活祭，而是因为你们发现了她用人血人肉扎纸人为了灭口才把你们弄过去当活祭祭品的？”
秦齐洛讪讪点了点头。
舒情在一边幽幽评价道：“这是不是就叫，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秦齐洛：……
舒情转到另一边，看向池尔。
池尔托着下巴，眼神放空，好像在思考什么。
“池尔，你怎么打算？”
池尔回神，目光聚焦在秦齐洛身上。
秦齐洛被她看得发毛，不自觉地后仰：“怎么这么看我……”
池尔摇头，收回目光。
像是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池尔看向他，问：“你怎么看？”
没想到对方恰好也在看她，目光碰撞的瞬间，蔺怀琛揉了揉鼻尖。
他说：“走吧。”
秦齐洛惊恐地问：“去哪儿？”
池尔瞟他一眼，提醒：“刚刚不是说了，从现在开始听指挥就行。”
秦齐洛语塞：“可你不是说是听你指挥吗？”
池尔搓了搓脸让自己打起精神：“听他的也一样。”
秦齐洛哪敢说什么，只能点头。
倒是舒情，听池尔这么说后，她的目光在她和蔺怀琛之间游移。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咚咚。
四人准备出门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这一大早，池尔感觉自己对敲门声已经免疫。
她让秦齐洛卡着门口的视角盲区先藏起来，自己去开门。
门打开，孙同龇着个大牙朝着池尔笑得灿烂：“早啊池尔。”
看他笑得一脸无害的样子，池尔感觉自己脑神经有点痛，她敷衍：“早，有事？”
孙同把脑袋往里探，看见后面的蔺怀琛眼睛一亮。
“我来找琛哥。”
不是，虽然蔺怀琛在她房间里没错，但他怎么直接就来敲自己的门了？
孙同看她表情，连忙解释：“刚刚出来遇到我哥，他说琛哥回来了，我敲他门没人应，这才来你这边看看，没想到还真在你这儿。”
说着说着，他解释的语气慢慢转变为八卦。
“你俩……”
“找我干什么？”
蔺怀琛打断孙同，三两步走到他跟前。
八卦之火瞬间熄灭，孙同笑得谄媚：“这不是想你了嘛。”
蔺怀琛靠着门框，嘴里说着不近人情的话：“再发神经就滚。”
孙同立刻正经：“昨天你们不见一天，我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
他这个智商，能找到就怪了。
池尔问他：“你哥和冯钰钰出去了？”
他点头：“嗯，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不要上陵山。”
她倒是不担心这个。
池尔转身，喊秦齐洛：“秦齐洛，你过来。”
秦齐洛听话地上前。
孙同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差点惊掉下巴：“池尔，你大变活人啊！”
池尔没理他，问秦齐洛：“她们有没有透露过活祭需要多少人，如果发现你不见了，会不会抓人去顶上？”
秦齐洛摇头如实回答：“没听她们提过。”
如果只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西陵的秘密才被抓去活祭也就罢了，如果活祭还有固定人数要求，那现在大摇大摆在西陵里晃悠的孙异估计会有危险。
“活祭？什么活祭？”
孙同捕捉到关键词，双目圆瞪。
“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跟我们走。”
孙同虽然很好奇，但他有个优点，但从不因为自己的好奇误事。
出门的时候池尔派孙同先去打探钱芬芳在不在，确定她不在堂屋门口，几人将秦齐洛维在中间，这才出了门。
五个人出行，走哪儿都扎眼。
舒情提议几人稍微分散些，她和孙同走后头。
池尔和蔺怀琛在前面带路，秦齐洛跟在中间。
越往前走，秦齐洛越觉得这条路眼熟，直到看见四方的小院和门口红彤彤的灯笼，秦齐洛脸“唰”一下，吓白了。
“我，我们怎么来这儿了！？”
他认出这是沈夷君家的院子。
池尔朝他嘘了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秦齐洛连忙噤声。
几人从院子后方绕到院门前，大门虚掩着，留出来的门缝不足以窥见里头的情景。
她们撤到后方。
池尔朝着蔺怀琛招了招手，对方会意，走到她跟前。
然后，孙同就看见从前在站台里杀伐果断冷如寒铁的，自己的大腿，半点没犹豫地在池尔面前缓缓蹲下，对方则更是一点不客气地踩在他肩头，蔺怀琛慢慢起身，池尔踩着他肩膀不动如磐石，熟练得叫人目瞪口呆。
也不怪孙同惊讶，饶是温吞如舒情这样的性子，都失去了表情管理。
“我没看错吧……琛哥居然能忍受别人踩在他肩膀上……”
舒情理性分析：“你没看错，而且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干了。”
忙于查探情况的两人没空理会后面几人复杂的目光，两人注意力全在院子里。
“怎么样？”
蔺怀琛放低声音问。
池尔小心地扒着院子边缘，往里看的时候尽量不过多暴露自己，差不多将院子里的场景尽收眼底之后，她又在蔺怀琛肩上点了两下。
对方慢慢把她放下来。
“她们三个都在院子里，沈夷君今天没上山，在赶工纸人。”
池尔把看到的告诉他。
秦齐洛听说沈夷君在里头，有点惊恐。
毕竟把他们绑上山的就是她，他对这名字ptsd了。
“对了。”
听她提到沈夷君，他忽然想到什么。
“这个沈夷君虽然很年轻，但山上那些人很听她的话。”
此言一出，池尔和蔺怀琛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浮现了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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