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出了航站楼，池尔打开定位导航，发现锦露工作的地方其实离机场不算特别远。
她打了个车，直奔目的地，顺便在车上给锦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刚挂掉电话，一通陌生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池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犹豫了一下，最后接通。
“喂。”
对面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是我。”
徐瑾。
池尔手指搭在车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什么事？”
“你妈妈醒了，要跟你通话。”
池尔应了声：“把电话给她。”
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听筒里传来她妈妈有些虚弱的声音：“尔尔？”
池尔原本冷淡的声音立刻变得柔软：“妈妈，你醒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听筒那头，苏曼意的声音有些犹豫，“就是……”
她说着，大概是顾虑身边有人，于是压低声音：“这样的私立医院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我们……”
池尔没听到后面妈妈说了什么，无非是些关于费用方面的担心，她想，徐瑾和他背后的人还算言而有信。
她知道他们忌惮她身上的秘密，怕她真发疯起来再起些同归于尽的心思。
等到电话那头妈妈说完，池尔安抚她：“妈，你安心准备手术就好，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上一个跟苏曼意说钱的事不用她操心的是池耀，从此他就杳无音讯，这叫苏曼意怎么能不操心。
“尔尔，你……”
“妈，你开免提。”
苏曼意虽然满腹疑惑，还是依照女儿的话开了免提。
“学长，听得到吗？”
徐瑾反应很快：“能听见。”
“我妈就拜托你了。”
徐瑾嘴角微不可见地抽动：“放心，阿姨的手术安排在后天。”
听到这儿，池尔把谈话对象换成她妈：“妈，还记得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很欣赏我想和我一起合作的学长吗？你旁边那位就是。”
电话那头，苏曼意女士发出一声细小又讶异的感叹声。
池尔让她关掉扬声器，继续面不改色地扯谎：“他家有的是钱，这次安排你手术就是他向我抛出的橄榄枝。”
把车窗摇上去，喧嚣的风声戛然而止，池尔接着说：“所以我也要递上我的投名状。妈妈，这两天我不在北榆，要去海城谈个新项目，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朝他们提就是了。”
听到池尔报备自己的行程，苏曼意稍微放心了些，但她也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这怎么好意思……”
知道自己妈妈的性子，池尔也没多劝。
电话被转交回了徐瑾手上，脚步声“哒哒“地响了一阵，随后是房门被合上的动静。
“池尔，我承认你很会利用一切能为你所用的东西，可你有没有想过，等到你妈妈手术成功之后她照样在我们手里，你如果还是跟之前一样肆意妄为，我不能保证你妈妈会遭什么罪。”
池尔贴心提醒：“徐先生，理论上来说如果不在站台内，你应该既是自然人也是社会人吧。”
徐瑾愣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她话里有话：“你！”
“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说，我妈妈就拜托你们了，多谢。”
没给他反应时间，池尔一气呵成，挂断电话。
下了车，池尔跟着手机步行导航走了一路，最后停在几栋居民楼前。
或许是位置的特殊性，以她为中心，周遭是大片大片的林木绿化，显得这几栋居民楼格外突兀。
锦露就站在居民楼的入口，捧着手机不知道看着什么，池尔正想喊她，她不经意一抬头，见到来人，喜上眉梢。
锦露小跑到她身边，想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却被婉拒：“不用。”
锦露一只手搭上池尔肩膀，调笑：“这才刚从站里出来就想我了，这么迫不及待地赶过来。”
池尔淡淡看她一眼，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诶，怎么还是这么冷淡？”
锦露赶忙迈着小碎步追上了她：“我可是特意为了你在百忙中请了一天假。”
“是吗？谢谢。”
在锦露一边带路一边碎碎念之下，两人来到了她家门口。
“这是单位分给员工的单身宿舍，别看修了好几栋，其实入住率低得很。”
进门，锦露从鞋柜里拿了双崭新的拖鞋出来。
池尔看着脚边与她整个人格格不入的粉红小兔踩屎感拖鞋，一时不确定要不要下脚。
看出她的纠结，锦露靠在墙边笑吟吟地调侃她：“快穿，这可是我昨天听说你要来连夜驱车赶往市区特意给你准备的。”
池尔也没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纠结，一脚踩进拖鞋里。
别说，舒适感挺高。
“怎么样？”
池尔点点头：“还不错。”
不得不说锦露工作单位性质虽然劝退很多人，但福利的确不错。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人宿舍，甩了多少单位几条街。
锦露把她的行李箱拖进自己的房间，接手的时候惊讶道：“这么轻？你就带这么点儿东西？”
“不然？我又不是要常驻你家。”
要不是考虑到锦露刚从求生模式里出来需要喘口气，自己又是有求于人，她恨不得当天来当天行动当天走。
锦露比了个OK的手势，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中午了。
她兴致勃勃地冲进厨房拉开冰箱：“你好不容易来海城一趟，中午咱们随便吃点将就一下，晚上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池尔想说不用，可见她热情高涨兴高采烈，到底把扫兴的话咽进嘴里。
“不过我的厨艺不是特别好，就委屈你一下了。”
池尔无所谓地点头：“我不挑食。”
锦露只说自己厨艺不好，可直到她从厨房里端出一份乌漆麻黑乱七八糟看不清本来面貌的东西的时候，池尔才知道锦露说的不好是有多不好。
她看着那团黑乎乎的玩意儿，不大想用食物两个字称呼它们。
“你……”
池尔欲言又止，沉默震耳欲聋。
锦露倒是乐呵呵的：“抱歉啊，实在是没有厨艺方面的天赋。”
“我挺佩服你。”
锦露被池尔冷不丁一夸，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怎么说？”
池尔看向她，神色淡淡语气真挚：“厨艺这么炸裂还活得这么安稳。”
“……”
锦露看着她的脸，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想夸自己还是想损自己。
“实不相瞒，我平时也不自己做饭的，这不是你来海城了，我想着为你接接风嘛……”
池尔挑眉：“我好像也没得罪你吧。”
确定了，是在损她。
锦露一筷子戳在焦炭一样的小白菜上：“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池尔站起来，端起桌上的盘子走进厨房，干净利落地把里头的东西倒进垃圾桶。
她是不挑食，但前提是那是“食”。
况且又不在站台里，没理由吃这些不必要的苦。
锦露见状以为池尔不高兴了，连忙补救：“要不我还是点外卖吧，或者出去吃？”
说话间却看见池尔拉开了冰箱门。
“没必要。”
她看了眼冰箱里头，有肉有菜，还有条去鳞的鱼。
只是依照锦露这厨艺，这些食材的归宿大概只有垃圾桶。
她从里头取了几个洋葱，又把鱼和肉拿出来。
锦露站在一边看着她熟练地处理食材，切洋葱的时候她站在一边被呛得眼泪汪汪，池尔就像完全感受不到那熏人的味道似的面不改色。
她识相地退到门口，看着食材经过池尔的手，变成一道一道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就看起来卖相还不错的菜。
最后一条红烧鱼出锅的时候，锦露已经捧着碗等在餐桌前了。
池尔把做好的洋葱小炒肉，醋溜白菜和红烧鱼端上桌，扯了两张纸擦干手朝锦露抬抬下巴：“吃吧。”
锦露也不客气，立刻开动。
“卧槽，池尔，你这手艺去开个饭店得了！”
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里头，但池尔做的菜是真的好吃。
池尔夹了一筷子鱼，不急不缓地挑出里面的刺：”开饭店谈不上，但应该是比刚刚那堆焦炭好吃。”
锦露扒拉两口饭，有些含糊：“你就别挖苦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池尔对这句话还挺认同：“说得也是。”
“不过我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你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做饭的。”
锦露大快朵颐之后感叹道。
池尔对于她以貌取人的做法表示不赞同：“这跟看起来有什么关系。”
“开玩笑的啦。”锦露正色，“对了，你这次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酒足饭饱，就到说正事的时候。
池尔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斟酌着，组织语言。
“这件事可能有些难，也有点冒险，”池尔说着，默了两秒又开口，“我想请你明天继续进站。”
锦露没说话，撑着脑袋看她许久，然后惊讶地问她：“没了？”
池尔点头。
锦露一脸不可置信：“这叫什么难事。”
池尔眼眸低垂，沉声说：“难就难在我要跟你一起。”
锦露听得云里雾里，却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行，没问题。”
池尔抬眼，有一瞬迟疑：“你不仔细问问？”
锦露起身收拾着餐桌上的狼藉，闻言莞尔：“没必要，只要是你想让我做的，开口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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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89.海城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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