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手札之一]
我无法改变的,对她的任何心思。
曾经有人说我是她的舔狗,我也不否认。
况且就算是舔狗,我这个舔狗当的也不称职。
但是,我却在中考完后那几天,彻底坐实这个名号。
中考结束那天,我隔着层层人群跟她告别。
那天发生了什么,具体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很多人。
我望着她,几乎产生一种错觉。
她被簇拥着离开我的世界。
那时只道自己想多了,不料日后真是这样。
许多事情发生之前都是有征兆的,只是我们已经发现了,并不在意。现在回想起许多细节,觉得真是造化弄人。
我和温枯枝那时候还心照不宣,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日子里我心里像装了几斤小太阳,炙烤着我冰冷的灵魂,将要酥化,死去。
虽然我无法掂量此时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我觉得这样便足够了。
我们要去“签言签语”吃饭。
我提出来的,叫温枯枝,她不知什么原因,平常跟我有求必应那天竟跟我推脱不去。
我不高兴了,不在乎她是有什么私人原因,只顾着自己,便开始阴阳怪气。对着她发脾气。
她被逼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我高兴了,这时候才想起来,她为什么不肯答应,但已经撞了南墙,没有回头路了。
这算是她哄着我吗?
我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我心里揣着“无理取闹。”这四个大字。想到一句话。
叫什么来着?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意识到这点,我又开始沾沾自喜,乐得不行。刚才的问题完全抛之脑后,蹦蹦哒哒就上了她后座。
刚一上去我就觉察,她气压有点低,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我不敢跟她说话,比如分享点什么事。她给我来句“关我什么事。”这种情况我遇到很多次。她每说这话我都有种被泼了冷水的感觉。
我被关处阴影来了。
那感觉太难过。
但我又不想冷场,不习惯沉默,只好东扯西扯,唠家常里短。
聊着聊着,她气压升回来,我感叹我简直是明智。
不枉费我为了跟她聊天,八个方位,五个行里打探八卦。
但我又觉得她不是真的被我哄开心了,只是心软了,纵着我。
签言签言那地方有点绕,离我们几个的家都远,温枯枝问我地方在哪。我笑笑,“不知道啊。”
她有点无语。
那是我提出去的地儿,但我还找不到。
我俩只好先在民中门口等云慕。
叫了忍清风那傻逼,那玩意儿不知死哪去了不回消息。等终于活过来,说她有事儿不去。我痛骂她一顿,说她是怕死的兵,临上战场就逃了。
等云慕的时间格外漫长。
温枯枝从不抱怨什么(除非太过分),但我是个没耐性的。估计都没过十分钟。
我就已经开始吐槽了。
“这云慕也真有够磨的,一会儿等她来了,月亮都赶上下班了。”
温枯枝时不时反驳我一两句,说白了就是拆我的台。
“你这太夸张了吧,没准她在路上了。”
“扯吧,这会儿在呼市都该上高速了吧。”
她说不过我,直接不吭声。
这就变成了我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从上甘岭战役开始结束的时间,从白垩纪新生代开始结束时间,最后说到新中国成立,哪个不比她快啊。
我跟个跳脚暴雷似的,哒哒哒哒唠个没完。
温枯枝也不知道是不是懒的搭理我,一直没吭声。
她觉得我太急躁,没人情味儿。
虽然她原话不是这样,但我就是听出了这个意思。
其实说明白点,我就是小家子气。
在这点上,我承认比不过她。
我很少见她对别人生气。
温枯枝性情淑云,温和大方。
是个人都想跟她亲近,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
我承认这玩意儿我没有。
云慕赶来时风尘仆仆,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楚,大概是些歉意的话。
我瞬间就有点后悔刚才的行为。
掩饰一般催促她们:“快走了,饿死了都。”
我不认得路,云慕问我的时候我还有点尴尬。
幸好她说她知道这里,我才没有窘迫到要在这座一个屁都能蹦炸了的小县城里用高德地图。
路上很颠簸,我借害怕掉下去的名义,撒了个拙劣的谎言抱着温枯枝的腰。
那腰真细啊,让人抱上去就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云慕对这家店好无陌生感,等到了地方,领着我俩进去。
这家店装修温馨,有面很大的落地窗在旁边,这是我梦寐以求的饭店构造,因为我觉得坐在窗边吃饭很浪漫。
但因为有过某些令人崩溃的经历,让我再也无法直视这件浪漫的事。
我曾在一家面馆吃饭,很不容易座到了窗边。
当我还没有开始观察窗外的风景。
面便端了上来。
我慢吞吞搅着面,使它上面的香草四散。
无意间偏头,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个小孩子,他蹲在窗边。
处之泰然的,在拉屎。
……
对,他在拉!屎!!!
这小孩看起来三四岁,他根本不懂什么叫文明。
谁都无法想象我那一刻多么崩溃。
最重要的是,他完事之后,我亲眼目睹,他爹垫了张卫生纸徒手捏翔。
大哥,我知道你很文明。
但是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文明!!!!
那顿饭怎么结束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爹处理完看过来那个歉意的笑。
这家店的靠窗座已经满员,我们选了一张靠里一点的桌子。
独立隔开的小隔壁,私密性很强,适合谈话,坐下来之后,几张桌子几乎互不影响。
我和温枯枝都没有主揽饭桌决议权的习惯。
她是性格好,包容能力强。
我是无所谓,选择困难,能将就。
选择锅底的任务就这样交给云慕。
她问过我们有没有什么忌口,能不能吃辣之后,点了一个辣锅。
温枯枝说她能吃辣。
我审视一般盯着她的眼睛,从眉眼到鼻梁,鼻梁到嘴唇。
她似乎被看的不自在,满脸茫然地看过来,试图用眼神询问我在看什么。
我也觉得我眼神不善,欲之后觉,慢悠悠收起视线。
心里不太爽。
真能吃辣吗?这笨蛋。
我怎么记得之前一个小辣条都能辣的她脸红流泪啊?
我故意说,“吃不了就别吃了,给自己找罪受?”
她眼眶红红的看着我,我说她是又菜又爱作。
她也不否认。
回过神来,我去冷饮机那拿了三瓶葡口。
确定好锅底,我们几个一块去酱料区调小料。
她俩那叫什么,色香味俱全。
我这单调无味,没什么可说的。
我这人,嘴叼的很。
不吃蔬菜,简述,不吃任何绿色食物。香草还勉强可以忍一忍。其他的在我看来都是一些绿色恶魔。
一碗酱,点缀几颗小米辣。这就是我的酱料。服务员来说有油碟,问我们需不需要。
我想了下,土鳖一样死守麻将。
任凭服务员花言巧语,我自岿然不动。
好像云慕最好用了油碟,还夸了好吃来着。
我不知道这段是不是我后来无意识衍生出来的,但也大概也行就是那样。
我拍了个视频发朋友圈里炫耀,镜头特地晃过温枯枝和云慕,主要是温枯枝。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跟她出来吃饭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写什么文案。干脆直接发出去。
要看什么文案啊。看我女神。
瞅着没,我跟我女神出来吃饭了。
等辣锅上了之后,我还在反复欣赏那一小段视频,并且在时刻注意着温枯枝那边的动静。
半晌没过,饭局还没到中旬。
——果然。
她脸颊开始泛不正常的红,眼圈里聚了一点生理泪水,显得眼底也红红的。
似乎真的被辣狠了,无意识微张着唇,丝丝抽着气。
我盯着她嫣红的唇,眼眸暗了一下。
操。
我这莫名怨气又来了。
我看了眼云慕,她还在刷手机,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我轻“啧”了声,退出朋友圈。点开跟温枯枝的聊天框。
你他娘。
她说她能吃辣你就信了?
我也是真够蠢的,早知道就说我不能吃辣了。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喜好迁就啊?
不过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菜瘾”又犯了,非得上赶着挑战一下。
我没拒绝点辣锅,是不是因为只想尊重她。
这些我通通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时候,现在,我很不爽。
我戳开键盘,缓慢打字。
冷少:辣么?
发完,我又觉得太假,补发了个表情包。
冷少:【大哭jpg】
她刚好在看手机,注意到我的消息,两手开始打字。
我这边现象“对方正在输入…”
她看了我一眼,我盯着她,似乎不理解我这种分明近在咫尺却发微信的行为,她轻轻挑了下眉。
枯枝:还行。
枯枝:【鄙视jpg】
我没理那个表情包,面无表情的打字。
冷少:可是我好辣哦。
冷少:咱们下次一定点鸳鸯锅好不好?
冷少:要是谁拒绝,你帮我一票否决?
冷少:【娇弱jpg】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我观察她的表情,手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枯枝:噢。
枯枝:【狗头jpg】
我唇角弯了弯,甩了个大叫跳舞的表情包过去。
抬眸再对视,心照不宣,心有灵犀。
云慕还在专心致志的玩手机,心脏点燃,滚动。火焰从左心房,滚到右心房。
我俩的小秘密。
这感觉像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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