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她的目光隐晦地在围坐的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这么多年,谢殊均早就习惯了在沈菁在场时分去一部分注意力关注着她,好让自己能及时发现她的想法和需求,也能及时照顾她。

他从沈菁靠在肩头那一刻起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她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场景,整个人的心神都不在这儿了。

将她每一帧动作表情都看得分明,却又无解。

心里有些诡异的感觉,他再一次意识到沈菁有秘密。

那些曾经在某个瞬间突然迸发的强烈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冥冥之中牵引到一处,他的意识在集中那种感受,他的本能在告诉他什么。

比运气,他从来没虚过,他的第六感素来很准。

“菁菁,可以告诉我吗?”

“我想,但我不能。”

……

“殊均,你相不相信命运?”

“不信。”

……

“殊均,你觉得你会影响到别人的人生吗?”

……

好多话在他脑子里闪过,熟悉的,又陌生的。

最后成了一句话——“今晚我要逼婚!”

万千思绪渐渐汇聚起来,沈菁的秘密或许不只是关于她一个人的秘密,这句话一字一字重重敲在他心里,拉响警铃。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寒意袭来汗毛竖立,他的本能让他放松身体,若无其事。

“咦?”朝阳忽然出声,小声道,“它来了,它在看你。”

“嗯?”沈菁陡然一僵。

朝阳提醒道:“放松,别被看出来,你不想还没结婚就又死了吧。”

说得对,它来得莫名其妙,但眼看着就要结婚了,她绝不能在婚前死得这么莫名其妙,沈菁逐渐放松了身体,但身体和潜意识没那么容易战胜。

“菁菁,是不是空调开得有点儿冷?”谢殊均紧了紧搂着她的手,在她耳边温柔问道。

在他的气息包裹下,沈菁极快放松下来:“有一点点,你抱着我啊,我就不冷了。”

命运似乎只是来确认一下,并未久留,它来得突然,也离开得很快。

朝阳确定它不会出现了,才道:“走了。”

“怎么忽然来了?难道是来欣赏作品了?”沈菁松了口气。

她没注意到一旁谢殊均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注意到搂着她的胳膊比以往更僵硬。

谢殊均衣袖之下手臂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去,但倘若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还没能完全消退下去的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垂下眼眸,松开沈菁,倾身往杯里再添了些橙汁,然后递给沈菁。他无比确定,刚才有什么东西盯着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再次确定,他的菁菁有着天大的秘密,跟刚才的窥视有关。

也或许,跟他有关。

在谢殊均不知道的时候,他敏锐的求生本能救了他一命,在他本来还不该发现异常的时间,他独独凭借着对沈菁的了解,就让自己的意识探索到了更深处。

这一次,他更早摸到了世界的怪异之处。

顺风顺水活到现在的谢殊均,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毛骨悚然。他心中惊疑,有太多问题想要询问沈菁,可这里人多眼杂,绝不是适合提及秘密话题的地方。

他闭闭眼,强压下汹涌的情绪。

“殊均,你怎么了?”回过神来的沈菁几乎是立马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微微抬着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伸手抚平她染上忧虑的眉头,差点儿就要在她的目光中说出来,好在,他的理智还在警惕着。谢殊均摸摸她的脸颊:“没什么,还要喝吗?”

这话题转移的实在生硬,也是他没想要刻意糊弄她去。

“嗯……不要了。”沈菁对他的反应若有所思,嘴里却是顺着他的话应道。

两人对彼此的意思和配合心知肚明,但一致保持着缄默,谁也没在这里提出来。

不能聊这些,沈菁只好拉着朝阳继续聊天分析:“你确定它只看了我吗?它都不关注下他的得意之作吗?”

“反正是朝着你的,看过就走了。”朝阳也觉得有点儿奇怪,语带迟疑,“恰好遇到它微服私巡?或者你们有点儿默契,刚说到就来了?”

“谢谢,大可不必。”沈菁想都没想,人就已经翻了个白眼,“谁想要这种默契,真的晦气。”

她的表情很生动,但在谢殊均眼里显得更加怪异。

“菁菁?”

沈菁闻声看着他,肃穆极了:“遇到个晦气的事,殊均,你说我是熏艾草好,还是用柳枝条扫扫好?”

谢殊均的目光骤然一深,那种感觉更加明显,那些他好像听过但又确实没有听过的话,伴随着偶有的一两帧画面一闪即逝,那一晃而过的沈菁似乎都没有那么快乐。

他心口隐隐泛疼,像是千万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口,又像是千万只蚁虫啃咬,不剧烈却不能忽略。

一个让人不快乐的秘密,那保守秘密的人是该多煎熬。

他的菁菁……

“我抱抱就好了。”将沈菁往怀里拢拢,圈住她的手臂收紧。

不那么明亮的灯光里,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怜爱和宠溺,她幼时无比渴望的奢求的东西,由另一个人毫不保留地给了她。

那年躲在升旗台侧边无意听到告白、尴尬到进退维谷不知道要不要、该不该冒头的沈菁,她一定想不到,当年言语温和却意指犀利的谢殊均会成为给她全世界的那个人。

不对,他说过,沈菁的全世界不该是任何一个人。

可是,那是有他的时候。

拥有谢殊均的日子,沈菁热爱生活,充满希望且内心自由,她知道自己可以恣意遨游,他是她的盾和盔甲,也是她的路灯和归处。

失去谢殊均以后,她再也找不到一个时时刻刻都会回应她、护着她的人了,她被剥去了武装,也失去了探索和享受的光热。

倘若她不曾拥有过谢殊均的偏爱,或许她还可以那样安静又淡然地面对世界。但没有倘若,沈菁也从不后悔……

朝他笑了笑,沈菁脸上正经道:“这种晦气的事儿咱别沾。”

“那你不要抱了?”说着手臂上的力卸了卸。

“那不行,还是得要。”她往谢殊均那挨过去,紧紧贴着他,脸颊轻蹭。

被她这模样逗得轻松了些,顺着她的动作调整了下胳膊环着的位置,偏头在她额头蹭了下,然后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两人说着体己的话,岔开了不便提的东西,融洽的亲密的浓情的气息弥漫在他们周遭的空气里,充斥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朝阳悄然隐于虚空,它看顾着沈菁两人,也时不时留意着这群人的反应。

比如,有些人看似聊天喝酒,实则大半注意力都在他俩身上。

这虽然不能当作嫌疑,但观察多了总是能多点佐证的。

只是,它为什么要帮忙?明明就算它发现了也不能告诉沈菁?

“哎哟,这俩口子就是不一样,当着人面都是你侬我侬卿卿我我。”蒋明悦看着他们,好奇道,“菁菁姐,你们在家更黏糊的程度是怎样?”

沈菁在他怀里坐直了些,轻笑着:“你这话问的我很难去表述,明悦,谈个恋爱吧。”

谢殊均闻言瞟了蒋明悦一眼,在沈菁耳边道:“李家那个继承人跟她挺合适的。”

“啊?李家继承人?”她大感惊讶,谢殊均居然会给人当红娘,还是给蒋明悦介绍男朋友。

她惊讶之下没有收敛声音,反而还稍稍大了点儿。程贤听到就笑起来,指着谢殊均乐呵:“明杉,殊均还没放弃给你妹介绍李家那个呢。”

蒋明悦瞪大眼眶,指着自己:“我?李家?那个裹小脑的?”

空气流速都慢了点儿,谢殊均起伏不大的声音惊醒这短暂的安静:“嗯?你形容得很有意思,你们果然很合适。”

得到了肯定答案,蒋明悦差点儿就要站起来跳脚:“谁合适了?殊均哥,我们做人不能昧着良心!”

其实她想说“你做个人吧”,可是面对谢殊均已经有本能的怂了。

按着她的蒋明杉忙安抚道:“不当真不当真,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把你塞给裹小……不对,塞给李家。不过,明悦啊,这圈子里就算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那消息也是很流通的,我们说话还是注意点儿措辞啊。”

对着谢殊均怂的蒋明悦,对她哥可不怂,眼刀子刺向他:“我说的不对吗?建党建国改革开放和迎接新时代,那是一个都没通知到他家!”

沈菁听得忍不住笑,一时也放下了惊讶,转而悄悄问谢殊均:“这么传统吗?”

明明不用低声说话,但谢殊均还是配合她,在她耳边颔首轻声道:“大概比你想的更传统,或者你换个委婉但贴切的词——古板。”

“这还委婉?”

“原词应该是死板。”

边儿上,程贤应援支持蒋明悦:“得了吧,明悦说的也没错,那小子放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脑子都是需要打倒的对象。”

说完,还有些得意:“够委婉了吧。”

沈菁颔首,委婉,实在委婉。

“闭嘴吧你!”蒋明杉先是愤然,然后看着妹妹有些难过,“妹啊,是哥哥对不起你,这些狐朋狗友,一个煽风点火让你学的又躁又野,一个还让你厌男。”

“?”她哥在说什么鬼话。

明生艾扯扯她腰间的衣角:“你哥骂你骂得不怎么明显。”

蒋明悦刚想说话,被人抢了先,一听结果是周卓鹏,算了,让卓鹏哥先说吧。

“这么说来,我非常荣幸啊,作为那个唯一的正面影响。”

蒋明悦默念道,也不是,主要是你笑里藏刀的段位太高,教学难度太大,我实在是天赋不够,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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