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颇觉好笑。
十度酒吧里的这些人,其实都是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痞子,酒吧里的潜规则他们比谁都清楚,此刻故作讶然状,不过是想围观一下平常作威作福的肖玉儿是怎么吃瘪的而已。
肖玉儿仰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忍无可忍地说,“曹顶生,你别给脸不要脸。”
“放你妈的螺旋屁,你让我一个钢铁直男去当鸭?到底是你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呀……?”曹顶生梗着脖子继续叫。
肖玉儿见他越战越勇,大有一股要把酒吧夷为平地的气势,急忙给自己找退路,“好,我管不了你,我这就去给张经理打电话,让他来解决你们的问题。”
温如玉见事情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舆论效果了,就悄悄地拽了一下曹顶生的胳膊,示意他见好就收,不可恋战。
曹顶生撂下一句“等经理解释”的狠话后,便拉着温如玉扬长离去了。
经过酒吧大堂的时候,张一凡应景似的又开始吹口哨。
这哥们儿褐色皮肤,褐色眼睛,高鼻梁,黄色卷毛,整个人就像一个中外杂交的混血儿,帅得张牙舞爪,独具一格。
曹顶生扭头看了他一眼,满脸鄙夷地说:“那种马又在发情了,玉哥,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温如玉暗自发笑,上当?就凭他?这曹顶生也忒低估他的眼光了。
他真要搞基的话,对方也得是一个天上没有,地上无双的谪仙级人物,区区凡夫俗子还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天温如玉和曹顶生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等来经理张义的解释。
事实上,像他们这种食物链最底层的小虾米,压根儿也不在乎什么解释不解释的,只要他们高抬贵手,不抓住他们赔偿那些天价洋酒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凌晨三点钟,酒吧门卫处突然拉响了报警器。
尖锐的铃声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这种情况往往预示着酒吧已经出现了了不得的大事情,要么打架打死人了,要么嗑药嗑死人了,要么警察来突袭酒吧了……,反正不到万不得已,酒吧是坚决不会启用这种应急设施的。
警铃大作之下,那些跳舞的,喝酒的,泡妞的,搞基的,全都慌慌张张地拎起自己的人皮道具,一窝蜂地冲出了酒吧,而没有得到遣散命令的员工们,只得硬着头皮聚集在大堂里,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很快,经理张义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此人生得又黑又瘦,仿佛一根被风干的茄子条。但为人却沉稳持重,好像天塌下来都能用那两根细脚伶仃给稳稳撑住了。
随着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一群手持斧头的大汉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领头的那一位,正是“锥子脸”。
此刻的他眼底乌黑,鼻青脸肿,瘦瘦长长的锥子脸像发酵的馒头一样,蓬松且圆润。
曹顶生一把抓住了温如玉的手,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
张义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面对着那一排逞光瓦亮的斧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看着“锥子脸”,客气却又不失威严地说:“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锥子脸”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少他妈废话,赶紧把你们老板叫出来,若不然,我现在就把这个场子给他砸了。”
张义:“我是这里的总经理,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吧。”
“锥子脸”极为轻慢地暼了他一眼:“小小一个经理而已,给我在这里装什么逼呢?去,赶紧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我们老板很忙……。”
“锥子脸”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叫不来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刚落,那帮斧子手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砸酒吧了。
几个保安刚上去阻止,就被他们“咣咣”几斧头给撂翻到地上。
气势汹汹的打砸声配合着那几个保安的凄惨哀嚎,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愈发恐怖了,那阵势,就像荷枪实弹地日本人在大肆屠村一样。
张义怒声说,“这位先生,十度酒吧是谁的产业?你来之前没打听过吗?赶紧收手吧,不然你后悔也来不及。”
“你他妈的少啰嗦,我再问你一句话,叫不叫人?”
张义一看这玩意儿听不进去人话,只得妥协,“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锥子脸”又说:“听着,老子就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他要是还不到,就别怪我血洗酒吧了。”
说完,他往沙发上一瘫就开始玩手机。
张义不敢耽搁,赶紧上楼打电话去了。
混合着血腥之气的酒吧一片死寂,就连负伤在地的那几个保安都不敢再嘶声惨叫了。
一分,两分……,时间在大家紧绷的心头轰然碾过。
温如玉之前就听老员工八卦过,说十度酒吧的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在酒吧工作五年之久的老员工张一凡,都不知他姓甚名谁?更不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么神秘且低调的一个人,真的会被“锥子脸”逼出江湖吗?
曹顶生再次抓住了温如玉的手,眼睛里面的恐慌汹涌澎湃,“玉哥……。”
温如玉佯装镇定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是男人吗?”
但实话实说,温如玉也害怕,但像他们这种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小虾米,害怕又有卵用呢?
一个小时的期限很快就到了,酒吧老板果然没有现身。
“锥子脸”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冷声说:“看来,这酒吧他是不想要了。兄弟们,给我砸……。”
“先生。”张义匆匆从楼上走下来,他双手抱拳,对着“锥子脸”行了一个文邹邹的大礼,“我们老板正往这儿赶呢,请你再等一会。”
“锥子脸”求财的目的显然要大于泄愤的成分,于是他又懒洋洋地倒在了沙发上,“好吧,老子大人有大量,就再等他一会吧。”
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
“锥子脸”彻底崩溃了,他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就开始破口大骂:“妈的,什么遭瘟的小老板呀,兄弟们,不等了,给我砸。”
那帮人抡起斧头就开始砸。
看着橱窗里那些价值不菲的手办和洋酒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张义的脸抽搐得几乎都看不清五官了。
他手指着“锥子脸”,颤声说:“你等着,我们老板……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锥子脸”“哈哈”大笑:“区区一个酒吧的小老板,我倒要看看他会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