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日轨列车(33)

元赑见众人情绪低落,猛地一拍桌,成功吓了所有人一个激灵,他让王冰彬把电脑挪过来,搜索‘头七’二字,眼花缭乱的页面全都蹦出来了。

AI自动抓取煽动性字眼,显示约98.3%的群众情绪为‘悲伤‘,87.2%为‘愤怒’,仅次于‘悲伤’,在这场举办方不明,甚至隐约宣传成自发性的悼念仪式上,岱山会成为全国的焦点。

“说说明天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们至少需要三个应对方案。”

元赑放大网页中《我会前往现场参加悼念》的选项,人数高达惊悚的26000,比岱山陵园一年的扫墓人数还多。

亚历山大。

封晟宇坐直了身体:“昨天晚上就有迹象了,大约10个人冲卡,我们三整夜没睡,分别守在大门、业务楼和吊唁楼,岱山的保安都是老年人,身体吃不消,韩局长已经联系了全市的安保公司,明天会是个硬战。演讲,演奏会,献花,哭丧,肯定都会有,甚至会有人煽动情绪,撺掇家属和群众往殡仪馆里头冲,今天已经在加固门框设置警戒线了。”

“那帮人一个个年轻力壮,问就是死者家属,哭天喊地训练有素,嘴闭得比死人还紧,呵呵。”

马凤抻了抻昨晚扭伤后还隐隐作痛的胳膊,冷笑一声,“我看,就是泰方捣生物的鬼,廖局上午还去了趟岱山,话里话外那意思,还说的不够明白吗?陶素琴的尸体必须得交出去!”

楚根长也有点焦虑地说:“头,咋办,陶素琴她……”

根本就没这具尸体啊!难不成指着一滩烂泥跟陶敢说:“去,这你亲妈,产生了一些分子结构上的重塑,领回去磕头吧。”

封晟宇:“我找分局的人聊过,泰方生物是本地纳税大户,财力雄厚,正在准备上市,IPO材料都在排队了,他们家安全生产一直是标兵,上新闻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廖局去公司参观过,算是给公司背书,这紧要关头,要是大股东兼实际控制人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上市基本就黄了,陶素琴那个儿子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会拿咱们开炮。”

类似的事情他们也遇见过,比如董事长跳楼、离婚、两派撕逼互揭老底导致命案……什么样的都有。

泰方生物的股东结构复杂,他们不懂,廖局会亲自来劝说到懂为止,到时候,元赑还扛得住吗?

说起这点,傅晚晴是最担心元赑的,她幽幽注视着元赑那红肿却仍不失英俊的脸庞,心里想,不管你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丧干嘛?”元赑在网页上随便搜了首歌放起来,楚根长一听前奏,乐了,拿着两支笔指挥。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是全世界耳熟能详的欢乐颂,这首曲子是贝多芬所作,出自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是欧盟盟歌,欢快雄壮的曲子就像一场盛大的烟花雨,一扫阴霾。

“明天所有人都去岱山,不分组,就一个任务,保证遇难者的遗体和灵棺不受到任何侵犯。”

此刻,在欢乐颂的乐章下,元赑下命令仿佛是在庄严宣誓,“都能做到吗?”

傅晚晴:“能。”

楚根长站起来:“他妈的,当然能!”元赑团起一个纸团扔过去,骂道:“你给老子嘴上有个把门行不行。”

王冰彬眼前飞过去一条线,登时警铃大作,还以为元赑把他鼠标给扔了,还好还好,不是,他笑着把电脑拿回来:“组长,你这门不也没上锁么。”

奶茶到了,傅晚晴无声又不容拒绝地递给元赑,元赑便将整包冰块拿在脸上敷,红色渐褪去,巴掌印存在感低了许多,但面颊还是肿的,右脸变成了一块均匀的发糕。

元赑感觉脸挺麻木,就挑眉冲吴卡说:“该你了。”结果还是扯着肉,痛得‘嘶’了一声。

吴卡瞅着他直乐,目光不断往桌子底下瞄,元赑脚下飞起一踹,把王冰彬塞在桌底的瓦楞纸箱踹到了吴卡那。

他眯起眼:“说点能听的。”

平时要这态度,吴卡是半颗牙都不敢龇,但此时元赑那深邃的眼窝受牵连甚广,费翔式卡姿兰电眼降格豆豆眼,右脸抽搐左脸平静,吴卡愿尊称他为面瘫界的小沈阳。

“啥叫能听的,组长,你给定个标准。”

吴卡笑得直抖,楚根长瞧着他笑,也跟着笑了,反正笑自家组长糗的机会难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元赑拿张纸捂脸骂道:“能破案的标准!”

吴卡咳嗽道:“那就还是从梁思宜说起吧,她难搞的点不外乎两个,一,干这事儿的动机,二,预告哪来的,下半部在哪。先说第二点,初步断定和《梦的解析》这本书脱不了干系,希望那个李老八能套出点东西来。再然后,从第二点反推第一点,就要牵扯到林展了,她是第一个知道有死亡预告的人,也曾是最接近犯案动机的人。”

上午减虞在宁心疗养院给全体警察讲无厘头故事,楚根长早就有耳闻,这不是秘密,分局上上下下都传开了,说有个人去探望林展,没被一口水吐走,反而还跟林展聊得像模像样。

拿盒饭时,二楼的人追在王冰彬后边打听:“小王啊,听说武松打虎下边还有俩小说呢,分享一下?集思广益嘛。”

王冰彬默默按手机遥控断了电脑的WIFI,一手拎盒饭一手捂紧耳朵高喊:“绝密!最高机密!”

音频跟文字版已经整理好,前边一长段是减虞跟林展不着边际的打招呼对话,吴卡闭眼回忆了会儿,抓起遥控把屏幕给关了,再睁眼,背手跟老师一样走到白板前开始放大招。

……

跳到左边:“你也是圣骑士,我都戴过那么多次蓝牙了,还要再戴?”

跳到右边:“我的确是,你能再戴一次给我看吗?”

……

“一大队圣骑士在漏斗里找到了返回舱,很高,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你呢,你也在返回舱?”

“水银的密度太大了,我在避雷针上面拍电影。”

……

吴卡左右横跳精分演完,楚根长都快笑到桌子底下去了:“妈呀,七八,你是被妖怪附身了吧?”

最传神的,是吴卡演出了林展减虞之间那股常人融入不进去的疯癫感,没十年精神病史还真get不到。

才过去不到四个小时,吴卡快把那几个故事盘包浆了,深入角色思想做阅读理解,用主角的情绪揣测剧情,哪怕减虞立刻现身说故事是假的,瞎编的,他恐怕还第一个不答应。

说到圣骑士,吴卡啪嗒立正,敬了个礼,他有小肚腩,个子也矮,左手握圈假装拿了一把剑,单膝下跪,就像第三个故事里描述的骑士那样。

“圣骑士把停战协议撕毁了。”他故意厚着嗓子说,“现在还有效吗?”

傅晚晴噗嗤一笑:“行了,吴大博士,知道你过目不忘了,劳驾回来坐着讨论案子吧。”

吴卡累得满头大汗,准备回去坐下,忽地驻足,灵光一闪,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样子,楚根长还以为他沉浸在戏里没出来,不住地鼓掌,说:“演出了范进中举的使命感啊。”

“我知道了!”吴卡在白板上飞速写了两排字。

元赑明白他是认真的,也走过去,跟他分站在两边,说:“圣骑士……警察?”

随着吴卡越写越多,元赑笑道:“行啊,这密码都能破译。”

楚根长闲不住,来回溜达,摸着腮啧啧称奇,马凤绕过桌子,在傅晚晴身边坐下,王冰彬怀抱电脑,封晟宇拍了下他的胳膊,叫他让出点空档,然后端起相机,从取景框中看聚精会神围着白板听吴卡中译中的全体成员。

圣骑士——警察

背叛——??

戴蓝牙——审问

漏斗——??

返回舱——地铁

水银——遇难者尸群

避雷针——顶端

拍电影——目睹案发经过

伽马粒子射线——枪击

板块移动——脱轨

水——凶手

快乐——(情绪词汇)

生产斧头——??

协议——信任

“来吧。”吴卡将马克笔笔尖对着自己,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没人接。

“完形填空,这都不会?”他有一点显摆,刚想解释,王冰彬转身把电脑撂下高举右手:“我来我来。”

林展不光跟减虞这么说话,跟别人也一样,之前派去宁心疗养院车轱辘的人好几拨,回来笔录内容大差不差,王冰彬看多了,不免觉得精神受到污染。

他甚至让AI在人类浩瀚的艺术文明历史中搜寻对应的密码,或电影之流,都没有说得通的解释,吴卡这么一翻译,他就觉得,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你们听是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现在就是林展,我告诉减虞:我背叛了警察,在地铁被逮住,但怎么逼供都没招,地铁呢里面人都死透了,我亲眼看着的,请组织你放心,就算被枪毙我也会咬定是地铁脱轨,组织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会辜负组织的信任。”

这一大段话跟舌头借来的似的,叽里呱啦说完了,王冰彬还呸了一句,仿佛再多说一个‘我’字就会被林展上身,成为警察里的老鼠屎。

傅晚晴说:“你的逻辑很顺,但结构不对。”

王冰彬道:“结构?”

傅晚晴把大屏幕投影又打开了,点击几下鼠标,轻车熟路找到王冰彬存的文件,说:“首先,背叛的主体不对,林展说,是圣骑士背叛了人类,假设圣骑士指的是我们,那就是我们背叛了她——怎么说呢,有权威报告在,我倾向于林展精神失常完全真实,她眼里,她还是人类,但我们不是。”

马凤点头:“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傅晚晴不露痕迹地抿了下嘴:“这不是直觉,这是白纸黑字的诊断。”

“时间紧迫,就不要再出题目了,留着表彰大会再考他们。”

元赑从王冰彬手中抽走马克笔,王冰彬拇指留下一道黑黑的墨线,刷刷刷,三两下在问号的地方补充了几个字:背叛——对立面,漏斗——下坠,生产斧头——造成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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