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四周忽然静了一瞬。
水留透羽并没有生气。
她也没有流露出半分讥讽或悲伤。
她只是照旧地笑着,语调不变地回答:
“为什么要等一个抛弃自己的人?”
话音一落,连站在她后方靠着墙的江户川柯南也微微偏了偏头。
“可是……”吉田步美小声说,“他也许……也许是有原因的吧?我只是觉得……不然,谁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水留透羽偏过头,眼睛亮亮的,声音里依然没有任何重量。
“他有原因。”
“但最后他还是走了,不是吗?”
她轻轻一笑,像是在说“饭凉了别吃”的那种简单事理。
“他没有让我等。他没有告诉我‘等我’,也没有说‘我还会回来’。”
她转了转手中的水瓶盖,目光落在矿泉水上飘着的气泡上。
“所以我就不等。”
语气仍旧温温的,像午后的风一样软。
“我确实还有大把的青春。”她微微侧头,笑容不变,“可是谁有第二个青春可以浪费呢?”
没有人插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膝上那堆笔记里抽出一张写错的封面纸,叠成一只小船放在手心。
“难不成真的要我,用我的时间,去等一个可能早就不在了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时,仍然带着那一如既往的轻盈语调。
好像讲完了一个数学选择题的答题过程。
但场面却鸦雀无声。
整整静了三秒钟。
风吹过街角,连最吵闹的小鸟也仿佛停了下来。
吉田步美没有说话了,手指轻轻捏着自己鞋带的绳结。
圆谷光彦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把水瓶塞进背包。
小岛元太张着嘴,过了好几秒才关上。
灰原哀只是静静地看着水留透羽的背影,没有出声。
她们都以为自己是在问一个姐姐的恋爱故事。
但水留透羽的每一句回答,都像是微风送过来的刀片,不见血,却让人发冷。
而安室透,靠在更远处的便利店立柱下,低头看着街砖。
他那双一直藏在眼睫下的瞳孔,在这一刻动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已经收紧了裤袋内的指节。
她说:
“他有原因,但他还是走了,不是吗?”
她说:
“所以我就不等。”
她真的,没有等。
阳光斜斜洒在他的肩膀上,风吹动袖口,微微拂过他指节下搭着裤缝的那一只手。
安室透没有动。
他站在那里,像是某个普通路人,只是靠着便利店旁的立柱,低着头,仿佛只是在思考今晚咖啡厅的进货单。
可他没有漏掉一句。
他听见她说:
“他死了啊。”
他听见那句,语调自然,没有一点停顿。
像是在说:“那家便利店下个月就要关门啦。”
他听见她接着说:
“没有消息就是死了。”
“我没等他,他也没让我等。”
没有质问。
没有抱怨。
没有一句“你为什么不回来”,也没有一句“我等了你好久”。
水留透羽说这几句话时的语气,就像是在整理一张过期的表格,一边顺手撕掉无用的角落,一边轻声说:“这一行数值不再更新了。”
她不是在试图解释。
不是在倾诉。
也不是在谴责。
她只是陈述了一件已经结束的事。
像说“昨天有点风。”
像说“今天文件编号更新了。”
像说“昨天下了点雨。”
就那样轻巧地把他,从自己的时间线里删除了。
安室透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没有人看见。
他没有抬头,没有皱眉,也没有改变姿势。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站在他那个“看似自由”的位置上,远远地注视着她。
她依旧坐在那堆资料边,整理着笔记纸张,手指一边顺着封皮压线,一边将标签贴好。嘴角有浅浅的弧度,眼睛在日光里仿佛染着光。
一如当初。
一如他们还在一起时,她每次在阳台晒卷宗、在宿舍窗边查资料、在考试前为他做笔记时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
那时候她在笑里看着他。
现在,她在笑里抹去了他。
资料清理到最后一叠。
水留透羽合上编号卷宗的最后一页,双手轻轻将边角压平,纸张边缘与封皮贴线齐整得像刚出厂的成品。
她站起身,弯腰抱起整理好的资料箱。
阳光正好落在她的侧脸,蓝色的长发在光中轻盈地晃动着,像水面上流动的纹。
她走了两步,然后停住了。
某种本能让她回过了头。
在不远处的街角,站着一个男人。
一身浅灰色西装,金发在日光中带着轻柔的光泽,身形挺拔,姿态沉静。
他一动不动,站在便利店前的影子里,看着她。
水留透羽看着他,歪了歪头。
她没有后退。
也没有走近。
她只是站在原地,像在辨认一幅画里模糊的面孔。
然后,唇角轻轻一动。
那是她一贯的笑容,温柔、柔软、不带波澜。
“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复活呢?”
她的语调轻飘飘的,几乎像在自言自语。
“大概只是长得像吧。”
她的眼睛没有震动,也没有试图确认。像是连“期待”这种情绪都已经被她封存。
她只是看了几秒,笑着说完,便像真的只是“偶然看到个熟面孔的路人”一样,转回头去。
抱着她那装满资料的纸箱,迈步离开。
她的步子不快不慢,背影修长而干净。
身影利落、温柔、一如既往。
站在原地的安室透——降谷零,眼睫轻颤。
他没有上前。
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看着那个已经从他人生中将他抹去的人,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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