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琦拿起桌上糕点尝了尝,顿时好吃的哼了几声:“可太香了,阿瑾,原来这种修仙门派也如此财大气粗啊,我还以为他们都是苦哈哈的过日子,勒紧裤腰带只会练功呢。”
苏易尘睐了她一眼,轻笑道:
“外来子弟拜师都要缴纳贡金,才能长久在门中练功学艺,所以门派越大,家底便越厚。更别说还有百姓会出赏金,请德高望重的长老祈福超度,这里面又是笔横财。”
“哇,看来在江湖门派中练功,也是桩好差事啊。”苏毓琦两口吃一块,憨厚笑道:
“那阿瑾,四禧院算什么门派啊?你会不会和魂虚派一样富裕,甚至比他们更有威望?”
苏毓琦这一路看的真切,若是魂虚派如此上的厅堂,苏易尘怎么也是更高一堂的菜,
苏易尘深邃的眼睛微微抬起,他脸色沉了沉,一时并未回答。
苏毓琦紧紧吞了吞口水,立马就怂了:“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的?”
“你想知道么?”苏易尘不答反问。
苏毓琦想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这些好奇太有诱惑力了。苏易尘在她眼前的神秘感愈重,她愈想看清他。
“阿瑾,我并非贪图你的钱财,我只是想知道,别人为何会那样看待你···你又为何是这样的。”
苏毓琦说完这话,见苏易尘忍俊一笑,颇是兴味的看着她。
苏毓琦摸不着头脑,娇憨的面上带着好奇又克制。好像一个要讨糖的孩子,馋的口水出来了,还要装小大人般的端庄。
“还有没有想知道的?”苏易尘瞧着心情不错,面色柔和,嗓音也带着让苏毓琦丢盔弃甲的诱惑力。
“你这次肯带我来魂虚派,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及我,是不是我上次独闯叶家庄的缘故?”苏毓琦放松警惕,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苏易尘微微一愣,随后满意笑道:“还不算笨,有些长进。”
他从容的承认了苏毓琦所思所想,远比一本正经的和她说大道理来的有冲击力。
苏毓琦心头难以言明的撼意,忽然不敢直视他眼睛:“当时你杀了何掌门,魂虚派的弟子也是在场的,虽然没人敢拿此事胁迫你,可你到底掺和进来了他们的勾当。
他们忌惮你防备你,只能想法子对没有靠山的我下手。你怕自己或有疏漏让他们钻了空子,便故意带出我的身份,而江湖见过我的人知道我与你关系匪浅,自然也没人敢打我的主意了。”
苏易尘笑意更甚,目中多有欣慰之情:“平日叫你多读书,便是为了你能有分辨之力,识人之心。听起来你是都学进去了。”
苏毓琦倒是头一次听说他教自己学习的缘故。不由心思沉了沉:“这些你都能做到,那你又是怎么预判到我会偷偷跟着你们的?”
苏易尘眼眸微垂,清声道:“你以为没有我的示意,宁枫会擅自泄露我的行踪么。”
是陈述句,将前有后果都算计进去的肯定。
苏毓琦嘴唇虚无的张了张,才发出声响:“那···倘若我乖乖听话待在四禧院呢?你又当如何?”
“你在不在都无妨,只要我亲自登他魂虚派的门,总会有法子打消他们的念头。”
苏易尘往软枕上一靠,掀起眼帘淡淡的凝视她。
没想到要走哪条弯路以及要怎么走的选择,在冥冥之中已经交给了她。
·······
苏毓琦恍然大悟,仿佛拨云见雾后又见桃源。看着他清亮深邃的双眸,只觉后怕:“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和这群乌合之众掺和在一起,也不会来这虚与委蛇的继任大典。阿瑾···”
苏毓琦正陷于愧疚感动的情景中,想要来一出感天动地的肺腑之言。对面的苏易尘已经漫不经心的推开了半掩的窗棂,似笑非笑的乜斜她:“若真感动坏了,不如来些实用的。”
苏毓琦狐疑抬头,清艳的脸上写满了不明,这男人是不是肉麻过敏体质?
窗户透进来的光落在苏易尘白皙紧致的脸上,映射的棱角分明,下颚线如刀削一般。
他薄粉的唇噙着浅笑,意味不明的瞧着苏毓琦。
苏毓琦目光落在他半磕在榻上的长腿,眼神一亮,迅速把她的宝贝木匣子放好后。站起身直接跨过榻上的小矮几,一步踩到了苏易尘身侧。
他笑意越盛,见苏毓琦跪坐在他身边,熟练地给他捶腿按摩,一瞧这架势便是老手了。
苏毓琦力道十分到位,一点也没偷懒,还会问他哪里酸些,然后屁颠屁颠的就挪过去给他按肩捶背。伺候到位,嘴边还说着甜言蜜语。期间苏易尘的轻笑声一阵一阵的传出,这才住人的西院,已经充满了欢笑。
烧好热水走来的杜子仁听见声响,脚步一顿,他老实的提着水壶守着门。
余光不小心透过敞开的门见到忙前忙活的苏毓琦,还有满脸笑意的苏易尘。这幅画面着实温馨,叫人不敢打破。
“阿瑾,以后你去哪都把我带着吧,外面的世界实在太有意思了。你把我带着你也省心。我还能天天给你捶背按摩呢,杜子仁哥和宁枫那两个大老粗肯定没有我会伺候你。你就当多带了个丫鬟,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你这鬼丫头,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来了。”
“我还会说笑话呢,我天天哄你开心,你心神愉悦保准延年益寿,到一百岁了还会这么俊朗无暇,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杜子仁都差点笑出声来,何况是一向抵挡不住的苏易尘,低低的笑声都从门里传到了门外。
嘴角还未扬起,杜子仁眼神看到门口,快步走上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才推开门张嘴要嚷嚷的宁枫一愣,瞧着他偷偷摸摸的模样,又瞥了眼主屋敞开的门,隐约听见了说笑声:“公子又在和苏毓琦玩呢。”
宁枫压低声音,二人心照不宣,已经习惯了。
杜子仁和他走到门口,确认无人听见才道:“你探查到了什么?”
“一片平静,出奇的平静。”宁枫不怀好意一笑,杜子仁心知肚明:“看来也有能对上你的高手。”
“东院那,离咱最远的地方,被一群魂虚门人打扮的侍卫围的水泄不通。我怕暴露,便没敢靠近。”宁枫提及此事颇为兴奋。
“看好西院,其余的事等请示公子再办。”杜子仁面无表情,还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二人这些年做看门狗也已习惯,尤其是宁枫,就喜躺在屋顶纵览全局。至于屋内什么动静,里面的人将门敞开便不怕被人听去,不过是他们不想坏了两人兴致罢了。
直至日头渐褪,困了的苏毓琦才出主屋,约莫是想回自己屋子睡午觉。她这时才想起自己没有选屋子,兴致怏然的在西院游荡起来。
苏毓琦路上发现院里还有个小池塘,水不清不浊,面上飘着几片荷花叶子,定是有鱼!
苏毓琦顿时困意消散,拖了外杉锦鞋,伸脚一探池子不深,便在小池塘里摸起鱼来。
在屋顶观望的宁枫笑这丫头太野,便默契的飞下院子和杜子仁进屋去了。
苏易尘正躺在榻上,懒懒散散的支着腿小憩,闭目间流露的隐约笑意,在看见他们二人后刹那散去。
这番区别对待,两大男人并不生醋,站的笔直,三角之势说起正事。
十几日前,在京城的紫芙飞鸽来信;现如今皇帝病恙,三皇子和六皇子乃大势之争,而晋祠公那边也有了动静。恰好在这期间,魂虚派争高不下的掌门终于立了下来,广发请帖,邀武林豪杰赴宴。
江湖人吵吵闹闹,京城的动静也不小。
“你们觉着,这东院住的是老几。”苏易尘听完宁枫的描述,来了兴致与他们对赌。
杜子仁眼神一转,并不言语。
宁枫瞧着主子心情不错,可是大半个月都没有的艳阳高照。他贼兮兮道:“公子,这回我要猜对了,可有什么彩头?”
杜子仁正鄙夷这家伙没个德行,听苏易尘笑着说彩头是一袋金豆子。他顿时上前抢先道:“我猜是三皇子。”
宁枫到嘴的话一顿,弯着嘴咬牙切齿道:“老杜!你怎么抢我的话头?”
他是爱财如命,但杜子仁输了十颗金豆子心里正痛呢,可不能错失良机。
苏易尘眼眸弯弯,摇头笑道:“压同一人就没意思了。”
宁枫气呼呼半晌,郁闷道:“那我猜老六吧,要不晋祠公?”
此次之争花落谁家,还得看下回分析。
后天便是继位大典,这两日魂虚派人杂纷乱,全是来参礼安置的,出了西院就是吵闹,还多的是张着脑袋想偷看苏易尘的。
四禧院四人老实的龟缩在西院中,幸得后头有个小灶,除了有人送吃食来外,苏毓琦偶尔自己开个小灶,发挥一下向素娘请教的绝学。
也是有美食缠住了她,才没有叫她翻天遁地闹起来。
安静的日子维持了一天,眼看明天就是大典。外头纷纷扰扰,紧锣密鼓的动静颇大。
苏毓琦听闻宁枫老是溜出去一天不回后,闷闷的找苏易尘告状,话里话外都是对外头的向往。
苏易尘手里捧着本翻旧了的兵书,听完苏毓琦的暗示后才将目光挪到她身上。短暂的沉默中,苏毓琦将他的意图想左了。狗腿子的又冲上去给他揉肩,娇声细语道:“阿瑾,晚些可以出去吗?”
苏易尘将书合上,随手放在案几上,嗓音夹杂着一丝无奈的笑:“你坐下来,我与你讲个故事。”
苏毓琦立马盘坐在他身边,清亮柔和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好。”
十八年前,先皇的第五个兄弟,如今的晋祠公。为了联络朝堂与江湖的情谊,将自己的嫡次女嫁给了当时享有威名的沈家庄。
沈家庄主有三子。大哥娶了晋祠公之女慕容馨兰,二哥娶了叶家庄独女叶糯。老幺娶了药道圣女冯灵,这让本就在江湖独领风骚的沈家庄,自此添砖加瓦,成为了江湖数一数二的门派。
当今天子还得称晋祠公一声叔父,他在朝中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只要晋祠公不倒,沈家庄便无人能动。可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毓琦听完这个故事,眨眨眼睛愣了许久。她一双眼睛漆黑透亮,像是已经看遍世态炎凉的菩萨。
苏易尘知晓她明白了话中深意,遂又捧起了书瞧。只听见发呆半晌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憨厚的大眼睛问他:“阿瑾,你到底多大岁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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