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那人了?可看清了他的长相?没想到你平时偷奸耍滑的,这小羊似的身子还能全身而退呢?”
宁枫坐在轮椅上,悠闲地瘫在靠背中。他对于没能亲眼见到那个场面表示惋惜,说着说着就快睡着了一般。阖上了一半眼睛。
苏毓琦在木栏边拿着毛刷子给追月梳毛,心不在焉的瞥了他一眼,全当他是自言自语般没有理睬。
昏睡了一晚上的紫芙出乎意料的睡了个好觉,待她一觉看到大太阳后,旋即光着脚跑出幄帐。见到苏毓琦后又呆在了原地。
宁枫被她这动静吓醒了神,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于是十分热情的给她诠释昨日的故事,
在人声鼎沸,热气腾腾的全羊宴的另一端——宁枫的幄帐处。
由于他只能和一个鹌鹑似哆嗦的女人在一起,随便吃了点后就在幄帐外晒月亮,看星星,然后像只看门犬一样盼着大部队回来。
他无趣至极,把天上的星星数全之后终于见到远处有一个人影在靠近。白衣飘飘身姿矫健,走近了才看清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猫似的姑娘。睡得粉面朝天,咕噜咕噜的。
他不敢多问,又盼了盼,见到杜子仁随后将紫芙也背了回来。这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显然都经历了不能言说的故事。
待宁枫追着问了问,以及杜子仁也纠结疑惑地在边上站了半晌。苏易尘的目光才从苏毓琦脸上移开。
“他们出手了,之后你们行事尽量结伴,莫要落单中了圈套。”
紫芙瞬间便明白了这个他们是谁,担忧的上前拿起苏毓琦胳膊腿看了看:“小琦,你没有受伤吧?身体里面呢?有没有别的异样。”
苏毓琦慢慢的摇了摇头:“我没事的,阿瑾很快就赶过来了,他没机会对我做什么的。再说了,我苏毓琦也不是好欺负的。”
紫芙松了口气,略显惭愧的干笑声:“没想到我竟然倒在你的前面。”
苏毓琦眼睛一睁,反握着她的手:“拳头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紫芙姐有个顶顶好用的脑子,用不着过意不去。”
“好了你们两个,搞得跟亲姐妹似的,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都没人关心。”
宁枫嫌弃的在边上听了两嘴,肉麻的浑身不自在。自己推着车轮就往回走。推了一截路忽然感觉后边有野牛撞了上来,极大的推背感导致他的后背都贴在了靠背上,睁着眼睛感觉自己往前飞翔。
最后定定收力,他像从缝隙出来的小偷般闪到了幄帐中。
坐在石桌上用茶的苏易尘顿了顿,看见这对冤家后习以为常的接着品茶。
回头,宁枫恶狠狠的盯着抿嘴偷笑的小姑娘,若是能站起来估计又要追着她跑两里路了。
苏毓琦努力不让自己笑的太放肆,可乖可娇憨的冲他吐了吐舌头,将他轮椅推到桌边够着后,绕了一圈又坐到了苏易尘边上。
“阿瑾,我还想吃昨晚的那一碗甜食。”苏毓琦看清了桌上送来的各式各样草原奶茶美食后,坐在一边露出了甜腻微笑。
苏易尘没多说什么,放下手里的茶碗端起了新鲜还带着余温的炒米,又放进了奶茶中。
苏毓琦眼巴巴瞧着,等她心满意足的喝上奶茶后,外出的杜子仁和洗漱的紫芙相续进来落座。
至于媚儿,身份上还是个仆人,便自己在另一个幄帐用膳。能保住性命并且不用这几个恶煞坐一起,媚儿还千恩万谢了一道。头次觉得当仆役还挺好的。
···
“你是说,六皇子的贴身侍卫也自证此事与他无关了?呵呵,这老六还真好玩啊。莫非能有鬼?”
宁枫身残志坚,仍旧不忘关怀家国大事。
杜子仁言简意赅,边说边吃两边不耽误:“六皇子可以使苦肉计,也可以是有人污蔑他。”
宁枫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又含兴奋的点点头:“看来,这事必然少不了那群败类的参与。我倒想看看是谁指使的他们。”
“是老三吧。” 一道娇声平平响起。苏毓琦呆呆的咀嚼羊肉,虽是新鲜的羊肉,但她大早上还是吃不惯重口的。
宁枫瞥了眼她呆憨的模样,并未多瞧:“你怎么知道的。”
苏易尘细嚼慢咽的喝了嘴羊汤,神情淡淡的看着那幼稚的一男一女又吵了起来。
苏毓琦非常中肯的说着她昨日的所见所闻,凭着老三嚣张的小表情以及自己的第六感,她肯定这事和老三脱不开关系。
当然,这个猜测离不开苏易尘先前和她说过老三的大胆作为。
宁枫一脸不羁的翻了个眼,只说这些皇子王爷的可不是草包。再自大也不会明晃晃的把算计写脸上啊。
他说的是言之有理,可苏毓琦也解释不通自己见到的那二人狂悖的不对付的模样。
“你是伤到胳膊不是伤到脑子,可别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苏毓琦软声软气的怼完,就坐在她一边的宁枫恨不得拿手指戳烂她的头。
“你这死丫头。”宁枫恶狠狠的刮了她一眼,心有余悸的看着还在场的苏易尘。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将手指收了回来:“以后可别求我。”
他咬牙切齿的啃了口羊肉馍,二人不对付的样子杜子仁瞧着眼熟,高声阔斧的笑了笑:“到场的门派纷杂人乱,其中混进来几个南疆人确实察觉不出。”
宁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公子还在这他们都敢闹事,真是一群亡命之徒。”
苏毓琦眼神一闪,面色平淡:“那你以后不能独自留在账内了,在这可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宁枫嚼了嚼,猥琐的眯了眯眼:“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
苏毓琦一顿,切了一声,慢悠悠的翻了个白眼给他。
几人旁若无人的插科打诨,赌性一上来,赌完了老三老六又赌今晚吃什么。苏毓琦只是听一耳朵。没有参与进去的兴趣。
坐在主位上的苏易尘余光顺着出声的人而扫去,最后落在她身上。
苏毓琦一个不小心撞进他眼里。下意识心慌肝抖,睫毛猛颤。像蝴蝶扫翅般卷起一阵清风。她想起自己没有可心虚的事后,愤愤的抬起头,却见苏易尘已经移开了目光。这一切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因着避暑山庄的人都是来避暑歇凉的,所以日头最盛的时候都是待在自己住所,要么也是外出访客。在外面盯着烈日站桩的没几人。
苏毓琦用了早膳便打算回到床榻上接着躺,谁想苏易尘竟罕见的提出北山有一片林场,可以去骑马散步。
苏毓琦本想借口推脱。但连一向不蹦跶又老实的紫芙都很好奇去,那她这位最淘气最爱见世面的淘气鬼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那片林场广阔,高大的树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便是午时也足够阴凉。这些日子在院里憋坏的紫芙,和老朋友杜子仁边走边赏风景。
骑马过于颠屁股,何况还有个行动不便的。还是步行为妥。
期间杜子仁推着人不能动但一心在外的宁枫,三人边叙旧边说笑,走着走着踏上了另一条小路。这期间不乏一些同是来散步的江湖侠客,可老远瞧见苏易尘便绕开了。
耳边的风声渐弱,人声消弭。剩下古怪未闻的鸟鸣声嘀咕响起。还有稳重又规律的脚步声,一重一轻踏乱了风声。
苏毓琦四处张望,直到和紫芙三人走散了才察觉过来。她猛地回神看着一直走在她身侧却悄无声息的苏易尘。
独留二人,她不知怎的有些紧张。这一心虚还好,谁知她一个扭头,要死不死的撞进苏易尘清冷沉幽的眸子里。
他不宽不窄的眼皮如清水幽幽般晃起涟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充满故事感的眼睛。
苏毓琦只觉自己灵魂都被这道视线灼化。心里的阴暗的秘密也被摊开暴晒在烈日下。
她吞了吞口水,没来由的加快了脚步。
人在有心事的时候总会成倍的放大对方的神情,然后加工成另一种意思。
或许是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苏毓琦愿把这种心虚称作一种酷刑。
“前面有凉亭,歇会儿。”苏易尘分寸不乱的看着苏毓琦的举动,将视线投向百步外左立山中的六角凉亭。
苏毓琦脚步又卡的一下放慢了。她转身正要编几句借口,苏易尘已经大步流星从她身边路过。衣袂飘飘临风而逆,清冷的叫人无法开口唤住。
苏毓琦闷声不吭的跟着人屁股进凉亭,一坐下就直接趴在了玄石做的小圆桌上:“好累啊···我歇一会儿。”
林间的微风吹在人身上使人心旷神怡,有股让人安心松神的自然魅力。苏毓琦眯着眯着不知何时便睡死过去。一高一低的呼吸声也逐渐平稳缓和。
苏易尘微阖双眸,感觉着吹过山间的风。心也悄悄平静下来。
他垂眸看着呼呼大睡的苏毓琦,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仰头看着头顶金光璀璨的树冠。
阳光稀稀落落从片角筛漏,有彩尾斑鸟振翅飞过。林间各种声音交织在一块像天然的乐章,有着抚平人心使神安宁的魔力。
苏易尘低眸望去,见苏毓琦睡颜不展。眉峰浅皱。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揉去她眉间忧愁。望着她的眼底漆黑,眼角却泄露轻愁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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