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十八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车祸,自己的母亲和陈姜去世,而她在柳梦圆和陈姜秘密谈话后,这位女儿去世的高贵妇人,请她代替自己的女儿,去国外读书,甚至是回国争家产。

很荒唐。

她不想,也做不到。

沈晚江在那场车祸里,也受伤了,是柳梦圆出钱为她治疗。

这笔钱,她想,自己工作后完全可以怀给柳梦圆。

然而等她醒来,却看见自己脸上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从七分像陈姜,变成了九分像,估计陈柏青当时要是在,根本分辨不出来,虽然现在的陈柏青就不知道面前的女儿只是个冒牌货。

她看着走近自己的柳梦圆,本想质问她,她却拿来了陈姜的遗书,恳求她,里面的内容已经不能完全记起,只是薄薄一张纸,宛如千斤重,压在她身上,足以改变她整个人生。

陈姜火化那天,她去看了,她哭不出来,陈姜对于她来说,是苍白少女时代里的一抹亮色,十八岁尚且还在她人生的少女时代,被照亮的光,能支撑她走很长的路。

而现在历经多年,再也回不去了,她开始想念陈姜,想念这个偶尔将温暖与冷冽一同赐予她的人。

其实一直没懂。

这个害的她从此人生将要为其而活的罪魁祸首,为什么要在车祸发生的时候,牢牢扑在她的身上?

跟随陈姜一起去了的,是她的母亲,只是母亲当场死亡,而陈姜,在转出ICU后短短48个小时,病情恶化,最终去世。

沈晚江没来得及和她说任何一句话,因为不想说,现在想来,只觉得后悔,无数次猜想,如果顶着一张几乎没什么差别的脸去看陈姜,陈姜会说什么呢?

或许仍然端着她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架子,没有力气的陷在软软的床榻中,笑着说,“不觉得自己变漂亮了点吗?”

两人本就相像,最大的差别,从来不是脸,是眼神,是气场。

顺着蜿蜒而去的河流往更远处走,最近的天气预报说要下雪,鹅毛大雪在北欧的冬天很常见,她在欧洲留学的那些日子,柳梦圆也跟着她住在一起,兴致来了,给她做个还算可口的早餐,让她拿着去上课,因为知道她绝对不会在路上买。

沈晚江和几个家庭条件不算好的孩子玩的比较好,一起骑自行车,或者是搭地铁,每天赶路,赶作业,忙的每天似乎都有滋有味的。

饭都很贵,学校里的西方面孔,大多数也很骄傲,不喜欢和亚洲面孔多说话,只有大多数家境很好的亚洲人,能在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混的很好。

如果是陈姜,如果是陈姜,应该会混的很好,沈晚江在那些鹅毛雪,下的纷纷扬扬的日子里,坐在阁楼堆满书的小沙发内写日记,她极度喜欢下雨的日子,冬天穿着风衣,戴围巾的日子,她说,“我总是想去回到十五岁,堆雪人的日子里.......”

那个时候,陈姜的生日就要到了,12月的日子,陈姜从不吝啬自己喜悦,会有很好吃的蛋糕,妈妈那个时候工资拿的也高,年终奖发的很多,妈妈会带她去商场内,挑一件品质不错的衣服,太多太多了,能写的东西,都在那些纷纷扬扬的雪景内,阴冷潮湿的下雨天,钢笔尖落于纸上,一点点细密的记下,独属于她记忆中的东西。

遇见邓凛,不是,是Gabriel是在她的大学二年级,她选择国际法和德语一起进修,很忙碌,偶尔有时间,也只是在家里,不想出去,十月份的天气最高温也才9℃,坐在自己温暖的小沙发上,别提多舒服。

“crystal,crystal。”有人按了门铃,她下去开门,迎着冷风一起进来的是家住附近的华人女孩,“走啊,我们出去玩。”

“不是说了不去嘛。”

“你整天在家里,多无聊啊,走啦。”

她说什么都要带自己出去玩,沈晚江只能点点头,跟着她出去了。

“带你去一家特别好吃的甜品店。”

女孩来自Z国京城,家境很好,没什么奢侈品,都是自家的服装设计师,量体裁衣做好了,才会被她穿上。

她的头发染成了金色,在异国他乡,化着精致的妆容,像是芭比娃娃一样漂亮,在她身边,沈晚江觉得自己有些相形见绌,总是和她走的没那么近。

张新月却不懂沈晚江的想法,能来留学,还能买下一座不小别墅的家庭,怎么会有相形见绌这个词出现在对方的心里。

她只以为,沈晚江同她的名字crystal一样,是个像水晶一样的女孩,冰冷透亮,很有距离感,在异国他乡,比起那些表面热情内里不知道嘴里叽里咕噜说什么的外国同学,沈晚江简直像仙女。

“快快快。”

牵着沈晚江推开不算大的甜品店大门,上面的铃铛轻轻晃了晃。

沈晚江环顾四周,人不算多,但三分之二都是约会的男女,很少像她们两人一起过来的同性。

瑞典留学的Z国人没那么多,熟面孔不多,能聊的投趣就更少了,张新月在国内是个活跃的性子,现在到了这里,倒是没什么朋友了,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幸好有个沈晚江,这孩子也不太爱说话,不过不无趣,她喜欢和沈晚江在一起。

“要两杯拿铁,两份肉桂卷,多少钱?”

“423克朗。”大个子服务生将单子打出来,张新月点点头,一把按下想要付钱的沈晚江,“一共500克朗,不用找了。”

“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张新月是一贯出手大方,大个子服务生脸上浮现的喜色不难看出,任谁被给了大几十的小费,也会开心的不得了。

“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不?”张新月见她似乎有些走神,以为她不喜欢这些,“这家的拿铁不错的,尝尝。”

这么贵,肯定得不错,比起便利店卖的那些小面包,这个都算是天价了。

尝了口,坐在她对面的张新月忽然神色大喜,看向她身后的人,惊呼,“OMG!邓凛!”

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正对这边的男子身边,张新月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吃惊。

不止是张新月震惊,邓凛一进来,几乎就吸引走了大半男女的眼神,忧郁的蓝色水眸下的脸被宽大的围巾遮住,可高挺的鼻梁硬生生将那围巾支起一个弧度,让人能微微窥见他淡粉的唇,此刻是勾起的。

微棕的小卷毛因为门口有人进来,被冷风吹起,轻晃着,和门口的铃铛同频。

没人会在这一串的铃铛敲击声中,看见了帅哥,却移开眼睛的,哪怕自己对面坐着的可能是自己心悦的男女,也不妨碍大家的眼神在借着喝咖啡时,有意无意的盯着其仔细打量。

直到他坐下,扯下围巾,沈晚江才意识到这人其实是混血,混的太成功了,西方骨,东方皮,太吸引人了。

“你好,Gabriel。”

“你好,crystal。”

在国外,大家先入为主的介绍自己的外文名,张新月站在一旁快要笑出灵魂出窍。

看着脸上都有些尴尬的两人,她互相介绍,“邓凛,陈姜。”

“他在伦敦皇家英语学院,小提琴拉的超牛。”

他的气质就很像搞艺术的,沈晚江不意外,点点头,张新月介绍她,“大学霸,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德语和国际法都是专业第一,会说超多语言,什么英法德日韩,还是香港来的,以后的香港大律师啊!”

邓凛有些意外,他看着面前黑长直,穿着衣物不是什么名牌,但很有自己味道,像是搞美术的艺术家,或者文学家,坐在那里,面前放了咖啡杯和甜品,窗外已经亮起了路灯,黄晕的灯光却未晚的天色,照亮了那些纯白的雪,纷纷扬扬从万米英尺的高空飘落,萦绕在她背后的落地窗后,却仿佛环绕在她周身,她是冰天雪地内唯一散发着温暖黄晕的灯光。

这两人似乎有情况,张新月一眼便瞧出,但也不肯定,她还是坐在沈晚江对面。

却听一向在陌生人面前像个哑巴的邓凛道,“我还以为你也是学艺术的。”

哎呦,有戏啊!

张新月不动声色,和那些在甜品店内用咖啡杯挡住自己眼神乱瞟的人一样,看着两人都轻轻慢慢的说话,配上甜品店浓郁的咖啡味与淡淡的奶油气息,音响在放一首很柔和的音乐。

好似在这个下雪的浪漫日子,跳了一首优雅的华尔兹。

“我学过美术,国画。”

在前往香港之前,在父亲去世之前,十岁之前,她一直在学国画,从上幼儿园开始,到了香港之后,只是在家里偶尔画画。

她眼角有颗不算明显的痣,在低头又温柔抬眸之际,生出许多妩媚意味,那双棕黑色的眼睛内,因为张新月说起在初中生时候的糗事,笑了两声,眸中盛满盈盈水光,是个很内敛也忧郁的人。

“邓凛,你都没跟我打招呼,你应该不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还没来得及联系你。”邓凛抱歉的看了张新月一眼,“我来找佳如,佳如一声不吭的过来,爸爸有点担心。”

他们说的是邓佳如,不过十四岁就独自出国,邓先生担心是自然的。

“她就住在旁边的旅馆,我等会要去看看她,一起去?”

“不了不了,我要跟crystal一起去书店。”

张新月和邓凛关系没有他们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家族内部有很多竞争,都是京城叫得上名的大家族,他们已经算是小辈中关系已经算平稳的了,但对于邓佳如。

去书店的一路上,张新月大倒苦水,“千金小姐脾气超级严重,就像所有人都欠她的。”

邓先生有三位妻子,一位在英国,也就是邓凛的母亲,一位在京城,邓佳如的母亲,还有一位,才是邓先生真正明媒正娶的妻子,一直住在香港,柳梦圆的牌友。

人和人的圈子就那么大。

“下雪啦!”

大大的路牌下面,巨大的灯照亮那些纷纷扬扬落下的雪,那灯同样打在邓凛过了多年,依然如当年惊艳她的脸上,那双湛蓝的眸子,却当年更沉稳了,像一潭死水,冰封多年,等不到他想要融化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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