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像变了一个人,一改以往的冷漠厌世,整个人春风满面,对公司上下员工都能用微笑打招呼了,虽然对面员工可能还是一脸惊恐,暗暗猜想老板被人夺舍了。
用易止的话来说就是被爱感化了,终于变成一个正常人了。
但是韩翎却感觉出了有一点不对劲,林虞太粘人了,见面时简直无时无刻都想贴着他,其实本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顶多由着他。
一天夜里韩翎只是下楼喝了一杯水,打开房门时,就见林虞坐在床上抱膝低着头,光线昏暗看不见他脸上神情。
听到开门声,林虞猛地抬起头看向这边,眼眶红通通的。他光脚冲过来抱住韩翎,声音带着哭腔,“你去哪了!”
“只是去喝了一杯水。”韩翎摸摸林虞的头。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我刚刚睁开眼睛没发现你,我还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美梦呢!以后你去哪都要告诉我好吗?”林虞有些激动。
韩翎沉默了几秒。
林虞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般,赶紧改口道,“我开玩笑的,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是不是太粘人了?”他眼睛里闪现了一丝小心翼翼。
这仅仅是一个开头,韩翎发现只要有人跟自己说话,林虞就会很紧张得盯着自己,好像下一秒自己就会跟人跑了一般。
但是林虞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表达他的情绪,只是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韩翎,等人一走,林虞马上贴了上来。
林虞牵韩翎的手,韩翎觉得林虞掌心有些湿濡,举起来一看,手掌心上几个指甲印正在汩汩冒血。
“流血了!”韩翎惊叫道。
“没事啊。”林虞随手拿纸擦了。
韩翎眉头皱得死紧,“这样不行。”
“根本不痛,没关系的。”
韩翎抬手捧住林虞的脸,额头相抵,“林虞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真的不严重。”林虞欢喜于韩翎对他的关心,笑着亲亲韩翎的唇。
“我是说…去看心理医生。”
林虞的脸瞬间白了。
林虞一开始很抵触这个话题,他害怕韩翎知道他的病以后就不要他了,但是在韩翎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去看心理医生。
韩翎请了假陪着林虞一起去看医生,他和林虞说好,就在外面等着他。
林虞的心理医生是个温婉亲和的女医生,林虞跟着医生进去时,韩翎感觉到那名医生看了自己几眼。
过了半个小时,会诊室的门开了,林虞从里面走出来,眉头不自觉皱紧,面无表情,但看到快步朝他走过来的韩翎时,冷硬的脸瞬间舒展开。
这是第一次有人等他,还是他爱的人,林虞的心快被充盈的幸福挤爆了。
林虞抬手抱住面前的韩翎。
韩翎拍拍林虞的肩膀,“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他从林虞的怀里退开,这里是公共场合,韩翎不想表现得太亲密。
林虞抓过韩翎的手,揉捏了一下松开,笑道,“医生说我好了很多。”
“真的?”
“当然,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那就好。”韩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林先生,这是你家属吗?”医生不知道什么出来的,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林虞似乎不想让韩翎和医生有接触,礼貌地点了点头拉住韩翎就要走。
“这位先生你有空可以聊聊吗?”医生对着韩翎说,眼睛却一直看向林虞。
“我?”韩翎指了指自己。
“嗯,有时间吗?只要十分钟就好。”医生笑得柔和。
“他没时间,还要赶着去上班。”
还没等韩翎回答,林虞就替他拒绝了,皱紧的眉头,脸上绷紧的肌肉说明他极度抵触。
“我没事啊。”韩翎看了林虞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抗拒。
“就是随便聊聊,林先生你不用紧张。”说完,医生就进去等着了。
韩翎挣脱林虞的手就要跟着医生进诊疗室。
林虞一把抓住韩翎的手,“我公司突然有点事,今天先回去吧。”
“那你先走,待会儿我自己回去。”
“韩翎别去。”林虞语气近乎哀求。
韩翎狠狠心推开林虞的手进了诊疗室,林虞在门外像一头落入陷阱濒死的困兽,绝望愤怒。
如果医生把自己那些病态的占有欲告诉韩翎,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恶心,想要离开自己。
林虞抓挠着头,无力地靠在墙上,他悔恨把韩翎带来了。
不到十分钟,门就被人打开了。
林虞就等在旁边,门一开就冲了过来,他仔细打量韩翎的神情,等待着命运对他的判决。
“你怎么了?这么严肃干嘛?”韩翎伸手抚平了林虞的眉头。
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落了下来,韩翎拉着林虞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林虞忍不住问韩翎道,“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真想知道?”韩翎看向林虞,“万一对你来说是个坏消息呢。”
林虞的脸瞬间失了血色,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死紧。
韩翎轻笑一声,伸出手背抚了抚林虞的脸,“跟你开玩笑的,医生说你的病情好转了,让我再对你好一点。”
刚好到了家门口,林虞踩下刹车停住,韩翎收回手想要开门下车。还没动作就被林虞扯了回来,灼热的唇压了上来。
韩翎顺从地张开嘴巴让林虞长驱直入,林虞狂暴慌乱的心跳透过皮肤,“砰砰砰”砸在他心上。
“永远别离开我…”林虞近似卑微的祈求。
韩翎想起医生对他说的话。
*
会诊室里。
“本来这涉及病人**,我不应该跟你说的,但是林先生他的情况非常危险,所以…”
“林虞他怎么了?”韩翎焦急出声。
“他现在表面看起来好像病情得到了改善,但实际上却更加危险,你是他的朋友还是…伴侣?”
韩翎直接挑明两人是情侣关系。
医生丝毫不诧异,点了点头道,“其实从以前的治疗里,我知道有你的存在,但当时你们两个好像处于矛盾中,他尽量不想提起你的存在。他对我隐瞒你的存在,但从他对你只言片语的描述中,能看出他很在意你,甚至于把你当做他和世界连接的锚点。”
“就是因为他太在意你,你的任何摇摆不定,都会加重他的不安全感,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这对他会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失去求生欲。”
韩翎只是知道林虞有些患得患失,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当然这是患者本人的问题,谁也不能强迫你一定要留在他身边,或许你可能很快会因为他的偏执而离开…但是我想说的是,尽量温和一点,给他一点微弱的希望,不要坚决地不见他…”医生好像对两人的感情很悲观。
“我不会离开他的,我爱他!”韩翎大声道,说完脸就红了,他第一次说爱,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医生愣了一下,她私心觉得林虞那样偏执厌世的人,的确不是谈恋爱的人选,所以当韩翎说不会离开他时,她确实有些惊奇。
“请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好起来吗?”
“如果你愿意做的话,当然有。”医生顿了一下道,“多给他一点安全感,让他感觉到你爱他,不会离开他,慢慢地他觉得你不会离开时,他自然就不会那么偏执了。”
*
韩翎任由林虞亲够了,才抵着林虞额头,轻声道,“我好像还没有说过…我爱你。”后面这句话韩翎害羞得放轻了。
林虞眼睛蓦地睁大,愣住,他当然听清楚了,只是他不敢相信。
林虞双手按着韩翎肩膀,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韩翎本来羞得不想再说,但是想起医生的话,还是忍住羞涩,捧住林虞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明明听清楚了。”
“再说一遍吧。”林虞眼神火炭似灼烧着韩翎的脸。
“我爱你,韩翎很爱林虞,行了吧!”韩翎恼羞成怒转身就要跑。
林虞猛地抱住韩翎,韩翎发现林虞筛糠似地浑身颤抖,“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林虞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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