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骑深海回廊好了。”
“那是你的宝贝，我才不要。”
“是我拜托你骑的，不是你主观选择的，不算背叛。我命令你骑，不然就饿你一天。”
“这么一说……好像可以接受。”
看吧，看吧，明明就想骑马，到底在固执个什么劲。小鬼就是小鬼，太好骗了。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想办法把她弄干净了点，起码外表上看不出在马房里打过滚。北斗牵着深海回廊，我则去另外牵了一匹卢毛马。北斗上马的动作相当熟练，撑着马鞍好像飞起来似的跳到马背上，根本没有用到马镫。我也上了马，两匹马一前一后向草场前进。
“你还会骑马？”
“要是我不会，你打算怎么做？”她反问我。
“这个嘛……那就教你咯。”
“怎么教？你是不是想看我颤颤巍巍缩在马背上，然后你在后面抱着我大笑？真可惜呢。”
“谁要抱你了！给我考虑一下小马的负担！话说回来，你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骑马呀？”
“莫比乌斯才不是黑心企业，搞不好我的假期比你们都长。克里斯汀的亲戚是开牧场的，手里有赛马场的股份，假期我们会回她老家玩，顺便骑马。”
“你们假期也在一起啊……”
“是啊，我没地方可去，就跟着她了。”
“有时间要多陪陪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北斗扭过头来看我，脸上写满了不解。她困惑地抓了抓头发，方才还在挑衅的笑脸不知不觉垂了下去。有那么难理解吗？陪父母是孩子的义务。还是说……
“没听你说过双亲的事情呢，他们应该很骄傲吧，孩子是大明星什么的。”
“双亲，一定得是生下我的两个人吗？”
“诶？一般来说是这样。”
“一个老婆婆、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一对父女，我是谁生下的呢？猜猜看吧，北野。”
在生理与伦理构筑的人类群体中，不存在她所说的选项。她为什么说这些，怎么想都毫无关联。这些人也许可以组成一个家庭，但绝不是诞生她的地方。她回避我的问题，拿关联混乱的一群人堵上我的嘴。这些人之间一定有特别的联系。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联想一下官网上北斗的个人界面从没提及过家里的情况和过往经历，答案似乎不难得出了。
“这谁猜得到……”
“和流拍的竞品一样……你愿意出钱吗……”
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是我好在意。以前没考虑过她的家事，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我单方面反感她，私人问题我一避再避。如今所有信息都指向了一段糟糕的时光，这毫无疑问戳到了我的痛点。因为曾经我也一样，在不同人手中辗转，如同一件廉价的玩物。
“来比赛吧，你赢了我就给你钱。”
“比什么？”
“看到那棵最高的松树了吗？谁先到谁就赢。”
“从这里开始算吗？诶……那我先跑。”
“为什么？”
“我比你重的多，你的马更轻松。”
“你看不起深海回廊吗？它可是重赏马。”
“那好吧，三二一跑！”北斗夹住深海回廊的肚子，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你耍赖！”说是这么说，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她赢。我要创造一个机会来道歉……她两次受伤都是因为我。不能说她的身体异于常人就可以不负责任，至少，我应该给她买套衣服，或者请她好好吃一顿。我知道这远远不够，所以我今天做足了心理准备，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她的要求，我会悉数满足。
深海回廊的速度远不及现役时期，绝对算不上快，但更加平稳。不怎么快的奔马配上表情凝重的北斗，莫名好笑。不用那么认真的，又不是真正的赛马，反正会让你赢。我骑着卢毛马追了上去，注意不能超过她的同时还不能暴露我在放水。我控制卢毛小马与北斗保持一马身以内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她听到我的马蹄声。深海回廊黑鹿毛的马体冲过并不存在的终点线。北斗拉住缰绳，马蹄便搞搞抬起。她扔掉缰绳，侧身朝我挥手，漆黑的手套在明媚的日光下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她开心地笑了，蓝紫色的大眼睛绽放出孩子般的兴奋，好像在等待我夸奖一样。真是如童话一般漂亮的人啊。兴许是太得意忘形了，深海回廊两下就把她摔了下去。她的脖子折了一下，几乎是脸着地的。
“北斗！”我急得跳下马，轻轻拍她的脸，必须确认她是否昏迷。
“北斗，你醒醒！别吓我！”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的起伏也停止了。我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她伤到哪里了，不敢贸然移动。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相信她会死掉，但我更害怕她不会醒来。如果北斗走了，我要怎样惩罚自己的过错。不，就算我死了也还不清欠下的债。我不否认自己的自私，如果要我用生命交换她，我一定会拒绝。我还有自己的价值要去实现。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杀死十个囚犯来换她平安。人本不应有高低贵贱，可有的人活着就是比其他人更有价值。带她来牧场的人是我，害她被疯马践踏的人是我，害她骑马落马的人也是我……到牧场不过半个小时，她已经在地狱门前走了两回。和她待在一起，我经常感受不到生命的流动。她的生命仿佛定格在某个时空，无意中展露出生命的空白。我知道她仍然活着，却如同僵死的尸体，散发着病毒似的恐惧。她是不会死的人……啊，我又在自欺欺人了。她得赶紧醒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医生，赶紧叫医生……我的手机呢，手机在哪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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