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旁的宋寻也在拿出纸笔，苏皎有些讶异，多看了他几眼。
星际时代，无纸化办公学习是大潮流，已经很少人用纸笔了。
“见你用的这么多，我也想试试。”
宋寻朝苏皎笑了下，倒是坦然。
苏皎哦了一声，也就没应话了。
他刚刚的证明推到一半，还没有推完。
宋寻也没再打扰苏皎，单手撑着下巴侧着脸，垂眸看苏皎写满一张又一张白纸。
他知道这个定理，一个到现在都没有最优解的著名数学问题。
苏皎用的不是论文中定理命名人的推法，而是在原有条件的基础上删去了部分条件，以此得出与定理不相关的结论——这是在做拓宽。
宋寻知道，苏皎的能力又提高了。
半年前，苏皎做的还是窄化细分，跟着前人的路亦步亦趋。
“是不是快要上课了？”
苏皎今天的状态不好，宋寻盯着他看没多久就被他发现了。
他扭头疑惑地看向四周，以为是老师开了签到系统。
“没。”宋寻答道。
教室里稀拉拉地进了些同学，但还远不到坐满的时候。
“哦。”没签到苏皎就放心了。
他专心时总不被打扰，被签到系统坑多了，都成下意识地条件反射了。
金大的师资力量没话说，就是这人文关怀还有待提高。
至少在细节处理方面还有待完善。
上课时间到。
苏皎把算完的纸塞进包里，打开光脑，撑着脑袋听教授讲课。
“课后有其他的安排吗？”教室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宋寻看向苏皎，见他一副没打算起身的模样，问道。
“是有空。”
苏皎有许多课程免修，今天上完早八就没有课程安排了。
“今天下午有个聚会，要一起去吗？”
宋寻立即邀请，见苏皎神色犹豫，他补充道：“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行程，是联赛前的交流会。”
宋寻把光脑界面翻转，对着苏皎展示活动宣传界面：“据我所知，有好几队快成型的小组，还有许多还没有组队的同学都打算来，你的小队不是还没成型，可以顺便叫上你的网友，到时候在会场上找合作对象。”
光脑上的界面很简洁。
金大校联赛办公室组织的活动，活动地点订在校外。
今年的联赛首次使用星系混战模式，除了第八星系，几乎所有的星系高校都参与进来了。
联赛只要求队伍成员出自同一星系，学校把活动地点定在校外，大概率是为了方便参与者和其他友校合作。
苏皎十分心动。
但他没有直接给回复：“我问问他吧，看他有没有时间来。”
说完便给Xia发去了讯息。
苏皎本来是没打算立刻收到回复的，但是今天的Xia碰巧在线，直接就回了一句可以。
“要和我一起去吗？”
苏皎的光脑是公共模式，宋寻自然也看到了对方的回复：“正好省去一些麻烦。”
“都是要去会堂的。”宋寻语气含着关心。
苏皎想了想，觉得也有点道理。
问过Xia，得到肯定答复后就打算和宋寻一起出发了。
今天宋寻难得有机会开自己的飞行器。
暗绿色飞行器反射着金属光泽，低调地行驶在空轨上。
大厦的开放承接口处川流不息，墨绿色飞行器驶入停靠点。
“来的人好多。”
苏皎出了飞行器，探头探脑，瞧着周围。
宋寻朝苏皎走近：“今年的规则变动很大，参与者的范围扩大，人自然也就多了。”
他引导着苏皎朝右走，跟随智械上了悬浮梯。
宋寻已经提前跟谢玄打过招呼，说过自己会带着苏皎来见他。
现在只希望谢玄能顶点用，说服苏皎放弃那个什么Xia。
不然……
“就是这里？”
悬浮梯停住，苏皎看向面前的会场，又低头看光脑的定位。
屏幕显示自己在目标地点正中央。
“是的。”宋寻示意苏皎朝右走，“我们在那里等人吧，那里的人少些。”
这句话很合苏皎的意，他略略环视了一眼整个会场，虽然没看出明显的人群分流，但还是很高兴地跟着宋寻朝右走了。
跟着宋寻落座，苏皎还没来得及切换光脑到聊天界面，一个男生就走了过来。
男生带着黑色口罩，穿着白色内搭和黑色立领外套，裤子是复古牛仔，露在外界的眉眼深邃锋利，高挺的鼻梁将口罩撑地十分立体。
他很自然地走到苏皎对面坐下，见苏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才抬眼打了声招呼。
“你好。”
“你、你好？”苏皎望着面前人十分眼熟的穿搭风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叫苏皎……同学，你是谢玄吗？”
“嗯。”谢玄答道。
苏皎安静等谢玄继续说下去，等了半天却没等到谢玄继续开口，迷茫的看了一眼谢玄，又回过头看一眼宋寻。
最后低下头来，看手腕处的光脑，给Xie发消息。
对方没迅速回消息，或许是在来的路上。
闲来无事，苏皎急需做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缓解这里让他坐立难安的尴尬氛围。
手指在光屏上点来点去，苏皎点开许多窗口，又关闭许多窗口，最后还是依照惯性进入了蜂苏。
莫野的直播间挂了请假条，苏皎凝神一看，发现竟然是长达三天的请假条，还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只是说生活中遇到些事情需要请假。
这对莫野来说可不常见。
苏皎是知道莫野实际情况的，想了想，苏皎拉出莫野的窗口，发了条说明遇到困难，自己可以提供帮助的讯息过去。
莫野回消息很快，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回了消息，说自己没遇到什么困难，只是在准备参加星盟联赛。
[不用了。]对面拒绝了苏皎的转账。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生硬，一眨眼的功夫，又发来了条消息。
[过几天是月秋节，蜂苏有礼盒，给你留了一份，方便接收吗？]
末了还发个[疑问]的表情包，熟悉的自制小猫表情一看就是从苏皎的聊天记录里拿的。
苏皎纠结。
蜂苏本就是傅家的资产，他之前也就从未单独接受过这些礼盒，都是直接由总部交到傅家的，除了内部人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也从没有把自己的地址给过蜂苏里的主播，不打算在星网上公开自己的身份。
可他和莫野认识这么久了，莫野想给自己发个礼盒也是正常诉求，大可不必直接拒绝。
那头的莫野没发觉苏皎的犹豫，见苏皎没有回话，以为苏皎是在编辑地址，已经在一股脑地发了许多礼盒的照片。
照片里的礼盒显然是用了心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皎想了想，找到自己在校外的一处住所，把住所周围的驿站发给了莫野，接着给管家爷爷发了条消息，让家里的智械在快递到后接受包裹。
他没忘记莫野也在金大，不想莫名奇妙地掉马甲。
云鹤哥一再嘱咐过他，尽量少在星网上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一向把星网上的事情和现实生活分开做处理。
心里惦记着没回消息的Xia，没和莫野聊两句苏皎就找借口说自己忙，跑去看Xia的回复窗口。
Xia已经回了消息，说自己到活动现场了，约自己十分钟后在会厅的八号侧门见。
苏皎回了个好。
偏头瞧周围两个男生的动静——他们都在看光脑。
坐在一起一起逛光脑的氛围让苏皎安下心来。
他喜欢宅在家，也喜欢看上星网，这种只盯着自己手里的事，不关注其他人的无言默契很符合他的偏好。
半起身往后靠了靠，苏皎后背靠在沙发上，半躺的姿势让他神情更加放松。
反正是没事干，这几天忙于解决学业大事的苏皎难得挤出些空闲时间，干脆继续找些放松的娱乐。
蜂苏上关注的主播一长串，苏皎还有印象的几个主播都没在这个时候上播，位列第一排第一个的主播头像眼熟。
苏皎辨认了几秒，没回想起来。
但还是点了进去。
系统提示音响起后，一道横幅出现在直播间上空。
[指挥官“沐光之年”进入直播间！]
苏皎眨了眨眼。
他还是这个主播的榜一？
还没等他细想，直播间里的人就出声把他的思路打断了。
“——哟，稀客啊？”
跳在护卫舰上的红发男生站起身，快冲几步，单脚踹开舰船厚重的防护罩，纵身一跃跳入护卫舰内部，右手夺过护卫手上的脉冲枪解决周围的敌人，空着的左手从腰侧抽出粒子枪对着四周精准扫射，明明忙的要死却不忘在第一时间抽空来阴阳苏皎一句。
他想起来了！
苏皎睁大眼睛，恍然大悟，这是他常待过的直播间！
可惜苏皎面上看起来像是记起萧燃是谁了了，眼底的光却依旧是不甚清晰的。
很明显对萧燃只有一个印象，记忆依旧是模糊的。
苏皎低着头看光脑，卷翘的睫毛困惑的上下眨眨。
他怎么记得萧燃以前不是这么说话的？
“怎么，不记得我了？”
苏皎的号还挂在直播间里，却迟迟不回话，萧燃猜到苏皎的心思，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苏皎莫名心虚，保持沉默，还在努力回忆之前的萧燃长什么样。
没有记错，萧燃以前就是黑头发的，现在就是换发色了！
成功给自己找到理由的苏皎底气又回来了。
在光脑上打出几个字。
[明明是你换发色了。]
没认出来也不能全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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