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快点儿,别磨磨蹭蹭了。”
元媛媛一大清早跑来约沈忆柳出去,美其名曰联络联络感情。
天知道她们没见了几天而已。
沈忆柳半敛着眸,迷茫望着似雪的天花板,瘫软在舒适的大床上,身子发软,一动都不想动,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一丝被吵醒后的慵懒,“小圆子,你再让我睡会儿,就一会儿。”
杏眸沁出水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偏生元媛媛故意不吃这套,樱桃小嘴仍旧不断催促,“学姐,我今日才做出来的新品,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分享,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她也装作出一副软萌甜糯的模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
两两对视下,沈忆柳率先败下阵来,她本就很吃甜美卖萌这一套,元媛媛这次直接往她心巴上戳,更是正中下怀,片刻都不曾纠结,直接起床。
“等我会儿,马上。”
随后直奔向卫生间,简单的洗漱完,做了护肤后擦了点薄薄的素颜霜,又选了一支豆沙色的口红增加起色,整个人清爽干净,宛若大学生。
“再等我一下。”
走到衣柜前,柜内清一色旗袍,简短的思索一番,果断挑选了一件湖蓝色半袖旗袍,裙摆不长恰巧位于膝上,纯白的百合作为点缀给旗袍增添了一丝清气,腰间做了修饰,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姿。
柔顺的秀发垂于窄腰间,瞥见梳妆台上的白玉发簪,借用细长的簪身顺着秀发的方向将其盘于后脑勺,零碎的青丝垂于额前两侧。
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刷了夏季的余温,气温骤降,终于令人感受到了秋季的凉爽,泛黄的树叶飘飘扬扬,不一会儿落满了地面,带来了诗的画意。
沈忆柳停步在家门口,最终折回去顺手拿了件蓝灰色的披肩。
“小圆子,还是……你开车吗?”
对于上一次的经历,仍旧心有余悸。
元媛媛想当然的应下,余光触及到对方略有所思的面庞,音线弱了几分,胸有成竹散去,话语在唇边提溜一圈转变为了些许心虚,舌尖抵住上颚,“还是你开吧。”
沈忆柳也没客气,顺势应下。
废话,这种情况怎么能客套,当然是保命要紧。
两人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沿着小路缓缓开去,直到和大路汇合,轻踩油门,速度逐渐攀升,没一会儿破了六十码,压在了道路规定的最高限速。
元媛媛抓紧安全带,感受着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由衷感叹,“难怪学姐要嫌弃我的车技,飙车果然爽歪歪!”
秀眉轻挑,微抿的红唇勾起一抹弧度,纤细如玉的左手虚虚搭在方向盘上,“学妹,此情此景令我不禁想起你学车时的教练。”
白嫩的小脸一僵,“可别,我是这辈子都不想想起他。”
嘴角一跨,没精打采,“你不知道,每当想起教练,脑海中必定存在那么几句话:哪里是你停歪了,分明是我们线画歪了、你不该考手动挡,你只有悲欢没有离合。”
“好在现在的车大多都是自动挡,要不然我能给你中途熄火n次,可惜了。”
沈忆柳汗颜,“学妹,感觉您老还挺骄傲的。”
“那必须的,”动了动身子,指向前面的路口,“前面右拐就到了,不过得往前开十几米,那里有个停车场。”
“OK!”
沈忆柳开车出门必有两准备:一是导航,二是人形导航,若两者皆没有,她直接摆烂,要么不出门,不然得需要他人来接。
对此她只能用五个字来表示:路痴伤不起。
玩闹间到达了元媛媛名下的甜品店,小巧而又精致,店内以桃粉色装修为主,加之以毛绒玩具为辅,看上去满是温馨甜美,不禁令人松散下来,也有了购买的**。
她匆匆走向冰箱,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用透明塑料包装的盒子,随着走进,看清楚里面的模样。
一个淡紫色的三角形慕斯蛋糕,清新淡雅的紫色为底,铺上一层洁白甜腻的淡奶油,再加上淡紫色的慕斯液,一层一层交相呼应。
“这是我新做出来的葡萄口味的慕斯,”莞尔,“学姐,你尝尝看。”
拿起一旁的塑料小勺浅浅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葡萄的清甜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酸涩,奶油的甜腻,却不似甜到发腻,在口腔中奇妙融合,多了种意想不到的惊喜。
眼睛一亮,三两下解决了剩下的蛋糕,意犹未尽道,“味道清甜,尚佳。”
元媛媛又端来了一杯双柚汁,胡柚和香柚打出来的汁水,酸甜可口,正适合解除蛋糕的甜腻,“葡萄慕斯还在试验当中,大多数顾客反馈还不错,只有少部分,可能不太喜欢。”
沈忆柳浅尝一口,“小圆子,我们不是圣人,照顾不到许多人的口味,只要自己做好,用料良心,会有人喜欢的。”
“我也觉得,”靠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两人坐在落地窗前,观望着人来人往的车辆,肆意的独享着属于秋季的慵懒和舒适。
一声舒缓的音乐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沈忆柳觑了眼,手指滑动,接起,“喂?”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见她嫣然一笑,不似大笑,却又有种松懈过后的坦然。
“好,我马上来。”
说完挂断电话,笑意溢出眼眶,连头发丝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欢愉,“小圆子,我爷爷回来了。”
“真哒!”
她是真心为学姐感到高兴,“那我们赶紧走。”
-
前脚到达医院,后脚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晴朗的天空瞬间灰蒙蒙的,笼罩了一层薄雾。
沈忆柳和元媛媛到达检查所在的位置,外头站着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门被虚掩着,依稀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护士温柔的劝说着,“老先生,您要先配合我们做好检查等确认后才可以放您离开。”
沈言松不听,固执己见,“我现在就要回去,想要我检查也可以,先让我打个电话给家里人。”
“老先生,警察已经通知了您的家人,所以您只需做完基础检查在此等候便可。”
“不行,我要打电话,我一定要打电话!”
护士见劝说无果无奈看向陪同的裴宴洲。
半倚在窗台,线条流畅的胳膊搭在窗框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节拍,脑袋微敛,露出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宛若大师一气呵成之作,低眉垂眼,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上前两步,半蹲,对上沈言松略显浑浊的瞳仁,“沈爷爷,我已经通知皎皎了,您现在此做下检查,以免她担心。”
听到熟悉的称呼,沈言松机械性地扭过头来,眼底一低,歪着脑袋,“你,你是……”
偏了偏头,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有一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不是……不对,哦,你是……那个谁!”
“对,我是裴宴洲,”顺着话继续说下去,温柔的情绪在眉宇间舒展开来,看的一旁的警员一愣一愣的。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裴队这副模样了,活像是见了鬼。
这时沈忆柳推门进来。
“爷爷,我们就听护士的,先做检查,皎皎会在旁边陪着你的。”
眼眶霎那间微红,泪水浸湿了瞳孔,蒙上了一层水雾,喉头干涩哽咽,指甲早已陷入软嫩的掌心,克制着没当场哭出来。
洁白的衬衫被洗的破旧发黄,原本合身的衣服,此刻也显得空空荡荡,记忆中高大的身影,宽阔的脊背,早已在岁月的洗礼下日渐瘦削、佝偻。
“皎皎?”
闻声,慢了半拍望去,反应迟钝,“奶奶呢?”
沈忆柳瞳孔骤然一缩,心尖被扎了无数根利针,苦涩在唇边蔓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避而不谈,“爷爷,我们先做检查,别让我和奶奶担心,好吗?”
“好,”沈言松应声,“但做好检查你要让我给婉君打个电话。”
“我答应你。”
沈言松终于松了口,配合医生护士将常规的检查做了一遍,好在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有几项常规血项数值偏低,只需住几天院挂几瓶营养液即可。
“电话,婉君!”他像个小孩儿似的重复着。
“爷爷,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沈忆柳指了指电视上的时间,“我们先休息,等睡醒了我一定给你打电话,决不食言。”
“你说的。”
“我说的。”
沈言松躺回了病床,阖上眸子,放缓呼吸。
沈忆柳待了一会儿,确认无碍后悄悄退出了房间,迎面碰上熟悉的警员。
他熟稔的打了声招呼,“沈小姐,你来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今天怎么不戴那白玉镯了?我还想问问你在哪儿买的,水头不错,我也想给我妈妈买一个。”
未来得及放下的松懈僵在脸上,霎时变得难看起来,沈忆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转身探出脑袋,身子顿住。
随后认命般开门走了回去。
沈言松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什么都不说,但从内而外溢出的悲伤道尽了一切。
沉默片刻,“皎皎,带我出去走走。”
“好。”
她随即找来一个轮椅推着沈言松走到了院外的草坪,落英缤纷,树叶飘飘荡荡,唯有河边的柳树仍旧枝繁叶茂,细长的柳条垂在岸边,随着微风轻点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我和婉君也相识在这样一个季节,她穿着淡绿色旗袍扎着两条小辫儿,笑着朝我走来,问教学楼往哪儿走,丰收后的喜悦也不敌她一个笑容,我当时就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每天一封情书在她众多追求者中脱引而出,然而我的家境和职业注定了日后的艰辛,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嫁给了我,可是我却一天,一天好日子都没让她享过。”
“皎皎,皎皎,皎若云中月,悬于柳树梢,这就是你名字的由来。”
沈言松叹了口气,“把镯子给我,你出去走走,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沈忆柳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将镯子给了他,自己默默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满是褶皱粗糙的手抚摸上了光滑透亮的镯子,一点一点沿着镯子的形状摩梭过去,一滴晶莹剔透而滚烫的泪珠滴落在镯面上,但很快又滑落下去。
他无声的哭泣,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镯子,企图感受着它原主人的余温,却仍然是冰凉一片,寒意刺骨。
“婉君,对不起。”
沈忆柳抬头望向天空,任由泪水在眼角滴落。
他们谁也不能怪,只能怪造化弄人,情深缘浅。
裴宴洲:皎皎,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沈忆柳:额,不得不说你现在想的有点多了。(追都没追到,就想一步到位,想peac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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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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