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她回楼上,站在榻前给她理了理杂乱的发丝,继而蹲到地上,脱去她湿透了的鞋袜,动作轻柔而小心,像丈夫对待心爱的妻子般。
她则呆呆地看着,待他起身时,顺势抱住他,语气闷闷地问:“可不可以不走?”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索性站起来,赤脚踩上他的脚背上,抱住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在怕什么?我既不要你的喜欢,也不用你对我负责,不过是交易而已。”
“你想多了,你于吾,不过一玩物而已。”卫泯溪将手搭上她的腰,而后一路往上,扣住她的后颈,唇齿紧接而来,发泄递咬住她的颈窝,即便血水漫涌也未停歇。
许久以来他都把自己封印在坚硬的躯壳下,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看似冷心冷情,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做不过是让他显得体面一些罢了。
只有装作对世人不屑的样子,才能不让他们看出他内心深处对爱的渴望,只要他不渴望,就不会被伤害。
唯独到了南音这里,他几次三番地将原则摒弃,有时候他甚至想,死在她手里也不错。
是的没错,他想要她和她更多的关注,即便因此丢掉性命,也甘之如饴。
即便无法逃脱,不如坦然接受,纵是地狱又何妨?
他手掌虚掐着她的喉咙,唇瓣红欲滴血,冷情克制的双眸底层,炙热的浪花层层翻涌,稍不注意就要突破底线。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领口,拆卸一件珍贵的宝物般。
轰鸣的暴雨降临魔域,携带着蛮横的狂风似要将一切都席卷干净。
倾盆大雨倾泄而下,从地缝渗透至魔域的每个角落。
他好像很喜欢咬她,从上到下咬个遍还不满足,停在她的右肩上狠狠咬下去,南音疼得一激灵,拳头捶打他,他也无动于衷。
他咬够了,将血渍擦去,静静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南音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可是被拊心花伤过的后背疼得很,她半点不想动弹。
卫泯溪歇了不过半刻,又朝她转来。
……
其实那日在什靡海,南音不是一无所获,她捞到了一些京方的碎魂,将其寄养在捣相盘中,借助神器的力量滋养,希冀着假以时日,他能重归世间。
当然这都是美好的幻想,南音心中明白,要想救京方和三界,她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也就是在那之前,卫泯溪必须死。
自那夜之后,卫泯溪经常来看她,他命人在排月楼下砌了一个小厨房,日日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南音这才反应过来,人界厨子是莫须有的,她之前吃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亲自做的,在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怎么对人好了。
世上最无奈又讽刺的事莫过于,一个最不被好好对待的人,偏偏最知道怎么好好对待人。
而他这种人,一旦对人好起来,就是掏心掏肺的。
每当他做菜时,南音就在一旁看着,欣赏一个叱咤风云的大魔头,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模样,光想想就得意得很。
他端着热腾腾的菜过来,南音直接用手去拿,被他一巴掌拍开,并塞给她一双筷子:“尝尝,好吃的话下次再做。”
“不好吃怎么办?”南音举着筷子问。
他漂亮的双眸微眯:“那就倒了。”
他说着就要走,南音忙将他拉回来:“好吃的,好吃的,闻着味道就很香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怎么会不好吃呢?”
她好一顿哄,才让他消气。
当天夜里就把奉月和星月接了回来,她则收拾行囊搬到流云殿东面的堑月殿去住。
她来魔域这么久,头一次听说堑月殿,自然也是第一次进去,因这个决定是突然下的,魔女还未来得及布置,就让她看到这座宫殿最初的模样,说来没什么,只是一个特点,黑。
是人走在其中,会被淹没到无影无踪的黑,南音身临其境,能够想象出卫泯溪在这里度过的每个日夜,他无声地站着或坐着,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难以忍受,对于他来说只有身处黑暗,才能让他喘息。
南音抱着颗很大的夜明珠,藏进他的被褥里,预备等他回来,吓他一大跳。
可惜她等得太久,睡意正浓时,被他迷迷糊糊地亲醒,她哼唧两声,就随他去了。
自从那次之后,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日日毫无节制地与她厮混在一起,他从不说什么,也不允许南音多说什么。
南音知道他这样做,是想尽可能地忽略掉那些残忍的事实,他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之后一个月中,两人天天见面。
不过每天南音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回一趟排月楼。
某日她走到楼下,竟然破天荒地看到,箜芜与都云鹤和平共处的画面,卫泯溪命令她修砌的高塔快要竣工了,两人闲下空来,就对坐饮酒,情到深处还勾肩搭背,连叹三句相见恨晚。
箜芜给都云鹤解了手脚上的镣铐,与他说只要在魔域之内,任由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察觉南音的到来,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都云鹤看向她,不矜不伐地颔首,嘴角却堑着一丝奇怪的笑。
箜芜则背过身,没看见她般。
自那日无望海海底一行后,她就再不理南音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日日采摘最新鲜的花,雕刻新奇的小玩意送给她。
南音几次试图找她缓和,但都无功而返。
南音有直觉,箜芜对她不止是生气,还生了些许的恨意,可这恨意从何而来她却不得为知,只能心里暗暗记得,有机会再去一趟无望海海底,探一探云暮镜中的究竟。
箜芜不理她,排月楼上的奉月倒是很高兴她的到来,在楼台上高高蹦起,急得星月在她身边打转,用嘴衔着她的衣领往后扯:“过来点,小心别掉下去了。”
南音行至楼脚,一抹红色身影从她身旁擦过,先一步进入楼中。
“又见面了。”他快速向前,不忘回过来对着南音拱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他的面孔完全陌生,是南音确信从未见过的,可是邪魅的气质却与一个人很相似,他又直直冲着楼上去……
南音心一惊,快速追上楼,然而还是晚一步,奉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吓哭,冲出房门抱住南音。
“好了好了没事了。”南音将她抱入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少年随之出来,他跨过门槛,身似千斤重,双目赤红,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不可能,不可能……”他唇角煽动。
“我都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是许久没有消息的达少悻。
“其实……”南音垂目,正要开口。
卫泯溪出现在排月楼前的半空中,黑雾在他身后炸开,他向下垂目:“想知道答案,就跟吾来。”
两人离开后,南音将奉月带回屋内,给她梳发、挽发,在不经意间,她不经意地问起:“其实你没疯吧,奉月师姐。”
奉月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她敢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责任,也敢日复一日地待在人人惧怕的蛇窟,就算在长期的自我精神折磨下会有偶尔的神志不清,也不至于像如今一样,心智如孩童般低幼。
她更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见过你,在很久以前。”奉月捧着手,只说一句话,就回到榻上,掀开被褥,睡下了。
很久以前具体是多久,南音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确没疯,片刻都没有。
至于她“害怕”达少悻,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南音替她检查一番,确定她无大碍后,趁着没人注意,偷溜出排月楼,往无望海奔去,途中看见箜芜欣慰地拍着都云鹤的肩膀说:“还好有你,能陪我聊聊天。”
表面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都云鹤心机深沉,对箜芜这段日子的折辱,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吗?
星月不知是何时钻进她袖口的,害怕她发现,蜷缩成一团,她问什么都摇头不说话,是铁了心要跟着她。
南音下到海里,按照之前的路线,来到云暮镜前,手往上挥了挥,拨开水中的白雾,接着划破手心,将血滴入镜中。
云暮镜启动,无形的力量搅动海水,把白雾全都吸进去后,就开始吸南音的血。
星月见势不对,忍着恐惧上前按住南音的伤口:“主人,快,离开这里。”
南音知道该离开,可是这镜子有股莫名的吸引力,让她生出一缕只要踏入镜中,所有困惑都将迎刃而解的感觉。
这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或许她该试一试。
南音捧起星月,把她往上一扔,穿越海水落到海岸上,而它还没站稳,一猛子又扎了下来。
南音本欲赌一赌,看见星月这样,再大的赌心也平歇了。
她们出了海面,南音突感手心一阵刺疼,像被针扎了般,正当查看时又没发现异常,直到温热的感觉迅速流窜席卷全身,两行鼻血缓缓滑落。
星月吓一跳,围着她打转,她捂住它的眼睛:“乖啊星月,你先回排月楼,明日我再去看你们。”
她则马不停蹄地奔向流云殿,星月不听她的话,对她穷追不舍,她一大步跨进殿中,把殿门关上。
星月急头急脑,一头撞上去,撞得晕晕乎乎,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禁闭的殿门无声撇嘴。
南音顺顺气,看了看四周,盯准那个目标,一下扑上去,扯开衣领给他看:“你快给我看看这是什么?”
白皙的肩颈处,被她抓出好几道红痕,皮都快挠破了,她还停不下来。
卫泯溪擒住她的手,凑上去在她的脖颈间吐了一口气,痒感即刻消失。
南音呆呆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一时回不了神。
她晃晃头,拢好衣襟,愤恨地看着他:“你故意的!”
他知道她还会去看云暮镜,提前在镜子周围下了这种痒药。
“不然你以为?既是秘密又岂是谁想看就能看的?”他转身,在矮榻上捡起一卷书简。
南音追上去,绕到他身前,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我也不行吗?”
他不说话,视线慢慢回转到她身上。
“这样呢?”南音垫脚上去,轻啄了一口。
他的眸光渐渐浑浊,却还是坚定地摇头:“不行。”
这样一来,南音更加能确定镜中之事关系甚大了。
或许有关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好吧。”她撇撇嘴,错身走开。
却被他一把拽回,压着她的唇,往嘴里喂了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南音摸着喉咙,那东西从喉咙滑落时,带给她莫名的不安感。
他看着她,做了一个吞咽动作:“无妄果。”
此果唯一的效果就是催情动欲。
“你!你!”南音震惊且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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