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累

叶舒绘觉得谢清时在演中恐题材上很有天赋。

谢清时只要沉浸在拍戏的状态下,自带一种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气质,敌不动我亦不动,简直是天选的恐怖片男主角。

她给自己设计的扮相和妆容则颇为精致,一套是平日穿着,一套是献祭时穿着的婚服,一套是化成厉鬼的妆容,因为要每一幕结束后更换扮相,十分麻烦。

人手不够就会有这种情况,叶舒绘皱了皱眉,觉得得把招新提上日程了,现在的雁亭戏班又不是养不起这么多人。

别的不说,光是现在戏本中的村民们都让孩子们来演,她都觉得有些愧疚。

孩子们来戏班子除了走投无路外,也是想谋生时学些真本事的。而如今迫于条件,这些孩子只能当当群演和打杂,与一开始的安排确实有些背道而驰了。

叶舒绘感觉如果放到现代,自己绝对是无情压榨童工的资本家。

沈建最近总是鬼鬼祟祟地往外跑,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连本来要出演的角色都给推脱掉了,临走前仿佛白帝城托孤一样把行头一股脑地塞给了谢清时。

“对了舒绘,这次的祭司让谢清时演吧,我感觉比我更合适。”

还没等谢清时回话,沈建就直接从大门溜了。

谢清时:……

谢清时看向叶舒绘,面露担忧:“我们真的不用把他抓回来吗?”

“……他应该有分寸吧?”叶舒绘看起来也一脸莫名其妙。

她是真的不太清楚沈建到底在忙什么,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原主与沈建虽然是师兄妹,但从不打扰彼此的私生活,直到现在叶舒绘对于沈建的了解也只有对方是乡村出身,为了养家糊口进城跟着老班主学艺。

叶舒绘是个闲不住的,在心中已经给沈建编排了无数狗血的身世,和谢清时叹了口气:“唉,师兄把我从小拉扯到大,挺不容易的,我得多体量一下他。”

“……师父眼中的师叔是很重要的人?”谢清时侧了侧头,抓到的重点却相当与众不同。

“毕竟是类似兄长的人物吧。我是个孤儿,对我而言雁亭戏班就是家一样的存在。”叶舒绘淡淡地说。

即使她并不是原主,当提起雁亭戏班四个字时,也仿佛有一股暖流滋润了心田。

那力量是无比的轻柔与温暖,完全地包裹着她、将她层层保护起来,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你现在是叶舒绘了。

“对我而言,你也是很重要的人。”她笑着说。

谢清时一时有些恍惚。

他轻声说:“班主,你对谁都这么笑着……对于我而言,可并不一定是好事啊。”

“就你,还想对我有非分之想?”叶舒绘白了他一眼。

叶舒绘的效率一向很高。很快,他们便开始了第二次排练。

男女主青梅竹马,漫步在乡间小路,无忧无虑。

背景的胡琴是欢快的小调,让人心旷神怡,烦恼一扫而空。

很快便到了祭典的日子,女主在抽签时被人诬陷,选作了新一轮的祭品。

男主带着女主逃亡,两人在原野看着日升日落。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的心紧紧相依,便是永远。

“给你戴上草编的戒指,希望红线能将我们连接到永远。”

画面一转,祭司为新娘戴上戒指,透过层层叠叠的面纱,女主角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属于自己恋人的脸。

原来他是最早的知情者,却无力反抗这一切的安排。

女主为自己命运的安排觉得可笑,在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她萌生了一个想法。

她想,无数轮回后,也不知道对方遇到的,还是不是如今的自己。

执念让人疯魔,而她从始至终都是最清醒的那个,鬼神之力下,她逃脱于轮回之外。

谢清时牵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指尖,然后合上了棺柩。

繁花与蝴蝶点缀在墓碑之上,若干年后,沧海桑田,他们自会再度相遇。

直到当年的祭司年华老去,临死之前,他忽然想要再见昔日的恋人一面。

悔恨与怀念如海浪般冲垮了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的理智,他几乎是疯了一般将恋人的棺柩挖了出来。

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朝圣般颤抖着手,打开了棺柩,里面却空空如也。

这一幕在这里戛然而止,雪白的幕布落下,给人留下了空旷无比的遐想时间。

胡琴的节奏由急变缓,一切尘埃落定,也是新的开始。

年轻的书生进京赶考,身边的怪事却接二连三地发生。路遇鬼打墙,又赶上鬼市,阴阳交会之际,透过镜子,他看到了一直徘徊在自己身侧的丽人。

对方一身红衣,脸上遮着精致的面纱,三千青丝衬托下,肌肤如凝脂般水润精致,若不是一直虚浮着,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本就是个活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可能是因为外面百鬼夜行,唯有他们二人共处这一狭小的房间,他并未觉得有多么害怕。

在握住了她的手的那一刻,对方原本透明的身体渐渐变得殷实起来,仿佛有了真正的血肉,只是指尖的温度依旧如寒冰。

“这位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

透过面纱,看着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他忽然感觉心中传来一阵抽痛。

仿佛曾经有答应过什么事最终没有做到,仿佛曾经有过海誓山盟的承诺最终错过。

天渐渐亮了,外面的喧嚣渐渐尘埃落地,鬼市闭市,他可以离开了。

然而,他敏锐地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红衣女人却并未散去。

那双眼眸中并未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只是看着虚空。

沐浴在晨曦中,他听见了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的名字是?”

……

作为伴奏的胡琴戛然而止,台下掌声雷动,然而台上的人依旧沉浸在戏剧之中。

“不错不错,大家表现都很好,今晚请大家吃烤鸭!”

叶舒绘排练了一番,虽然中间有一些情节改动是即兴编写的,但万幸这次与她一起搭戏的是谢清时,那个只靠一个眼神就能和她产生默契的谢清时。

这种自己即兴改编台词后还能接上的,也就只有一个谢清时了。

“小谢辛苦了,今晚给你加餐,要不是你在我也不敢乱来。”她正欲像往日一般拍拍自己徒弟的肩膀鼓励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对方紧紧攥着,而谢清时像是完全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于是她又唤了一声:“小谢?谢清时?”

谢清时沉默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收回了一直握着叶舒绘的那只手。

“抱歉,班主。”

尽管如此,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叶舒绘指尖的草戒指上。

年代的变迁也好,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唯有这枚戒指奇迹般地见证了海誓山盟。

是否也有什么东西,能够见证着他对于叶舒绘的感情呢?

这个疑问在他心中盘旋着,等待着他亲自寻找答案。

而在叶舒绘眼中,自家徒弟仿佛忽然脑子坏了,开始看着他发呆。

她无奈地把手抽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我今晚亲自下厨,再让你师叔去买几斤核桃回来,给你补补脑子。”

别的不说,谢清时这张脸是真的很有欺骗性,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女孩子前来观看。而且谢清时身残志坚坚持学戏的故事很励志,吸引了不少人学习他强身健体和来看演出。

对于自家的摇钱树,她非常满意。

……

第二天一早,叶舒绘说要去和钟灵商议舞台布置就离开了,临走时嘱咐谢清时督促孩子们晨练,不能耽误基本功。

雁亭戏班一向劳逸结合,如今的谢清时气色红润了些,再没发生过做完一套晨练后直接晕倒的事,便趁着休息的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帮孩子们唠嗑。

叶舒绘和谢清时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这些孩子们也颇为八卦,眼见着话题就歪到了谢清时身上。

“现在外面都在传,清时师弟喜欢班主。”

阿福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

谢清时哑然。论资排辈,自己倒确实应该管这些孩子叫一声师兄师姐了。

不过,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反驳,而是罕见地沉默了。

“我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又怎么能不帮助你呢。我猜,清时哥对于雁亭戏班的许多事并不了解吧?”

谢清时越发肯定他们几个说话的腔调是和沈建学的了,因为沈建就一直和他不对付。

“你知道沈师叔和班主为什么关系这么好吗!”

“你知道班主过去的人生经历吗!”

“你知道班主写剧本和演出之外的生活吗!”

“你知道班主喜欢吃什么吗!”

他们每问出一个问题,谢清时的表情就凝重几分。

谢清时深吸了口气。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出了第一句话:“我真的没有在追求师父。”

另一边,叶舒绘提前回来,本想检测一下他们的成果,见此场面特意留意了下,靠在旁边听墙角。

她听到这句话非常欣慰,心想,孺子可教也。

正当她准备离开忙自己的事,顺便计划给这几个孩子明天加训时。

然后谢清时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第二句话:“但我想更多了解师父一点。”

叶舒绘:……

叶舒绘忽然觉得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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