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一楼的客房被封了,沈临眼睛潮潮的,腕骨被捏红了,觉得喉咙有些干哑。

他走不开,陆屿廷扣着他的手,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房间被封掉。

“唔……”沈临觉得很委屈,仰头去看陆屿廷,没敢乱扯手。

“睡楼上。”

他知道人在问什么。

沈临还是说不了话,听到陆屿廷的话后手指黏黏的,渗出些冷汗来。

他不想去楼上。

昨晚虽然晕过去了,但是衣服却莫名被换了。

沈临看到管家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门外走,宛若被踩到脚的矮脚猫,着急地去抢。

但是人被牵着,一拽就回来了。

冷淡的眼眸斜睨着人。

沈临说不出话来,干着急,手指想要挣脱开束缚,陆屿廷盯着他,松了一下手。

人迅速地往外抽。

陆屿廷又不动声色地扣紧,面无表情地看着人。

他的骨头很软,一点茧都没有,腻滑的。

怎么会有男人生成他这样。

沈临被气得仰头去看他,但陆屿廷还是个没事人一样,眼皮微微掀开,盯着他。

古怪的氛围荡漾开来。

沈临一下子躲开视线了。

“不扔。”

沈临果不其然抬头了,有些被哄好了,但随即被一把扣住下巴,距离微微逼近。

“刚刚哭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语气淡淡的。

不就是玩了下舌头。

这就受不住了。

娇气。

大约半小时后。

沈临在楼上摆弄自己的东西,很是戒备地偷偷看陆屿廷。

他是不上班吗?

不夺权吗?

怎么一直在家?

沈临盘腿整理自己的亚克力展示板,把带着包装纸的谷子分门别类的看好,然后认认真真地检查有没有划痕。

少年穿着长袖长裤,脚腕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就是皮肉还是有点泛红。

沈临把自己的小展示板摆在古典的书桌上,兴致冲冲地去收拾下一轮。

陆屿廷盯着那个违和的摆件,没说什么。

只是走到人背后。

弯腰顺着人的脖颈摸下去。

沈临本来情绪都下去了,又被招惹,一把抓住了人的手臂。

黑白分明的眼睛往上看,面露警戒。

手臂上全是青筋,白皙的手攀附上去,腕骨上的珠串是深色的菩提子,被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倒是乍是好看。

“还说不了话么?”似乎是关心。

沈临愣了下,原来是问这个,他“嗯嗯”了两句,手渐渐地滑下去了。

陆屿廷垂眸看了下他散开的衣领,胸口照旧是光洁一片,连点疤痕都没有。

亲生的。

却换了个人。

变成他独有的了。

陆屿廷眼眸变得很暗沉,虽有变动,但还在掌控之内。

*

失声这件事可大可小,沈临并不想出门,也不想去医院。

都晚上了。

他才不要出去。

陆屿廷只是提醒了下沈家的事,沈临整个人都发毛了,着急地拽住人的袖子。

哼哧哼哧打字。

——你答应我不说的。

陆屿廷视线扫了下人的手,腕骨上还挂着手串,随着动作微微摇动。

“我只对我的人做承诺。”

“你是么?”

沈临看着那双黑色的瞳孔,一脸困惑,他不是答应了?

又打字道。

——我们结婚了。

陆屿廷心弦微微一动,还是诱哄道:“所以呢?”

沈临想要开口说话,但还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皱眉打字:

——这还不算你的人?

“你是我的什么人?”

沈临愣了下,啪嗒啪嗒低头打字,但打出来老公这两个字又觉得不对,抬手就打算删。

但是手腕被一下子提起来了。

手机咣当掉地上了。

动作发生在一瞬间,沈临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响起蛊惑的声音。

“答对了。”

沈临脊椎攀爬上一层麻意。

……

最后沈临还是被带到了医院,带着很大的黑色口罩,人有些拘谨。

家庭医生只能治疗一些小病,感冒发烧之类的。

失声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沈临整个人都安分得异常,他在外面不怎么说话,人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直到被医生面诊。

沈临摘了口罩,人坐得相当端正。

“多大了?”

沈临又遇到了这个难题,他身份证都不在自己手里,到底应该说几岁?

焦急地攥了下手指。

“十九。”身后有人补充道。

医生垂眸刷刷写了点东西,“最近有没有吃比较刺激性的食物?”

沈临记不太清楚,慢吞吞地摇头。

医生持怀疑态度。

“他没有。”

医生这才低头刷刷写东西,随后拿了个长棉签过来,道:“张嘴,尽可能大点。”

沈临一下子就不自在了,人都往后退了,皮肤有些发热。

“啊。”

棉签压着舌根,很疼,有点想干呕。

医生看了下,有些困惑,“喉咙没有问题,扁桃体也没有肿大。”

他似乎是深吸一口气,思考了下,“十九岁……上大学了吧?”

沈临懵懵的,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干系。

但是确实让他想到一件事,沈宁安好像是因为为了照顾容明征申请了休学,之后就没再去过大学。

“看看是不是心理因素,家属开导一下。”

“转挂一下心理科吧。”

但陆屿廷似乎只是带他来确定一下,没有再去看心理医生,只是临走的时候换了个私人通道。

沈临被拉着不舒服,抬手就要挣,但刚动作一会。

“人多的时候你倒是听话。”

沈临:“……”

手被扣住用力一拉,沈临只能小跑跟上。

出了医院门的时候,不远处的小巷子处有闪光灯微微一亮。

陆屿廷脚步微顿。

沈临回家还是很高兴的,率先就坐进车里了,但就在这时,手腕被往后一拉。

檀香味微微侵袭过来。

唇只余一寸,微微偏开了。

沈临吓得不敢动弹。

陆屿廷噙着一抹笑,靠近人的耳垂,轻声道,“老婆的旧情人在那里派人盯着我们呢。”

“笑一个。”

沈临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但是一双大手箍住了脸,耳边有阴沉的嗓音。

“你还真想看?”

沈临有些崩溃,脸被捏得有些疼,心说这变得也太快了。

他说不出来话,但还是抬手抱住了陆屿廷的肩背,紧张兮兮的,睫毛微垂。

陆屿廷心情好了点。

“老婆真乖。”

沈临:“……”

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去了。

只不过沈临上车之后一直在找摄像头,心想这有什么好拍的。

容明征不应该和楚岫破镜重圆了吗?

怎么会做这种无用的事。

不会是陆屿廷骗他的吧?

沈临脑袋一歪,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人,陆屿廷掀起眼皮往这边看了一眼。

沈临立马看车窗去了。

夜晚过得还算平稳,沈临喝了安神汤就收拾收拾睡觉了,抱着一个豆豆毯就滚到了床上。

不过是换个位置而已。

有毯子就好。

陆屿廷是不会和他一起睡的,他有自己的房间。

再者对方实在神出鬼没的,沈临既看不到他睡觉,也看不到他起床。

作息完全错开。

沈临安心把脑袋埋在豆豆毯上,也不怕闷,整个人蜷成一团,只占据床的一个小角落。

没一会床边就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大约夜里三点钟,门把手的咔哒声突兀地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逼近。

陆屿廷腕骨上有血渍,脸色苍白,映着月光显得尤为病态。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睡得着的?”

床上人没有动静,陆屿廷微微弯腰去看,黑沉的眼珠里透不出来光。

沈临肩膀被扳了过来,人仰头朝上,唇瓣微微张开,宽松的衣领也散开了些。

洗过澡了。

有种清淡的草木香。

“噢,我忘了,喂你吃过药了……”

陆屿廷抬手将人的家居服一点点地剥开,做完这个动作他微微拧眉,试图去给他穿上。

但手碰了过去,衣服散得更开了。

又将人拦腰提了起来。

“怎么这么矮。”

沈临衣服松松垮垮的,靠在陆屿廷肩头,整个人都昏睡着。

冰凉的手在人身上游走,似乎找出点什么虚假的证明。

心跳,颈动脉,脉搏。

陆屿廷将人放在自己腿上,定定地看着人垂着的脑袋,轻声问:

“你是来索他们的命的么?”

第二天。

沈临觉得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在床上呈大字型展开,进行了一套虚空拳法的锻炼。

随后晃晃悠悠地起来去洗漱,叼着牙刷在卧室欣赏他的精美收藏。

漂亮的流沙牌。

闪光的小吧唧。

亲签的漫画书。

……

陆屿廷站在人身后,垂眸看他,沈临被吓习惯了,这次只是后腰撞了下桌子,倒是没发出惨叫。

“你、你干什么啊?”

沈临说完就愣住了,嘴里冒白泡泡,他能说话了?

陆屿廷倒是没有几分意外,只是扫了一眼沈临手腕上的东西,“去漱口。”

沈临很听话地就去了,喝一口水摇摇脑袋,然后吐掉,在镜子面前说了一堆乱七八遭的话。

仿佛在检查零件能不能用。

陆屿廷盯着他看了许久。

沈临回头一看一咯噔,穿着拖鞋跟了过来,有些不理解这又怎么了?

“谁的话都听么?”

沈临:“?”

他刚想开口辩驳,但陆屿廷先通知了一件事,“我接下来没空再管你。”

沈临两眼放光。

“A大你的休学时限早已逾期,再有一周,你的学籍将不会被保留,要不要去上,随你。”

沈临一下子呆住了。

上学?

他没想过这个事啊!

沈临上辈子上过学的,已经拿到毕业证了,重来一次。

总觉得有点亏本怎么回事?

“不上也可以,只是高中文凭而已,约等于文盲。”陆屿廷不咸不淡地说。

沈临顿时生气了,“上上上。”

与此同时——

楚岫正在兼职校内的咖啡店员工,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来的人也不多。

他正好有空背几个单词。

但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弹出几条消息来。

临渊而渔:柚子,我要上学去了。

临渊而渔:他让我上学。

楚岫理解了下那个“他”,反应过来了,大概是对方的合法伴侣,看了一会倒是意外。

居然还算是个正常人。

柚子:那很好啊,哪所大学?

岫:同“秀”的读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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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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