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赌郭强做贼心虚不敢和人说,只是没想到他爸这么奇葩,就脸上蹭破点油皮都能闹这么大。
但他没和姜飏解释这些。
“嗯,我不太会打架。”
姜飏已经没有话讲了,他对如今的叛逆少年感到很失望,就这种水平也能当叛逆少年了,“下次打不过就跑,给我打电话。”
段绎立马点头。
“他们要找家长你也给我打电话,欺负人呢这是。”
段绎点头如捣蒜。
“遇上看不惯的事也先忍着,给我打电话,你不会打架冲上去做什么好事。”
段绎直点头。
姜飏看了眼段绎有点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终于没再说什么。
他站起身,准备去外面坐着,“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喊我。”
“姜飏,”段绎伸手抓住了姜飏的小臂,“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姜飏回头,看着段绎的手,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碰他,姜飏心里想,好奇怪,他竟然都没有抗拒的感觉,也不想吐。
“你为什么生气?”
姜飏看向段绎的眼睛,没有说话。
“你不想回答也没事,我换个问题。”
“我下个月比赛,你来看吗?”
段绎的眼神特别真诚,透着期待,让姜飏说不出一个不字。
两人在医院一直待到后半夜,中间段绎打着点滴睡着了,姜飏一直帮他盯着点滴的余量。
他知道无论是庄新还是段绎,都或多或少对他今天的反应感到惊讶,而他自己则是从主动提出教段绎骑车开始,就无法对自己的行为给出合理的解释了。
但姜飏已经过了会自己为难自己的阶段,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决定不去多琢磨,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感受就去面对。
他承认自己对段绎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从段绎孤零零拎着个琴箱踏着夜色走到他面前的那刻就开始了,然后他主动加段绎微信,提供打工思路,提出教他骑自行车,带他去家里吃饭,为他打架担心,为他受伤出头……
是因为段绎总让自己想起十八岁那年的自己吗?
段绎问他为什么生气,其实他回想起来也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更多是后怕。
怕什么呢?
怕段绎受自己当年那些伤。
怕段绎没能坚持下去,这样一只可以自由去飞的鹰,最后还是被锁进漂亮的笼子里,或是陷在肮脏的泥潭里。
他不知道段绎是经历了什么,下了多大的决心走出这一步的,但他记得自己的。
那是一步踏出后,只有生存和毁灭两种结局的选择,没有退路。
姜飏用力闭上了眼睛。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后半夜,回后街的路上,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靠着两边的车窗,都困得不行。
姜飏听见段绎在那头嘟囔着什么,“什么?”姜飏问。
段绎又说了什么,还是含混不清。
他以为段绎是不舒服,凑近了去听,“你怎么了?疼?”姜飏问。
段绎抓住了姜飏的手臂,闭着眼睛说:“你还没答应我。”声音难掩困倦,感觉马上就要睡过去。
姜飏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你哪天比赛?”姜飏问。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段绎又没声了,呼吸均匀绵长,陷入安宁的睡眠。
姜飏看着还被段绎抓在手里的手臂,只能挪到中间坐着,车一路行驶过去,摇摇晃晃,安稳似新生的摇篮,姜飏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段绎吃了止疼药,睡得很沉,姜飏最终没忍心叫醒他,把人扛进了自己房间。
姜飏让段绎睡自己床上,自己在酒吧沙发上睡了一夜。
沙发放不下他的长胳膊长腿,姜飏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天快亮了才睡着。
段绎起床的闹铃在七点准时响起,哪怕打了架缝了针,可爱的大学生还是要起来上早课。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姜飏的房间,但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人,打开门看见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影子,段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深秋的平城凉意已重,段绎从姜飏衣柜里拿了件厚外套盖在他身上,离开了酒吧。
段绎回到公寓,拿出口袋里被踩碎屏幕的手机,终于充上了电。
手机里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你在哪个医院?
-对不起。
-我会去找辅导员说清楚情况。
这是昨天的消息。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对不起。谢谢你。
这是半个小时前发的。
段绎看着手机,目光暗了暗,直接拨了电话。
对方已关机。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漫上他的心头,但段绎不愿意就这么接受这个结果。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这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相信我,我已经拿到可以让学校开除他的证据,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一定不要放弃,还有人在等你。
回完消息,他没有过多犹豫,拨了庄新的电话。
“喂,庄老师,我是段绎。”段绎说。
“平城大学外语学院日语系大三的学生叶晞失联了,”段绎第一次对自己的语言感到恐惧,“我担心他会自杀。”
段绎听见庄新那头玻璃杯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他继续翻着和叶晞的聊天记录,终于找到了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叶晞失踪了。你知道他会去哪儿吗?”
正走出平城音乐学院学生宿舍的彭凯停了脚步,觉得萦绕在他心头整整三天的不安终于在此时尘埃落定,轰然炸响。
段绎联系完人,回头就看见刚刚还窝在沙发上的姜飏骑着摩托车从酒吧后面绕出来。
“上来,摩托快。”姜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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