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侯府三公子周问山起身后便开始整理衣装。
丫鬟挑来藏蓝色的武夫长袍,上配以银簪,腰间挂玉,手臂上要捆上精铁护腕,一切结束后,周问山在比人高的铜镜之中看着自己的脸。
颇为俊俏。
他今日有约要赴——这些时日,自从他回到侯府、恢复身份之后,便交下了一大帮出身富贵的朋友们,他们邀约他今日去打马球。
周问山从来不曾交过这么多朋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融入到这群贵公子之中去,所以哪怕父亲病重在榻,他依旧要跑出去玩儿。
他从侯府离开的时候,还经过了大兄的住处——哦,大兄,就是周渊渟。
周问山低低的嗤笑了一声。
一个被他打败了的人!
这侯府的爵位,这漫天的富贵,都是他的了!周渊渟抢不过他!
等到他爹死了,他就是这侯府唯一的主人!
他经过赏月园的时候,又想,一个很好骗的蠢女人。
他说什么,那位秦夫人都信,竟然还相信他会给她养老!
等到他承爵了——
只这样一想,周问山便觉得痛快极了,脚步也更轻盈了几分。
他一路昂着头,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骄傲的走出了侯府,去找他的新朋友们玩儿去了。
但他并不知道他即将面临什么。
这位对长安贵勋阶层一无所知的少年郎一头扎进来,以为自己能轻易的收获很多很多好东西,就像是在侯府一样,那些闪着金光的各种宝贝会如流水一样钻进他的院子里。
这都是应该的,因为方姨娘说了,这都是父亲补偿给他的。
父亲对他好,而这些人都应该看在父亲的颜面上对他好,他可是未来的侯爷呐!
而他刚交下来的那些朋友们笑着带他去打马球,带他去跑马,带他去打猎,他一头扎了进去,玩儿的特别尽兴。
直到一场意外袭来。
他骑马围猎的时候,他的马疯了一样四处乱窜,他从马上跌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浑身的血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痛处在他的身上蔓延。
他看见他刚交下来的朋友们骑在马上远远向他走来,他想要求助,但是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直到那远处的人一点点逼过来,骑在马上,低头看着他。
他们都以为他昏迷了,所以不甚在意的说着话。
“这人死了没有?”
“应当是没死,但是看着也差不多了。”
“残废了吧?”
“肯定残废了,他的腿都折断了。”
“这就够了,残废的人不能袭爵,他抢不了渊渟的爵位。”
这一群人便围着他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外室子,真以为自己能翻天呢?”
“秦夫人是被忠义侯迷了眼了,但渊渟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没有那个命,拿了这东西也接不住。”
躺在地上的周问山想要睁眼,想要怒吼,想要大声的喊出来“我可是侯爷啊”,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地上。
这群人懈怠的守着他,直到他自己的贴身小厮跑过来才发现不对,然后匆忙找人,将他运回了侯府去。
他到侯府的时候人都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给侯府带来多大的震荡。
那时正是午后,一群人哭丧丧的回了侯府来,方青青一听说这件事,顿时惊得连周子恒都顾不上了,匆忙跑到府门去看他,当见到自己儿子满身是血的回来的时候,方青青险些哭晕过去。
周子恒这几日的病好一些了,知道这事之后,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去看他这个心爱的儿子。
他的儿子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他和方青青只有这么一个爱子啊!
而侯府的大夫尽力施救之后,勉强保住了周问山的命,没有让他直接死去,但是,周问山却落下了残病。
他的腰被踩断了,断骨难再生,这么好一个年岁,竟然不能站起来了!
方青青看着昏迷的儿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恨不得撞柱而死,周子恒拧着眉询问了一些跟去的私兵,个个儿都说是一群公子出去围猎时生的意外。
这个消息转瞬间又飘满了侯府,但大多数人都不在意。
柳烟黛的眼睛闭的不能再闭了,干脆连耳朵也关上,听都不听了——她是看明白了,这侯府里面没有一个和善人,她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白玉凝与周驰野正浓情蜜意,两人夜夜在祠堂亲密相处,竟是都越了雷池一步,根本顾不上外面的事,只关起门来做了一对野鸳鸯,若是周渊渟去踹开门看,都能看到鸳鸯肚兜满天飞。
唯一在意这件事、听见这件事高兴的,也只有一个周渊渟。
那世子爷身着一身白衣,虚弱的靠着窗坐着,偶尔低头咳一咳,金相玉质的面上看似一片平静,但没人瞧见的时候,他那双瑞凤眼中闪过几丝隐秘的得意。
周渊渟有与他父亲一样的狡诈与心狠,为了守住自己的东西,他什么都做得出。
——
等消息到赏月园的时候,秦禅月正拿着账本靠在窗边瞧着。
厢房安静,临窗矮桌上摆着的牡丹花枝随着窗外的风轻轻的晃,午后明媚的阳光落下来,将牡丹花枝照的娇艳欲滴,角落里的冰缸散发着阵阵凉意,厢房中偶尔传来敲算盘与书本翻页的声音,窗外常有鸟鸣。
这是一个安静的午后,正适合听一些好消息。
这侯府马上要乱成一锅粥啦——她得赶紧趁热喝上一口呀。
秦禅月的账正清到一半儿呢,便听见外头有人一路匆忙的跑进来,到了廊檐外面,连通报都忘了,扯着嗓门儿往厢房里面喊:“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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