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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不见了。
时柚半小时后醒来,才发现这个事实。
他知道他睡得很沉,因为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好累,想真正什么都不用想地睡下去,就像他初到云南时的那两天。
但他没想到冯行会拿走他的戒指,冯行从头到尾都是冲着他来的,最后戒指却成了他的目标?
虽然戒指很重要,但时柚不能慌,反而要冷静地去处理问题。
其实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这种时候,时柚越表现得在乎戒指,越表现得仿佛丢了戒指就会疯一样,越会被对方拿捏。
时柚醒来时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人,冯行已经走了。
此刻,他一边整理衣衫走出酒店的房间,一边打开手机联系助理,通知她想些办法、为自己查找冯行和冯行“表哥”的所在位置。
然后他——
他能做什么?
时柚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冯行的“表哥”打电话。
对方会接的几率很低,接了也肯定不会告诉他他想要的。
时柚只能先回公司等待消息。
打车回公司的途中,他还是试着给冯行的“表哥”打电话,甚至,他想办法弄到了冯行的电话,可惜两个人的来电显示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好在助理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
时柚也顾不上那么多,得知冯行的位置后,他立马和司机师傅说明了情况,更改了目的地。
冯行逃到了一家酒吧,时柚进入酒吧后,看见他在吧台边的沙发上坐着。
时柚很冷静。
他想抽一支烟,门口的服务员告诉他不行,酒吧内禁止吸烟,他就积极配合,掐了吸烟的念头。
说明他还很理智。
而且除了脑子,他的其他器官状态也很好。
他看得很清晰,这家酒吧的装修很特别,因为它四周的墙壁被各个方位的投影仪映上黑白的梅兰竹菊水墨风景画,天花板挂着的却是西式复古大吊灯。
他也听得很清楚,酒吧里有音乐声、人声,酒杯相互之间的大同小异的碰撞声。
说明他的身体机能正常,身体机能如果异常,很有可能是因为被大脑的异常影响了,所以这也侧面证明了他的大脑运行正常,他很冷静。
他步伐稳健,径直往冯行那儿走去。
冯行突然感觉自己头顶的光被什么东西遮了,周围变得暗了许多,还有个人影落在他身上。
他刚抬头,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揪住他的衣领,猛将他整个拽起,摔到沙发边的桌面上。
“哗啦!”桌上的酒杯酒瓶被碰倒了一地,各种颜色的酒液沿着地面瓷砖的缝隙四处蔓延,冯行的额角有伤那处正好撞到桌角,当即疼出了眼泪,哀叫出声。
时柚很冷静。
“你把戒指弄到哪儿去了,你觉得那只是个戒指,所以可以随便拿走是吗?”
时柚俯身贴在冯行耳边,对他说。
酒吧内瞬间嘈杂一片,大家纷纷围观时柚目前单方面殴打冯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连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也犹犹豫豫。
当社会事件发生时,旁观者的数量越多,任何一个旁观者提供帮助的可能性就越少,即使他们采取反应,反应的时间也会延长。
所有人都希望他人先负起责任,心理学上管这叫旁观者效应。
冯行被砸得头晕脑胀。
戒指是他拿的,他只是想给时柚一个惩戒,时柚太装了,自视清高,明明已经把他当成了方瑜宁的替身,却一直不碰他。
什么意思?嫌弃他?时柚还敢嫌弃他???
他讨厌当替身,更讨厌被当替身之后还被**裸地鄙视,时柚一边对他无比狠心,一边对他十分温柔,这种人冯行最讨厌!
“一个破戒指,我就是想那就拿了,怎么着!”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时柚的力气出奇的大。
“你说什么?”时柚按住他的脑袋,他几乎只用一只手,就能包住冯行的整个头。
冯行继续犟嘴,时柚胸口起伏,手上用力。
“啊,啊啊啊!”桌角从冯行的伤处往里刺进去,冯行痛苦不堪,本能地反抗,却因此加重了自己的伤势。
“救我,救我!”他额角流出一股鲜红,围观的人见状惊呼,冯行立马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叫喊着。
时柚手上力气没有松懈,再次问他,“你把戒指弄到了哪儿去?”
冯行像他手里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被他不停揉搓折磨。
“……”冯行咬牙。
“草!”
“在垃圾桶!酒吧外的垃圾桶!”冯行暴完粗口后大喊。
终究还是他自己自不量力了。他疼得再也受不了,恍惚之间,开始分不清眼前对他施暴的人到底是时柚还是他的“表哥”。
不管是谁,他只求对方能放过他。
破戒指!
酒吧里有两个人上前,他们准备阻止时柚,可还没等他们靠近时柚,时柚扔下冯行,转身冲向酒吧外的垃圾桶。
有更多的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本能地过去拦他,全都被时柚推开。其中有一个女生不太幸运,被推搡的人群牵连,最后撞到了另一个沙发的桌角,当场昏了过去。
“啊!!”酒吧彻底乱了。
“这,这里有人晕了,注意脚下!尽量不要靠过来!”有人喊。
酒吧工作人员急忙掏出手机,报警和拨120……
时柚置若罔闻,他溜到酒吧外,毫不犹豫地将酒吧外的唯二两个垃圾桶都打翻。
“天呐!”路人撑着伞路过时吓得捂嘴,这时从酒吧里钻出几个人,撑着伞举着手机,对着时柚录像。
时柚没有撑伞,他一心扑在被他倒出来的垃圾上,冒雨翻找那一堆或恶心或破烂的东西,在外人看来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发疯了。
“我靠,他还没跑,现在在翻垃圾,录下来发到网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看起来穿得挺不错的,人也又高又帅,没想到是个疯子!”
“……他在干什么啊,好像在找东西?”路过的路人不明所以,见状,也掏出手机录像。
驻足不前和录像的人越来越多。
“是啊是啊,疯子!”
“疯子。”
“疯子...”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旁人恨不得用话塞满世界。
“……”时柚专心寻找他的戒指。
没有,找不到。
它就那么突然的消失在平常又特殊的一天,好像铁了心要打时柚一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夺走他最熟悉最珍爱的东西。
再也没有属于他的戒指,这里也再也没有一个叫方瑜宁的人,喜欢在雨天钻进他的怀里,和他躺在床上闭眼听雨落雨停,看云起月升,跟他闲聊说话。
“我以前不太敢花时间去睡觉,躺着也不太安稳,总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有种负罪感,”
“现在呢?”
“跟你一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还可以听一听床头放的音乐,睡到很饿很饿了也赖着不起床,感觉很舒服。”
“但是感觉好像也很奢侈。”
“奢侈?”时柚撩开他细碎的额发,亲亲他的眼尾。
他声音很轻,像新鲜的春雨,丝丝绵绵,从空中飘到地面,慢慢往泥土里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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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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