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足鼎立,就是哪边弱帮哪边,这样才能维持局面的稳固。
然后吃瓜。
陆辛心想,我应该速速离开这里,以免矛头再对准我。可是霍娘子心思难料,难免她误会我的意图,再对傅郎君添油加醋。
便起身,“霍娘子,我着实没有此意,请您不要再误会陆辛。如今我来访日多,恐怕惹人言语,对你我都不是好事,我看我还是……”
“哎哎,”霍月庭顿时急了,陆将军怎么这么死心眼,何况流言蜚语多了去,也不差这一条,坊间还有话本说他和傅长凌是一对儿呢……“陆将军且慢,我以后不逗你便是了。全怪我只找你一人,虽是行事清白,却无旁人作证。想来郡王也有所不满,才让傅郎君不辞辛苦前来相问。我不这样便是了。”
她轻轻挑明所料之背后缘由,也给傅越一个台阶下。看陆辛面上疑虑渐消,慢慢坐回座位,才接着说:
“只请陆将军到底不好,所以我决定以后……两位郎君一块儿请!”
陆辛:?!
傅越:?!
霍月庭狡黠一笑,横竖我不吃亏。
“霍娘子莫开玩笑了,我可不擅品酒,请我来不过是给陆将军作衬。”
傅越放下茶杯,神情不甚欣悦。
陆辛亦说,“傅郎君日理万机,恐怕未能抽出功夫,我看不妥。”
二人言语,皆似冷嘲热讽。
“哪里的话。又不是非得为酒而来,只当是朋友叙话,赏风弄月。”实则容我探听情况,八卦情感进度。“傅郎君再忙,也不至于连一点闲暇都没有。”
“那是……自然。”傅越缓缓道。
若是承认确无闲暇,岂不是表明自己为公务焦头烂额,暗示自己能力不足?
“不过傅越的想法不足挂齿,全得看陆将军的意思。”
傅越对霍月庭的提议并不十分反对,虽然他对和陆辛相处这件事本身没有兴趣,但是近距离观察情敌动向,对他来说是有必要的。
一来郡王的确挂心陆将军与霍娘子之事,若先一步得知消息,自己能够占据有利地位。
二来纵然陆辛否认来此取经,但其与霍娘子相处日久,难免耳濡目染,不经意对郡王献媚邀宠;而自己虽有心勾引,身边却并无范例,独自摸索总会有所不足,郡王迟迟不上钩就是有力的证明。
只是陆辛真能容忍?校场演兵尚且算是公事,私下里他恐怕也和我一样,连面都不想见吧。
陆辛却想,若能让傅郎君打消疑虑确是好事,他总不会以为我暗中夺他之爱。霍娘子向来爱看热闹,既关心殿下房里事,指不定便转去帮傅郎君了。虽然他难免有些伤心失落,在殿下的终身大事面前,也不妨稍加忍耐。
“若傅郎君愿意,陆辛便没有理由阻拦。”
其实他本不必相陪,只是被霍娘子先前言语提醒。纵然殿下此次不是怀疑自己和霍娘子,这般言论也可为鉴。他相信殿下不疑,是因为知道殿下对自己无意,但若傅郎君步了自己后尘,殿下未必不会猜忌,以为傅郎君心爱女子,更不愿交付真心。
如此,不是傅郎君为我作证,而是我为傅郎君作证。
陆辛答应得爽快,傅越想好的说辞也偃旗息鼓。
“如此,傅越便却之不恭。”
三人便坐着闲聊了会儿。
看天色不早,陆辛起身告辞,傅越也便跟着走。
霍月庭遣人相送。二人走远后,阿莲便在一旁耳语,霍月庭神色讶异:“不能吧?”
这可比话本还要离谱了。
“阿莲也只是猜测,月娘千万别外传。”
霍月庭说,“我心里有数。”
陆辛回到王府时,感觉下人的眼光格外不同,几个路过的婢女脸色有几分羞红,看到陆辛,便又窃笑着小步绕开。
陆辛不明就里。
他听说郡王在茶室等他,便趋步前往,以为有事。
未进门,却听到一阵缠绵琴声。
屋中歌声沉沉,侧耳细听,是《凤求凰》。
陆辛脚步一滞。
苏琅早听到下人打招呼,又留心门边人影,是以一下子发现陆辛。
便隔着屏风扬声道,“阿年,怎么不进来?”
陆辛摸不着头脑。
他小心迈入门槛,无措之际,见苏琅孤长身影自格栅屏风后起来,稍一旋身,便款款移步而出。
但见其容光焕发,锦绣披身;头戴珠冠,唇点脂红,腰佩仙绶,足履华云。分明没有客人来访,郡王却穿得如此精致华美,甚至衣服上还熏了淡淡的甜香。
很难让陆辛不惶惑。
苏琅开口说,“阿年,我想开了。”
陆辛:“?”
苏琅缓缓踱步,绕着陆辛悠悠地转了两圈,借着步履的幽风将身上的香气散开,方才开口,“阿年对心上人的款款情意,实在令我动容。阿年明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却仍愿抱有一份痴心,无悔守候。我回想许久,深深悔悟自身之不足,决定向阿年学习,也对情爱之事多上些心,纵然知道可能失败,也要勇敢追求才是。”
这一番话,说得陆辛晕头转向,却也渐渐明白其中意思。
陆辛想,殿下终于开窍了,知道对傅郎君不能只是看着,要主动出手了吗?
他心中微微感伤,又为苏琅感到一丝高兴:“殿下也有想要追求人的时候了。”
“是啊。”苏琅低声感慨,状似不经意地捏住了陆辛的手,“人生苦短,所愿稍纵即逝,若总是迟疑不决,如何能得到佳人芳心?只怕我还未出手,他就已经被别人抢走。”
对于他的这些小动作,陆辛并没有多想,只是宽慰道,“殿下喜欢谁,怎么会得不到呢?便是有人要抢,怕是也比不上殿下。只要殿下用心,对方一定会为您回头的。”
若是真这样就好了。
苏琅内心无语。
见陆辛虽不为所动,但身体并未拒绝自己的触碰,苏琅便得寸进尺,说道,“所以说,阿年,你会帮我吧?”
陆辛面色一惑,微微抬首,“殿下要陆辛如何帮您?”
难道要陆辛去试探傅郎君的情意?抑或拿陆辛作诱饵,迫使傅郎君率先开口表露心意?殿下虽然宽厚仁和,在情感之事上未必没有几分胜负之心,想来先前是与傅郎君闹别扭,过不了心中的坎儿。如今既要主动出击,又不愿放下身段,才想借陆辛来旁敲侧击、暗中使劲吧?
陆辛的神色有一瞬的暗淡,但他很快想通了,便收起那一点伤感,扬起一抹笑容来,“殿下想要陆辛怎么做,陆辛都会帮您。”
我想要你立马握住我的手喊“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苏琅要矜持。
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他微微一笑,“那就麻烦阿年啦。阿年,你先来帮我看一看,我这身装扮好看吗?我今天深深反思了一下,过去我太随心所欲了,都不曾用心修饰自己,也不曾关注男子喜欢什么样的人。除了天生的断袖,男子还是更喜欢女人吧,我这样子,可能与那些女子……尤其是霍娘子相比呢?”
他故意提起霍娘子,实则赌陆辛不知道自己猜透其心思,又暗暗试探陆辛的情意。
陆辛本人,虽然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天生的断袖,但也算不上是硬杠杠的男子。毕竟初次梦遗,心里想的人就是……殿下。
哎,别想了,大不敬。
是以苏琅这么一问,他也有些拿不准。但又害怕露馅,暴露自己的取向,便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殿下就算是男子,也是天生丽质,何必与她人相比?更何况,以您的身份……”应该在上位,“是不必学那些女子作态的。爱慕殿下的人,自然将殿下看作男人,愿意屈身侍奉。”
“哦?”苏琅面色不快,“难道说,本王阳刚一点才好?”
开玩笑,他可是娃娃脸。
更何况,他、他可没想当上面那个啊。
“殿下维持本色才是最好。”陆辛坚守其作为苏琅吹的角色。
“那,”苏琅神色委屈道,“本王特意打扮,岂不是没有用了?”
“怎会?”陆辛连忙否认,“殿下本就美丽动人,如今更是神采炜熠,无人见了不喜爱的。”连日常侍奉殿下的婢女,都不禁颊飞红云,便是傅郎君见了,也要移不开眼吧。
苏琅心中大悦,想着此举多少有些效果。便听陆辛说,“殿下明日要穿这一身,请傅郎君来做客吗?办公之所不能穿私服,若是熏香带妆前往府衙,未免太招摇了。”
苏琅面色一黑。
“谁说是请傅郎君……”
可恶,为何心如此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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