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没有放过怂货,先是询问怂货家在哪里,怂货警惕地想着,这人不会要去家里告状吧,短短心悸一秒,又被自己蠢笑了,除了她爷爷根本没人管她,他能向谁告状去?
怂货自报家门,没想到金主说:“那我先送你回家。”
闻言,怂货两只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一副少爷,您可别开玩笑的模样。
金主无视着无声的询问,领着人就往前走,一路上开启了苦口婆心的劝退模式。
“我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合适,就算你有心追我,但我心里只有学业和前途,即使是两个人在一起了,也会把你放在次要位置上,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怂货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随后‘嗯’了一声。
金主瞧她满不在乎的模样,登时火冒三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
少爷就是少爷,一看身边人就没少惯他,受不了一点漠视。
怂货怕金主为难自己,立刻洗耳恭听。
“听的听的,你继续。”
金主是个好哄的,这样一说,气消了大半,又推心置腹道:“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学习成绩非常一般,撑死也就上个本科,而我不一样,努努力更上一层楼。就算在一起了,也会分隔两地。”
“嗯。嗯?”
这哪儿跟哪儿?
“所以,沈念,不要肖想了。”
“好。”
“......”
从学校到怂货家的脚程足足五十分钟,起初金主还想问怂货为什么不打车回家,可看到怂货家那座红砖裸露的两层小楼,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金主直言不讳:“你要是缺钱可以问我借。”
这话给怂货听笑了:“我拿什么还?”
金主抿唇不语。
后面两天,怂货很识相地没再跟金主,她怕露馅,也有点摇摆不定,身份已经暴露,若此时金主出事,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自己头上。再者,人一旦有了交集,就容易有恻隐之心。
可当初邀功时把金主的财力吹得天花乱坠的,现在想撤,为时已晚。
怂货头疼。
毫无头绪,怂货寻思着,目光不自觉追踪金主的身影,进进出出。
怂货个儿矮,顺理成章地坐在第一排,靠门口,进出都要在她面前晃过。不注意还好,一关注才发现金主肾不好,一天得跑二三十趟厕所。
这天,金主终于忍无可忍,停在她的桌前。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怂货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茫茫然。
“以前盯梢不是盯得很紧吗?最近怎么不跟了?”
“啊?”
败露了?
不会呀。
怂货面不改色地愣了会儿,应付的话信手拈来。
“你不是让我别肖想你吗?”
金主气急败坏:“我让你放弃,你就放弃?那么没有原则吗?”
怂货有点摸不着头脑,足足愣了十几秒。
“你怕黑?”
“......”
“你要是怕黑,我晚上送你回去也行。”
“......”金主:“这可是你说的。”
“???”
就这样,怂货和金主在七拐八绕的弄堂里走了几天,就在怂货以为刺头忘记这茬时,行动开始了。
那是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惯例是金主走前面,怂货跟后面,不过这次怂货没跟太近,毕竟真动起手来,自己也能拔腿就跑,若问起来,大不了说情况复杂,她去报警了。
金主的观察力极其敏锐,怂货只要离得远些,金主就原地停下,等怂货小步跟上才继续迈步。
无解啊无解,怂货一路魂不守舍。
在第N次离远时,刺头等人终于出现,这伙人常年混迹社会,一路摸爬滚打,个头虽然没有金主高,但比起清瘦的金主身板要硬朗得多。
几个人往那儿一杵,气势汹汹。
金主平时装得人模狗样,这会儿倒挺像个男人,只见他本能地将怂货往后一带,并安抚她:“别怕。”
话未落地,身边的小个子早跑没影了。
金主:“......”
怂货越跑越远,越跑心里越不是滋味。
不断默念:谁叫你傲慢无礼趾高气昂!活该是你!谁让你生来富贵财大气粗!活该是你!同学一场,不要怪我。
弄堂里,刺头的脚步不断逼近,金主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刺头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是个不服软的,乐了声。
“兄弟,别紧张,我们只要点零花钱,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金主不动声色地四下一扫,抄起边上的棍子,不忘耍帅。
“呵,屁话真多!”
“你!”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怂货一声尖叫。
“啊!”
这是警察来了,及时撤退的信号,刺头一伙人面面相觑,四散开来。倒是金主神色紧张地朝尖叫声处跑去。
等金主再次看到怂货时,这货正一筹莫展地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待他靠近,怂货往他脸上身上瞟了眼。
很好,五官完整,四肢健全。
完了,饭碗丢了。
看到怂货安然无恙,金主的心悄然落地,但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少爷脾气又上来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出事?”
怂货轻飘飘地看过去:“你能有什么事?”
“......”金主愤怒:“你就不关心一下我?”
怂货更烦了:“真当自己是少爷了!所有人都得围着你?”
怂货撂下话,走了。
留金主一个人黯然神伤。
第二天,怂货没来上学。
第三天,怂货又没来上学。
第四天晚自习下课,金主望着怂货空空如也的座位,深呼吸,低声骂了句:“我真犯贱。”
随后,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怂货家附近。
金主是个傲慢的家伙,那天怂货说了辱没他的话,他自然不能纡尊降贵主动求和。
人要有骨气!
男人更要有骨气!
金主如是想。
等不到三分钟,金主敲响了怂货的家门。
一下,两下,三下。
无人回应。
这时,不远处的小路上闪过一道光柱,由远及近。怂货骑着小三轮停在门口,下车后,用地道的土话对后座上的人说。
“阿爷,下车了。”
三轮车后座上是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活动手脚后试图爬下车。怂货双手搀扶着阿爷的双手,让他缓慢行动。
瞧见这一幕,金主顷刻气消了,二话没说走上前,轻手轻脚地将阿爷背了起来。
怂货和阿爷两脸震惊。
金主:“需要背上楼吗?”
怂货一愣,很快点头:“需要。”
怂货快速掏钥匙开门,两人把阿爷安顿好,怂货才问:“你怎么来了?”
金主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没去学校?”
怂货想当然:“我不是请假了吗?我阿爷腿脚不好,带他去医院。”
金主:“去医院需要一整天?”
怂货:“去医院不要钱?况且我现在被开......”
被开除了,没有生计,还不得找点事儿干。
两人站在阿爷房门口莫名地无声对峙了会儿,金主又发话了。
“哪个是你房间?”
怂货警惕地看他一眼:“你要干嘛?”
金主一副大驾光临的姿态:“你不带我参观一下吗?来都来了。”
怂货:“我们很熟吗?”
金主:“......”
“我没记错的话,我刚刚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我没记错的话,我没开口让你帮吧。”
“......”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货伶牙俐齿的。
金主舍不得回家,又在原地站了会儿,不过这次开口,姿态和语气都降了下来:“我有点饿了。”
基本的待客之道怂货还是有的。
“你要吃什么?”
金主:“你家有什么?”
怂货:“山珍海味肯定是没有的,地瓜要吗?”
金主:“要。”
金主跟着怂货来到厨房,厨房东西很少,空旷又干净,怂货低头从角落捡起一个红薯,洗净切开,放在锅中,点火等蒸熟。
金主少爷日子过惯了,哪里见过那么朴实无华的生活,忍不住问:“要多久?”
怂货:“十几分钟吧。”
然后就见她从头顶的柜子里取出一包泡面,煮了起来。
金主迟疑道:“你怎么有泡面吃?”
怂货耸了耸肩:“你也没说要吃泡面啊。”
金主抿了抿唇,压制怒火:“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怂货有点无奈,少爷不好伺候。
“要么.....分你一半?”
“行。”
“......”
两个人呼哧呼哧分了一包泡面,又解决了一个红薯,吃完,金主意犹未尽,理所当然地吩咐道:“下次,家里多准备一些不同口味的泡面。”
怂货嫌弃地看了过来。
“少爷,我家就这条件,供不起您。”
金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到底也没再说话。
吃饱喝足,怂货送客,金主一步三回头,夜深雾重,脚步声回荡在耳边,走到一半,金主脚步一顿,拼命往回跑。
少年人的身影突破重重迷雾,再次显现在怂货面前,怂货不由一怔。
“你怎么又回来了?”
金主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郑重其事道:“沈念,要不你跟我吧。”
怂货:“嗯?”
少年耳根的红热被丝丝缕缕的浓雾和黑夜遮掩,语气有点散漫,更多的是镇定。
“做我女朋友吧,我给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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