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涟洏痛呼一声,颜婵媛马上道歉:“哎呀不好意思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嗯,是有意的。
“没事。正好待会儿让钦泽哥给我检查一下。”康涟洏摸摸脖子,“这大喜的日子,断了头就不吉利了。”
颜婵媛脸蛋微搐,挤出笑:“我就是不小心,你说得那么严重,怪吓人的...搞得我都以为你想碰瓷了。”
是想碰,不过不是现在。
康涟洏轻轻撇嘴,“颜小姐,你可是医生,怎么还会轻易被吓到?我不碰瓷,晚饭时倒是可以跟你碰个杯。”
见她掩不住的喜气,颜婵媛到底没按捺住好奇心:“什么天大的喜事啊?”
“双喜临门,你说高不高兴?”康涟洏欢快地跟她分享:“本来我妈在精神卫生中心治病,又花钱又让人担心,挺愁人的。没想到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重大的案件线索,帮助警方成功破案。不仅获得了一笔奖金,警方还派了业内专家给她看病。”
“确实是件喜事。”颜婵媛的脸色更加苍白,额角渗出汗珠。“是什么样的大案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得保密呀。”
康涟洏说到兴头,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晃呀晃,就像触到冰水。
“还有还有,我妈的病友有两个远房的晚辈,是一对年轻夫妻,不久前车祸去世,留下了不足一岁的女儿。我妈觉得小宝宝可怜,看了她的照片,特别合眼缘,就想收养她。”
“不是儿子吗?”颜婵媛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康涟洏面色一沉,笑容顿失。
颜婵媛本就心虚,被她这一般年轻女孩所没有的气势一惊,话都差点说不顺。“我,我听说康婶更想要个儿子防老来着。但,女儿也好,是贴心小棉袄。”
“那当然。我妈才不会重男轻女,不然我就不给她养老。”康涟洏脸色稍缓,眼里闪出急切的光,边说边点头。
原来是在掩耳盗铃,自己哄自己。
颜婵媛松了口气,卸下秘密被发现的不安,脸上又不觉现出轻鄙的神色。
康涟洏不着痕迹地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松开她已经变成冰块的手,看了下手机。“快六点了,我爸说他一会儿就到家。颜小姐,你可以帮我一起杀鸡吗?钦泽哥可爱吃我爸做的生炒鸡了。”
颜婵媛眼中浮现不悦,但却笑着答应:“正好我跟康叔学会这道菜,以后钦泽肯定最爱吃我做的。”
康涟洏唇角微动,没再接话。
她抓过被绳子拴住脚的公鸡,递给颜婵媛。
大小姐自然没干过这类粗活脏活,呆呆地跟公鸡大眼瞪小眼,还差点被尖利的鸡爪挠到。
“怎么杀呀?”她瑟缩着问。
康涟洏捏住鸡嘴,“你就像这样固定住鸡头,我用刀从它脖子这里剌一道小口,慢慢放血。”
颜婵媛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害怕见血就算了,反正钦泽哥马上就到了,他会帮我的。”
康涟洏轻笑,神情含着讥讽。
敢害人,不敢看杀鸡吗?
“怕什么?我做手术时见的血比这多多了。”
颜婵媛听不得她提叶钦泽,马上硬着头皮固定住鸡头,娇矜地朝康涟洏扬起下巴。
康涟洏回她一笑,左手抓牢公鸡的双翅,右手猝不及防地挥起又落下。
颜婵媛感觉有腥热的液体喷到自己脸上和手上,低头看见手中汩汩冒血的鸡头,尖叫一声甩掉,颤抖着声音指向康涟洏:“你有病,你跟你妈一样,有精神病!”
“颜小姐,我只是觉得这样杀鸡比较省事,你为什么骂我?”康涟洏丢掉手中断了头的鸡身和染血的菜刀,一脸疑惑与受伤地走近颜婵媛。“还是你干了什么坏事,比如像我杀鸡一样残忍地杀了人,才如此心虚惊恐?!”
她脸上滴着血,挂着笑意,目光却森冷瘆人。
“你,你胡说!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怎么会杀人?!”颜婵媛腿一软,跌坐在地。
腹间的痛意袭来,她盈满惊惧的眼神里又蓦地多出几丝算计。
康涟洏盯得她正紧,敏锐地捕捉到这股异样,防备心更强。
但仍不松口:“你当然不会蠢到直接杀人,你只是与人合谋,推波助澜而已。这个方法很值得学习。”
她说着冷意连连的话,神色却温软孱弱,充满关心,还试图伸手去拉颜婵媛。
“啊!你走开!我没有,我没想害人...”
颜婵媛朝她胡乱挥着手,另一只手摸到地上的石块,不由分说抓起,朝康涟洏的额头砸过去。
康涟洏哎呦一声,却没有退开,反而就势上前,抬手轻拍颜婵媛的脸颊。“颜小姐,你冷静一点,我是康家妹妹呀。”
她不说还好,一提醒颜婵媛反应更大,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另一手抓紧石块,更用力地往她的脸上招呼。
康涟洏灵活地躲开颜婵媛的攻击,扯下她薅着自己衣领的手按在粗粝的水泥地上,巴掌迎过去,比上一次“稍微”加了点力道,想让颜婵媛清醒过来。
几分钟后,在两个女人的呼痛声与互相撕扯的动静里,宋凛川和叶钦泽自围墙上跃下,冲过去拉开两人。
楚夜阑也举着电锯,从卷闸门破开的大洞走出来。
“涟涟,这是怎么了?”
康父看见女儿满脸鲜血,又心疼又震惊,想上前细看。
却被两名面目严肃的高大男人拦住。
“阿擎,照顾好康伯父。”
宋凛川简短吩咐一声,走到康涟洏身边扶住她,看着她血糊糊的脸,眉眼飞霜。
楚夜阑听见他这声称呼,眉头微皱,也走近女孩儿:“你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
“我没事。颜小姐怎么样?”
康涟洏随意抹掉遮挡视线的血迹,看向蹲在地上的男人。
她头发凌乱,呼吸急促,眼神却平静如古井水。
叶钦泽扶坐起颜婵媛,连唤几声,后者才从近似失控的情绪里稍微清醒过来,看清叶钦泽的脸,猛地扑进他怀里,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地哭起来。
叶钦泽仰脸对上康涟洏的目光,面上泛出尴尬。“抱歉涟涟,婵媛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钦泽,这个小贱人害了我们的孩子,你还向她道歉?!”颜婵媛抬起脸,痛苦地抓住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什么孩子?!”
叶钦泽愕然看向她身下的血污。
断了头的死鸡就在她身旁不远,还在慢慢地往外流着血。
颜婵媛面白如纸,目光怨毒地指着康涟洏,凄厉道:“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康涟洏微微惊讶地张大眼睛,冷笑一声:“原来你在这里等着呢。”
她才抬脚,后颈忽地一痛,身子就软倒下去。
宋凛川松开捏住她后颈的手,将人抱起,视线瞟向斜后方:“既然有人受伤,自然需要救治。虽然这事跟我们多金无关,但毕竟发生在康家。楚医生,可能要请你朋友帮忙了。”
楚夜阑颔首:“当然。我带来的医疗车设备齐全,环境卫生,正好送颜小姐去睦和医院。”
“不,我不去睦和,我要去人民医院。”
颜婵媛本依在叶钦泽身前,几近晕厥的模样,听到这话却立刻睁开眼睛,奋力拒绝。
“睦和是专业妇产医院,比人民医院条件更好,且距离更近。颜小姐这时候不应该希望尽快赶到医院,让孩子得到救治吗?纠结于去哪所医院,却是我没预料到的。”楚夜阑淡笑,一脸的医者仁心。
叶钦泽立刻接口:“没错,时间宝贵。麻烦楚医生了。”
他虽然对这个孩子没有期待,但也不想伤害它。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同已经抱着涟涟走出去的那位一样骄横睥睨,做事也不会征求别人的意见。院门打开的那刻,医护人员就已经冲了进来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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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涟洏呼吸沉缓地睡着,大脑里塞满了记忆,让她感觉疲累;但心里又觉得轻松,仿佛醒来就了无牵挂。
脸上刺痛微痒,她伸手想挠,被温暖宽大的另一只手按下,男人低沉含笑的喉音在耳畔响起:“已经毁容了,再抓挠,真嫁不出去了。”
康涟洏心下一惊,努力睁开眼睛,就对上宋凛川半隐在黑暗里的双眸。
“再不醒,就要给你打营养针了。”
宋凛川按了下呼叫铃,自动窗帘也打开,跃入清寒雪光。
医护人员鱼贯而入,安静又高效地询问检查换药,然后留下餐车,迅速退出,前后不过五分钟。
“这个房间按秒收费,他们生怕多呆一会儿就破产?”康涟洏看得目瞪狗呆。
“那你除了卖身给我,恐怕出不了这门了。”
宋凛川调侃着,端过碗。“先吃点东西。”
康涟洏打量着用勺子搅着肉粥的男人。
怎么突然这么温柔?那种天然的王八,不是,霸王之气仿佛是租来的,已经退还了般让人一时不能适应。
“我爸呢?颜婵媛现在什么情况?”她问。
“先吃东西。”一勺粥送到她嘴边。
“我不饿。颜婵媛的孩子--”
“进来给她打营养针。”宋凛川再次按下呼叫铃。
这个人...
还是那么霸道蛮横,温柔好说话只是她刚醒来的错觉。
康涟洏一口吃下粥,很快咽下,又自觉张开嘴。
宋凛川喂过第二勺,满意道:“还说不饿?”
康涟洏恨恨地嚼着肉丝,就像在嚼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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