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呀,有人不会《马兰开花》,皮筋儿没跳上。想看一下那只母狐身上的古董碎片,又被它拖家带口地讹上了。哎呀,这地儿跟我气场不合,我看我等下就收拾东西回家吧。”汪漪失落地叹气。
“别呀妲妲姐姐,我还要介绍策展人给你认识呢。”岳清听又想撅嘴。
“对不起老板,是我太笨了,总学不会那个小曲儿,打扰了汪小姐的兴致。”
琳达走近后就红了眼,委屈得不得了。“汪小姐,您如果不满意,可以随意责罚我。但两地交流事关重大,还请您顾全大局,不要说气话。”
岳清听噗地笑出声,又迅速咳嗽两声。“这边尘土太大了。”
暗地里松了口气。
妲妲姐姐说得对,这个五十万终究是沉不住气的。这是好事,说明她没有警惕到察觉她们的计划。
曾行简面上落了尘土,灰扑扑的。“一支小曲而已,不会就不会,我的秘书专长也不在此。说来我也不擅长学歌,在汪小姐眼里,岂不也是罪大恶极?”
汪漪微微抬眼,“这个成语用得非常精准。”
随即转向岳清听,“加上碎片后,复原图基本就完整了。但有两处花纹,我不确定。你帮我补一下。”
岳清听瞪大眼睛:“你别闹啊姐姐!你都拿不准的地儿,我敢下笔吗?!”
“我是你老师,你得听我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快点,要顾全大局,不要耍小脾气,待会儿还得干正事呢。”汪漪催着小姑娘,眼风刮过琳达。
岳清听哼哼唧唧地接过纸笔,一副不用试都知道自己不行的模样。但一下笔,灵感就来了。
“妲妲姐姐,我突然想起来,这次来访的琉岛贵宾好像带了一件类似的雕花瓷古董,北朝的,是当时的业内大师在雕花镂空技艺上的试水作。虽然在那时是失败的,但跨越时空后,凝聚的历史文化价值却不可估量。等后天展览时,我们就能一睹为快了!”
“那也不快呀,还得等两天,现场人多,时间有限,我们可能没办法尽兴欣赏。有没有可能,我们提前借来观赏观赏?”
“啊,我也想好好看看。不过借的话,可能有点费劲儿。”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喽。可别让我失望啊!”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哎呦,我就多余提这一嘴。”
“哼哼,你以为招待好客人那么容易啊?”
原来突破点在这里。掌握了敌方打算以国宝受损引发多方矛盾的计划,先发制人,逼对方另择他法。这么好的制造冲突的机会,他们不可能放弃。前面的成本已然沉没,他们极有可能来场更大的。
曾行简注视着笑得狡黠可喜的客人,暗叹:真是个不嫌事大的,也不怕把自己搅进去。
-
半山的小插曲结束后,汪漪踩着点赶到交流会现场,大门一开,立刻被一左一右俩门神挡住去路。
“你没事吧?”
“你受伤了?”
“怎么回事?”
“谁惹你了?”
“……”
汪漪捏了把兴奋搂紧她的岳大小姐,透过宋大少和欧大少的肩膀缝隙往里看。“你俩等会儿要上去讲相声,在这儿排练呢?”
“我看看伤。”宋凛川断定她遭遇了意外,脸色比门框还黑沉。
“哎,宋总请自重!”汪漪拧眉躲开他的手,“刚开场就喝多了。”
“呃,两位贵客别着急,妲妲姐姐好着呢。这是我给她画的拟妆,红色美人蕉。看来我技术很好啊,把你们都唬住了。”岳清听忙解释,视线再两人之间逡巡,忙得很。
欧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这种让人误会的技术,最好消失。”
岳清听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果然保持高冷是她健康快乐的秘诀,一次的外向很可能换来她往后余生的内向。
啪的一声,玻璃与瓷砖地面碰撞的声音响起,在热闹的人声乐声里,依旧刺激到了两位大少爷的神经。
“哎呀,没怎么吃东西,手软。”汪漪偏头看着两人,眼神散出凉意。
宋凛川垂眸,捏拳克制住蹲身下去检查她是否受伤的冲动,默声撇开脸。
欧钺喉结动了动,低声唤岳清听:“请照顾好她。”
岳清听目瞪口呆地揽着汪漪走开,“妲妲姐姐,我以为你最擅长的事情是考古,没想到你在驯夫领域更胜一筹。”
汪漪冷着脸,并无回应。
岳清听缩缩脖子,替汪漪挑了几块小蛋糕。“两位大哥哥也是关心你嘛,你别生气。”
汪漪深呼吸数次,恶狠狠地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仿佛在嚼谁的血肉。“他们明明都知道,非得闹。你说男人什么时候能懂事?”
岳清听想了想,“那没有。你看我爸,人前优雅斯文、彬彬有礼,在我妈面前简直不可理喻。我妈随口夸个年轻男演员好看,他能气得三顿不吃饭。”
“所以岳伯伯才能一直保持好身形,年岁渐长也不油腻?这个办法好,回去让我妈跟沈阿姨学学。”
“嗯,是要研究研究,保持清爽干净是男人一辈子的事业。”
岳清听见汪漪神色松快了些,八卦之心又起。“那个酒红西装的大漂亮,就是名动京城的宋大少吧?真人的视觉冲击力比屏幕上多出十倍百倍,有心脏病的人都不敢直视他。”
“什么屏幕,说得他跟明星似的。”汪漪皱眉。
“他比顶级明星还有明星范儿好吗?要不是他不近女色又手段了得,你都想象不到他能被YY成什么样!那个人你看见了吗?琉岛第一传媒人。十年前宋大少不是去过一次琉岛吗?那个人见过,当时就惊为天人,念念不忘,说琉岛所有男明星男模特什么的加起来,都不及宋少的万分之一。不只他,那时见过宋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无不对他魂牵梦萦。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如果去琉岛参加竞选,可能会拿到一个让当局控制不住的高票。”
汪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眉飞色舞的少女,把手中的果汁和糕点递给她。“帮我拿一下。”
随后就用空出的双手对着她的脸左揉右捏,口中呼喝有声:“不管你是谁,马上从媗媗身上下去!”
“哎呀妲妲姐姐,我就是我,不是精神分裂者。”岳清听晃着脑袋抗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绝世尤物,你不想一亲芳泽呀?”
哎嘿!亲过了,你说巧不巧?
汪漪拿指甲盖儿戳戳她的额头,“我看你就是未来的港城第一传媒人。平时假作孤僻厌世,是为了以后做狗仔时不被家里阻拦吧?”
岳清听嘿嘿一笑:“要不说你是我师父呢,这么聪明。”
汪漪重新拿回蛋糕,打量着不耐烦地轰走各色搭讪者的宋尤物,两眼放光。
如果宋大少能在祖国统一上发挥点作用,也不枉他美貌一场。
对方眼睛比他还亮,讯号接收能力强大,抬脚就要过来。
汪漪赶紧接过助理递来的文件夹,朝他摇摇。
意思是,她要准备上台发言了。
-
上午的室内活动结束后,港方安排了室外体验行程,说是热力十足、格外亲民。
汪漪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众人,仰脸看看大太阳,心道果然热力十足。这谁还分得清京城来客与琉岛同胞?
不过穿上志愿者马甲,跟着美女警官指挥交通,倒也别有趣致。--更何况这位美女警官是她家短视频平台的头部博主。
“绿绿姐,那边又有人闯红灯,还是大人带着小孩闯,简直是班门弄斧!”
岳清听显然与女警官熟识,时不时与她互动,见到违规现象就大呼小叫地让她去处理。
“你可闭嘴吧!丢死人了。”
汪漪低斥,隔着防晒面罩看向女警官。因为对方也同时发了声。
不熟,但有默契。
女警官朝她笑了下,往斑马线上走去。
汪漪搭眼一瞧,立刻高呼:“小心!”
随即抓过近旁清洁车上的扫把,像拍苍蝇似地,一把将那迅速奔近的“小孩”捂倒在地。
路人懵了,保镖和便衣们迅疾警惕并行动起来,数秒间便将五六人按倒在地。现场很快起了骚动,惊呼声、警笛声响作一团,还有人嚎叫“警察打人啦!”……宾客、官方与市民混在一起,果然亲昵得很。
场面虽然很快被控制住,但行程显然进行不下去了。汪漪拉拉着脸坐在车里,微垂的密睫掩住目光,让人无法探得她的心思。
“好了,虽然是意外,但也在预料之中。那些人比我们预想得还沉不住气。你别担心,没有人员伤亡。就算接下来可能有,也比无序状态下小得多。”
宋凛川收回紧盯车外的锋利视线,转脸安抚大小姐。
大小姐拧眉看他:“差点伤了我的大网红。”
宋凛川轻抬眉眼,把手机递给她。“也不知道厉家大少爷会不会感谢你,帮他摘掉长达十年的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帽子。”
“‘同性恋’三个字烫嘴啊?”汪漪越发不高兴:“那狗东西不还惦记着国外代生么?他如果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免费替尚警官送他清凉绿色的夏日防晒帽。”
“那不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吗?做了些戏。尚警官知道后,或许与你有不同的看法。”
“哼,自我感动。”汪漪把手机搡回他怀里,直接掐断这个话题。
收回手时,嗅到一丝腥气。她捻了捻指腹的红色液体,倏地朝宋凛川瞪大眼。“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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