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乐乐的事，宋雁潮一直要求自己尽量不要主动去从颜天身上多探寻什么。
可面对这么一个绕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小丫头，做到毫不关心，完全不好奇，他自己都不信。
否则宋雁潮也不会趁着跟乐乐独处吃饭的间隙里，尝试去打听其中的细节。
可他不想去问颜天什么，侦查工作也只能止步于此。
很显然，颜天嘴里徐数的那位人渣男友似乎是走上了骗婚的路上。
可颜天这种反应让宋雁潮联想到乐乐的妈妈，这小姑娘到底跟颜天什么关系？
如果颜天没有结过婚，乐乐是怎么来的。
“宋雁潮？”颜天坐在他旁边噼里啪啦说出大一堆，宋雁潮却一点回应也没有，“跟你说也是废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不是一直在骂人吗，还要我怎么反应？”宋雁潮反问，“跟着你一起骂？”
“没事儿了。”颜天顺势放松身体摊在座位上，“跟你说了也没个屁用。”
“那你计划接下来怎么办，采纳徐数的建议？”宋雁潮选择自动无视他的怒意，继续问，“你们那个工作室现在什么规模？”
颜天撑起身体，稍稍坐起来，伸手擦掉车窗上凝结的水雾。
车子已经行驶到二环内一家开满川菜馆子的热闹街道，离家不远了。
“我也不知道。”颜天收回视线，揉揉脸，“我其实一直都在做业务，很多外部的事一直都是徐数跑，现在规模不算大，不过要维护的渠道还是挺多的。”
“这么大的事，徐数能找到你，说明他还是最信任你的。”宋雁潮说，“如果你自己做，就是累点儿。”
“是啊。”颜天说，“偶尔有一些需要我亲自来做一下。”
“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你这副表情。”宋雁潮瞄了他一眼，“这种纠结表情出现在你脸上，让我感觉你的变化还是挺明显的。”
颜天用余光向左手边，瞟了瞟，压低音量：“是吗？”
“嗯。”宋雁潮肯定的微微点头，“不是坏事儿，比起原来，多长点儿心。”
颜天冷笑几声，懒得搭理对方。
二十分钟后，宋雁潮已经将车稳稳的停在胡同里，他熄掉火儿，没有着急下车。
副驾驶上，颜天睡着了。
颜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他记得刚才自己刚才就是看了会儿雪，透过车窗看着各种闪着彩灯的招牌。
他看到不少新店，想着以后有时间要叫上谢成来一起尝尝。
现在好像还得叫上宋雁潮，到底要不要叫他，挺纠结。
“颜天？”宋雁潮拄在方向盘上，侧着身体叫他，“到家了，醒醒。”
颜天睁开眼睛，被他吓了一跳，立刻从座位上直起身体。
“我看刚才有点堵车，就睡着了。”颜天揉揉眼睛，“还挺快。”
“还行，差不多不到半小时。”宋雁潮说，“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颜天开门下车，顺手拉高羽绒服外套的拉链，走到后排去抱颜乐乐。
“宝贝儿，咱们到家了哈。”颜天边说一边附身给她解安全带。
“看来今天晚上又刷不成牙了。”宋雁潮绕到后备箱，拿出两个装着衣服的袋子，“你让她睡吧，也别叫了，赶紧进去。”
宋雁潮锁好车，拎着东西跟在颜天后面进了他家院子。
走到门口，颜天伸手摸出要是，打开门。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颜天进屋把乐乐放在卧室床上，返回客厅接过宋雁潮手里的袋子随意放在衣架下面靠墙角的位置，“今天这事挺麻烦你了。”
“总算听你说句人话。”宋雁潮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要走的意思，“有没有热水，我渴了，晚上吃的有点咸。”
“家里没人，哪儿来的热水。”颜天脱下外套，随口说一句，“你真要喝啊。”
“茶有吗？”宋雁潮问，“我这跟你折腾一晚上，连杯茶都不管？”
颜天平时没喝茶习惯，偶尔想起来沏一杯，宋雁潮突然说喝茶，他都不确定茶叶放在哪儿。
“是没有，还是根本不想留我喝。”宋雁潮不客气的往沙发上一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表情坦然的看着他。
“高碎，喝不喝？”颜天接了多半壶矿泉水，坐在电热壶的底座上，按下烧水按钮。
“行，我不挑。”宋雁潮拿起沙发上散落的一本恐龙图画书，随意的翻着，“死皮赖脸的喝人家茶，我哪儿好意思再挑啊。”
颜天无奈的瞪他一眼：“你想喝，我也没有，我平时也不怎么喝，就普通花茶，你喝不喝？”
“都说了我不挑。”宋雁潮抬头看他一眼，“你沏的就行。”
颜天倒抽一口气，走到柜子面前找茶叶，翻腾半天都没找到茶叶罐的影子。
宋雁潮起身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算了别找了，我看着累。”宋雁潮说，“下次舍不得给我喝茶你直接说没有就行，不用演成这样吧。”
“你闭嘴吧。”颜天懒得理他，沉浸在找茶的世界里，“我明明记得之前的花茶还有几两来着，还是宋爷爷给我的。”
“那个老头儿能有什么好茶。”宋雁潮伸手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我喝水就行了。”
“算了，你上学时候就不爱喝白开水。”颜天关上柜门，打开旁边的抽屉，“反正得喝点儿带味道的……”
宋雁潮拿水壶手顿了顿，自己这些小习惯，他竟然现在都没忘。
他不禁笑笑，转过身盯着颜天翻东西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看见颜天因为弯腰而露出的一截腰身。
宋雁潮才移开视线，坐回沙发上。
“别找了颜天，你这找法儿，我怕你得找到明天早上。”宋雁潮无奈。
“有这个，你喝不喝？”颜天突然停住，举起手中的一个小玻璃瓶子，“不过，这是我早上偶尔会给乐乐冲的。”
宋雁潮看过去，玻璃瓶子里是深褐色的蜂蜜状物体。
这东西他很熟悉，秋梨膏。
“哈哈，可以。”宋雁潮看着他笑笑，“现在这玩意儿还在卖啊。”
“有人喝自然就有人卖，这有什么奇怪的。”颜天说，“这个季节要是不下雪太干，有时候乐乐上幼儿园我给她冲一壶带上，你原来不是也经常喝吗？”
“这东西我都好多年没喝过了？”宋雁潮感叹，“味儿变了吗？”
“没变吧，这个我还真喝不出来。”颜天往宋雁潮面前的杯子倒了一些，用勺子搅拌均匀，“你在国外应该是喝咖啡比较多吧。”
宋雁潮摇摇头：“我很少喝咖啡，除非是约在外面跟人谈事儿，但凡能叫别的饮料我肯定不会喝咖啡。”
颜天拉过来小板凳，坐在宋雁潮对面：“你尝尝，味道还是那样儿吗？”
“这也太烫了，得晾晾吧。”宋雁潮说。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颜天有点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和宋雁潮待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从来没有从后来任何人身上得到过的，中间有这么一大段没有任何交集的空白。
自从宋雁潮在他的世界里消失这些年，他不知道对方都经历了什么，认识了什么样的朋友，每天都在做什么，去哪里吃饭，甚至喜欢什么。
颜天所知道的，仅仅是高中时期的对方。
“那件衣服你真的打算这么直接退回去。”宋雁潮端起杯子，轻轻吹吹，抬眼看着他，“再怎么说也是人家一片心意。”
颜天低头思索着，片刻后也抬起头：“你说我这么送回去，是不是会影响乐乐。”
“啊？”宋雁潮愣愣，“什么影响。”
“那个赵老师其实挺喜欢乐乐的。”颜天说，“去年儿童节学校办亲子活动，做蛋糕环节人家还帮不少忙，否则光靠我这拿不出手的技能，拿个倒数，那个小丫头片子得跟我闹上三天。”
“幼儿园那么小崽子，那个赵老师凭什么帮你？”宋雁潮口气带着嗤笑，“还是说现在幼儿园老师已经都负责到这个程度了，那这职业还真不适合普通人干。”
“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没用的。”颜天有点不耐烦，“现在是要商量着用什么合适的方式把衣服退回去。”
“还能有什么合适的方式，直接带回去，表达一下感谢。”宋雁潮尝试喝下一小口水，“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老师不会为难乐乐什么的吧。”颜天有些担心。
“你以为你是谁啊？”宋雁潮无聊的看他一眼，“人家老师一看就知书达理那种，没时间跟你这儿演电视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颜天站起身，收起桌子上秋梨膏瓶子，愤愤地放回柜子。
“再说，那个赵晓寒老师，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宋雁潮继续说，“给你分析完你还不爱听。”
“还分析？”颜天背对着他无情的吐槽，“说的跟多了解女生似的。”
“了解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比你了解。”宋雁潮说着站起身。
听到这话，颜天不禁回过身：“是，我看你这十年来确实是长进不少。”
宋雁潮听到这话，强行把想笑的冲动憋回去，他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杯子。
“我长进的确是不少。”宋雁潮顿了顿，继续说，“我女性朋友多。”
“是吗？”颜天试探问，“那你没男性朋友？”
“颜天，你跟我用不着这么云里雾里的。”宋雁潮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半晌儿发出几声笑，“我连你都了解不过来，哪有功夫儿去了解别人。”
颜天感觉有点儿不妙，跟着对方一起干笑两声：“你闲的，了解我干嘛？”
“那可太多了……”宋雁潮坦然看着他，“比如您当初为什么下手那么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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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第二天，大家都怎么过的，有没有出去玩。
高碎：“高碎”亦称“高末”，又叫劳保茶。是旧时北京所特有的一种茶叶，实际上就是茶叶店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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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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