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这人一身白色医生大褂儿，看着跟宋雁潮年纪相仿。
长相斯斯文文，没想到说话确是这个风格。
“我姓霍，霍清远。”对方说着，朝他伸出手，“我是雁潮的同学，认识快有十年了。”
颜天还想着智齿的事，难道宋雁潮提前跟这人打过招呼。
要把自己那颗还没长出来的智齿也顺便拔了。
那样岂不是得打麻药，宋雁潮还没来，颜天已经开始在规划逃跑路线了。
客观说来，这里环境挺不错，可是空气里依然会有牙科诊所里那种特有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感觉焦虑，颜天冲他紧张的笑笑。
“我是他高中同学，也是邻居，住的近……”颜天说，“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这儿添不少麻烦。”
霍清远沉默着看着他，笑笑。
“你这也太客气了。”霍清远继续说，“老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说这些就有点见外了，这个时段人也少，这一片儿办公区多，很多人都是趁着午休时间过来。”
颜天微微点点头，心想宋雁潮怎么还不上来。
“聊什么呢？”宋雁潮从前台的方向走过来，站定在两人不远处，“现在能看吗？”
霍清远看见宋雁潮，站起来抱着双臂：“没见过插队走后门还这么横的，会不会求人办事儿。”
“我又没求你办事儿。”宋雁潮缓慢的走过去，看一眼颜天，“他这人没什么正经的，说什么你一听就得了。”
“唉？我说姓宋的，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太缺德。”霍清远指指他，“算了，当着颜天我给你留点儿面子。”
颜天意识到这个霍清远应该是宋雁潮在国外时的同学，如果是高中时期之前的同学，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高中时期的宋雁潮交际很少，周围根本没有称得上朋友的人。
接触到颜天之前，对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状态，这么看来宋雁潮这人交朋友的时间可真是够晚的。
“你这种人要什么面子，少废话吧，现在能看吗？”宋雁潮说，“人多吗？”
霍清远毫不留情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瞧你这话问的，就算是人多我也不敢耽误你啊，跟我来吧。”
“改天请你吃饭。”宋雁潮笑笑，“示意颜天跟上。”
“改天，你逗我呢？”霍清远走在前面带着两人来到诊所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推开门，招呼两人进去，“吃饭我就不奢求了，就盼着你赶紧来入职，没看见我这边人手这么紧张吗？”
颜天跟着两人走进办公室，霍清远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开始敲键盘。
“先建个档案，下次来你带着病例就行，约个方便的时间。”霍清远说着招呼两人先坐下，嘴里念叨着开始输入信息，“我这边能走医保，卡带了吗？”
“哦哦带了。”颜天起身翻出医保卡递给霍清远。
“他是怎么回事，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把他带过来，我还以为要拔智齿呢。”霍清远抬头看着宋雁潮，笑着说，“要不一会儿照个片子，看看？”
原本低头滑着手机的宋雁潮抬起头，对姓霍的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颜天看得一头雾水，问：“不是补牙吗，为什么要看智齿啊。”
他说着，疑惑的看看宋雁潮。
“你少听他扯。”宋雁潮起身走过去，“你胡乱给病人加检查项目我可是会到有关部门举报你啊。”
“呵呵。”霍清远不还好意的冷笑两声儿，“你还真别拿这个吓唬我，还没入职呢，就举报新工作单位，我看你这几年是越活越回去了。”
颜天不知道这两个人阴阳怪气半天，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懒得搭话他安静的坐在一边。
“你们两个先去诊室等我。”霍清远指指外面第一间，“我打个电话就过去，很快。”
颜天跟宋雁潮出了办公室，却在进诊室之前拉住对方胳膊。
“怎么了？”宋雁潮看着问。
“先别进去了，在外面等吧。”颜天紧张的有点结巴，“我有点害怕……真的，过一会儿再进去，反正你朋友也没进去呢。”
“行——”宋雁潮无奈拉长声音，陪着颜天走到候诊的休息区，找两个空位置，“在这儿先等会儿吧，你真至于啊。”
“敢情不是你要补牙。”颜天小声儿念叨一句，“你这种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看颜天这副样子，宋雁潮只能使劲憋住想要吐槽的冲动，毕竟他能感觉到，颜天是真的害怕，确实不是装的。
休息区旁边隔着一个空位的椅子上，坐着母子两人。
应该是女人带着儿子来看牙，小朋友手里举着一个蛋筒冰激凌，吃得挺起劲儿。
女人一边看微信，一边在安慰小朋友不要怕，大概内容是说小孩子很勇敢，所以这周可以多吃一个冰激凌。
颜天视线时不时往小男孩那边飘过去。
一切都落在宋雁潮眼里。
“怎么样，用不用我也给你买个冰激凌吃。”宋雁潮看着他突然开口，“吃个冰激凌确实是能缓解紧张情绪。”
“滚，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颜天瞪着他，“现在就算给老子买个航空母舰也没用。”
“航空母舰我也买不起。”宋雁潮笑笑，“冰激凌还差不多。”
“滚吧。”颜天把头扭向另外一边，“买不起还废什么话。”
“你早上是不是没吃什么东西，我看我买的东西还剩不少。”宋雁潮问。
“嗯。”颜天无力回应，“我这种情况，哪吃的下去东西，就喝了两口乐乐剩下的粥。”
宋雁潮叹口气。
这声落在颜天耳朵里，弄得他瞬间有点不好意思。
他感觉自己怎么突然变这么作了，难不成还真让谢成那个缺德的给说中了，他的属性越来越往徐数靠拢了。
“怎么没声儿了？”
宋雁潮继续问：“一会你要是低血糖了晕在治疗台上，我可扛不动你。”
“那你可真虚。”颜天不客气回怼，“白在美丽国吃这么多年牛排汉堡了。”
“牛排汉堡当然比不上涮锅儿卤煮了。”宋雁潮一副丝毫不打算辩解的表情，“不然你觉得我是闲得无聊才去练的做饭这门儿手艺？”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颜天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霍清远站在办公室匪夷所思的冲他们两个喊了一句。
“走吧。”宋雁潮站起身，“有句话，早死早超生。”
“你……”颜天停住狠狠的瞪着对方，“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好了好了。”宋雁潮冲他抬手示意，“快进去吧。”
颜天站在原地没动，他下意识问：“你要去哪儿？”
“你先进去，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宋雁潮冲他笑笑，“怎么，非得让我陪你进去，那也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颜天连忙解释，“我……我就是问问你要上哪儿。”
“你有没有想吃的或者想喝的。”宋雁潮不再跟他继续闹，接着问，“楼下有个便利店，东西应该很全。”
“嗯……我想喝冰镇的阿华田。”颜天想想说，“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隔壁门口有家奶茶店……”
“可以，不过还是别喝冰镇的。”宋雁潮说，“常温的。”
“去冰的吧。”颜天继续争取。
“常温。”宋雁潮回过头，根本不打算做任何让步。
奶茶店排队人不少，宋雁潮足足排了十多分钟才买完。
等他重新回到诊室时，早就已经全部武装好的霍清远，已经闷头开工了。
“我在这不方便，在办公室等你。”宋雁潮扭着脸看着仰面躺着的颜天，朝他晃晃手里拎着的阿华田，“你完事儿之后，过去喝这个。”
霍清远看着两人这副费劲样子，不耐烦的关掉设备，拉下口罩：“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你先去我办公室，得四十分钟啊，等着去吧。”
宋雁潮看着颜天出了诊室，任命的躺在治疗台上，忍受着难捱的过程。
看牙这事是决定去看一直到躺在牙医诊所的椅子上，这段时间最让人难受，一旦医生开始处理，每一步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套程序颜天也不陌生，就是宋雁潮这个朋友畏首畏尾的，有点不对劲儿。
只要颜天稍稍一皱眉，霍清远就会停顿然后稍作调整。
“霍医生，其实我可能就是表情丰富点，你不用注意，该怎么凿怎么凿就行。”颜天漱漱口吐掉水后说，“我感觉还行，在能接受的正常范围之内。”
“我主要是怕，万一超出你承受能力，就你这脾气再站起来给我一拳撂倒。”霍清远倒抽一口气，“我可没姓宋的那么抗打啊。”
“啊？”颜天重新躺下，“宋雁潮跟你说的？”
“不然呢？”霍清远无奈，“难不成是我自己算命算出来的。”
“宋雁潮简直了，这种事怎么到处说。”颜天皱眉，头顶的灯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颜天发现，这家伙吐槽起别人倒是跟那个姓宋的如出一辙。
怪不得两个神经病能玩到一块去。
他觉得宋雁潮把着两人那点儿陈年旧事到处宣扬，夸大自己是受害者，四处卖惨，周围人貌似没有不知道的。
“宋雁潮说你脾气差。”霍清远说，“今天我见到你本人觉得还行，也没他说得那么离谱儿，不过你们两个得有十年没见了，人年纪大了，都得收敛不少。”
颜天没吭声儿，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收拾姓宋的。
“包括他，自从唐阿姨生病之后，他的性格也没有原来那么固执了。”霍清远说着无奈要摇摇头，“算了，说这个干嘛，人都不在了。”
霍清远口中的唐阿姨，颜天知道，应该是宋雁潮的妈妈。
他妈妈去世了？颜天不由得瞪大眼睛，想问点儿什么，当下情况却不允许。
“他没跟你提过？”霍清远问，旋即笑笑，“这倒也挺符合老宋的性格的，要不是因为他妈妈的病情耽误，他四年前就回来了，不会拖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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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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