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随长安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只是否定后轻轻拍了他的后背。
“我爱你。”
周如溯哭着说。
“嗯。”
随长安本应该就这么应声,但他的内心在低低念叨着“再多回应一点吧”“再多付出一点吧”,于是,他补上了后半句:“我也是。”
虽然相比直白的三个字,他的回应想随口来的谎言,但好在周如溯能明白。
周如溯顿了一下,哭得梨花带雨:“谢谢……小随。”
随长安让他趴在肩头哭了很久,恍惚有种在照顾弟弟的感觉,见肩上的人渐渐没了动静,以为他冷静下来恢复理智了,又喊了一声:“周如溯。”
周如溯倏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渴求道:“小随,我们回家吧。”
“好。”
随长安其实完全猜不透周如溯的想法。
回公寓的路上,他在想,他是不是太恃宠而骄,完全不了解周如溯,却虚假地说着“我也是”。
这次也是同样任性,被外人牵着鼻子走,忽略了周如溯的感受。
回到公寓,周如溯没有像那个电话里用咄咄逼人的口气质问他,像平时一样洗完澡就准备睡觉,似乎妥协了他的隐瞒。
周如溯今晚喝多了,随长安也不打算在这个容易失控的状态下推心置腹。
他等周如溯睡着后,拿了以前失声时用来传话的本子,把要坦白的事都写了下来,以免明天说不出这么多话就失声了,或者捡不着重点解释不清。
月色渐渐沉入密云。
“咔嗒”一声,随长安合上钢笔帽,将打光的手机关闭,撑着发麻的腿起身,洗了个手,慢慢走回卧室,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床铺,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咳嗽声。
他脚步一顿,出门接了杯水,再回来时,周如溯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沙发里。
他把水杯放到他面前,顺手将本子放到了茶几上。
周如溯抬起头,朦胧光线下宛如肃穆的雕塑,却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小随。”
看来酒还没醒。
随长安任由他抱着住自己,冰凉的手指抚过埋在腰前的脸庞,轻轻捏着耳垂那点软肉。
这是他从浏览新闻时偶然点进的视频里看来的,因为平时周如溯靠得太近,他没有空间尝试这些东西,也有可能是不好意思。
在周如溯明确占据被动地位时,他很乐意这么做。
周如溯醉酒后的确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弟弟,喜欢哭鼻子,也喜欢对他撒娇。
“小随……”
他埋在他的睡衣前闷声喊。
随长安隐约注意到这语气的冷静,内心有些疑惑,应了一声。
“你不用告诉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周如溯总是这样卑微。外放的张扬总被感情无奈熄灭。
随长安并不需要他的妥协,相反,他更愿意看他强势的那面,就算闹小孩子脾气说了错话,冲动下办了错事,他也能包容。
正如周如溯包容了他的懦弱和冷漠。
随长安在心底叹了口气,垂眼看着腰前的发旋,说:“没关系。你,想听,我就说。”
周如溯仰面朝他,忐忑地问:“你不会嫌我烦吗?”
“不。”
随长安见他貌似已经清醒了,拉下他的手,打开了茶几上的台灯,柔和的光线令视线清晰,坐到身边,指使道:“先喝水。”
周如溯二话不说饮尽一杯水,接着压过来抱他,讨要夸奖似的说:“小随……我喝完了。”
随长安认真地夸了一句:“嗯。很,厉害。”
“谢谢小随。”
周如溯说着,想凑过来亲他。
眼看就要开始没完没了的**,距离天亮没几个小时,明天还要上班,随长安让他亲了一口后避开了后面的攻势。
“能看懂吗?”
他拿起本子翻开,递给周如溯。
周如溯目光灼灼,接下本子,然后不管不顾地把他堵在沙发角里接吻。
“……”
随长安莫名陷入了被动,一面回应他一面想,男人这种生物,果然就喜欢四处占便宜。他也会占便宜,不过是在学术资源上。
短暂接了个吻,周如溯又趴在他肩上不说话了。
随长安见他还是醉酒的状态,无奈道:“先睡。明天看。”
“不要。”
周如溯警觉地抬起头,炯炯目光落在他脸上,然后低头开始看本子的内容,试着提取重点信息念了出来。
“江平安,谁?”
随长安惊讶周如溯醉这么重还能看懂字,虽然还是不记得这个名字。
他努力让话音听起来连贯:“我先前欠的,那家,放贷公司,老板。”
“周光华和他有关联?”
“周光华,早年入股,赚得盆满钵满,二月初,江平安入狱,警察查到他,所以他高价,请我这位,维权成功的受害者,帮忙洗—。”
“现在,警察正在查,他属于,不知情投资人,还是共犯。”
“……啊?”
周如溯震惊得合不拢嘴。
“那你……”
“我当然,不答应。”随长安冷静地解释道,“但我想,多套点信息。而且,不止这一件事。”
周如溯继续看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Kalyan?”
“嗯。他想,通过我,劝说Kalyan,在他们离婚之后,选择Jones女士。因为你,不会答应,不好说话,所以他想顺势,挑拨离间。”
周如溯听完,嗤笑道:“Kalyan就算跟着他,也是在周家让老太婆照顾,有他屁事儿,还想扔给那个女人照顾,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周家的扫把,专门把老太婆眼里不成器的落叶扫出周家大门。”
随长安见他恢复了平时的攻击性,静静地听他说。
周如溯看着他,话锋一转:“还有他凭什么觉得你能被策反?就因为觉得我是烂人,所以迟早会把你恶心跑路?”
随长安莫名觉得这句话挖苦的是自己,不是周光华。
周如溯继续咬牙切齿道:“他如果找的是我,我绝对会把他揍到地里。”
随长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强烈的愤怒,诚恳地说:“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
“不怪小随。”周如溯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悲悯,忙拉住他的手,“对不起,是我太凶了。”
“抱歉。我,是愚蠢的懦夫,既自私,又自大,意识不到,你的情绪,一直没有主动,了解你。”
“没关系的,小随,不用勉强,由我来主动就好了。”
“抱歉。我会,努力。”
“小随,你别道歉了,就以你最舒适的态度对我吧,你一旦小心翼翼起来,我就好难过。”
“嗯。抱歉。”
“小随,别道歉了好不好?”
“抱歉。一不小心。”
“小随……”
周如溯颇有些怨念地喊他。
随长安的嘴角突破面部肌肉生来的桎梏,微微上扬。
周如溯看出他的坏心思,惊喜地睁大眼睛,扑上来用力抱住他,在耳边蹭了蹭,笑着说:“小随,你变坏了。我好笨,被你骗得团团转。”
随长安笑而不语。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16号发得太急,断章失误,加了两千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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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月光的诗篇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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