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有男仆咖啡厅诶，要不要去看看？”
“你认真的？去年文化节女仆咖啡厅就被毙了，今年还能办？”
“看看嘛，在老师来之前浅尝一杯。”
“小品不排了？”
“回来再排，反正Kalyan还在练琴。”
等两个说悄悄话的女生手拉着手离开，周如意弹完今天的第十遍，起身擦了擦钢琴，合上琴盖，背上书包离开排练室。
弹钢琴不能戴手表，只好摁亮手机看时间——8:58。
手机信息爆炸一样蹦个不停，几个大小群刷屏似的信息刷得飞快。
相亲相爱一堆人群周乐几个人还在吵嚷。
[周如溯：谁去啊谁去啊谁有时间去啊，你都是社畜了还一天到晚想着玩。]
[周乐：我就在静大工作，有问题吗？]
[周如溯：助教也算工作吗？]
[周乐：怎么不算，挣得比你的六分之一多。]
[周如溯：那你为什么不读博？]
[周乐：狗都不读。]
[周乐：快点快点快点我这正缺人呢，快点过来，许闻松这个大忙人都来了，你们还有谁敢说忙？]
[周如意：？]
[周乐：小如意，你别一提到许闻松就出现行不行。]
[周如溯：关键字提醒懂不懂啊，谈没谈过恋爱啊。]
[周乐：？？？]
[许闻松：猫猫探头.jpg]
[言倾：许师兄！！！好久不见！]
[周乐：摸鱼是吧，小心我扣工资，快点去端茶倒水。]
[许闻松：猫猫离去.jpg]
[周如溯：你干嘛凶他？]
[周乐：我哪有啊！]
[周如意：猫猫离去.jpg]
[周乐：？？？你也跟周如溯一样炫是吧？]
[周如溯：分享是一种美德。]
[周乐：美德个屁。]
看到这，周如意点出去给许闻松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然后又点进和大学朋友的群里，看他们在聊天，聊着聊着突然就把话题扯向了他。
[小莲花：图片.jpg]
[小莲花：好眼熟啊，这不是跟kk上新闻那男的吗？]
[周一鸣：他本来就是我们学长，出现在学校不是很正常吗。别提那个新闻了，讨厌kk的人随便造的谣，学长是溯哥朋友，也是kk朋友，咱别跟风啊。]
[韦瑾：你说得对，但是学长怎么穿燕尾服啊，还戴个兔耳朵，Cosplay？]
[彭坤：啊，我今天正好路过看到了，这是kk堂哥的摊位，去年是女仆咖啡厅，今年是男仆，学长跟堂哥好像是同一届一个班的。]
[小莲花：噫——]
[小莲花：什么鬼东西。]
[周一鸣：诶？旁边那家是什么店呀，好像没见过诶，我去看看，就单纯买点吃的，绝对不是要去看男仆。]
[韦瑾：你小子真变态。]
[韦瑾：我也去。]
[小莲花：？你们？]
[彭坤：我就去给咱堂哥捧个场，嘿嘿。]
[小莲花：？？？]
[小莲花：@Kalyan不会也要去吧？]
[Kalyan：去。]
周如意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半天，然后保存下来给许闻松发过去：你好可爱。
没过几分钟，许闻松就回复了。
[许闻松：猫猫害羞.jpg]
[许闻松：人太多了，有点尴尬。]
周如意被可爱得心要炸了。
[周如意：你怎么答应周乐的？]
[许闻松：欠他很多人情，还债，顺便道歉。]
[周如意：还挺正经。他给你挑的衣服？]
[许闻松：嗯。]
[周如意：我要照片。]
等了一会儿，许闻松发过来一张商场模特穿那套衣服的照片：这个。
[周如意：。。。我要你的。]
[许闻松：啊，抱歉。]
[许闻松：那我晚点给你拍几张？]
[周如意：不用，我去借台相机偷拍你。]
[许闻松：那你来我这，我包里带了相机。]
[周如意：？]
[许闻松：晚上拍你用的。]
[周如意：哼。]
周如意没忍住笑了，收起手机往摊位赶。
静湳大学校庆特别文化节是对外开放的，校外人士过了安检也能进，整个学校将近二十条大道全都是摊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校门口也堵成了商场大甩卖的架势。
周如意挤入人群，数着摊位号走到最末尾，在层层人潮的缝隙中看到了许闻松。
鲜花装饰的圆桌环绕中，许闻松穿着白色燕尾服，头上戴粉嫩嫩的兔耳朵发箍，手里端着欧式的餐盘，脸红红的，上面挂着温和的笑容。
他正在陪排队的人合照，很多都是本校的女生，他弯着腰对镜头微笑，看起来格外熟练。
周如意拿出手机偷拍了几张，然后绕过人群到展台后寻找周乐。
周乐正打电话，脸上满是汗滴，看到他时惊喜地笑了起来，用口型问：怎么了？
周如意在备忘录打字：拿许闻松的包。
周乐一边和电话里的人交谈，一边从后面锁住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包递过来：许闻松让你拿的？
周如意点点头，然后挥手告别，跑上附近的教学楼，在窗台上偷拍许闻松，然后拿出速写册涂了几张单人不同姿势的素描。
他画到最后一个姿势——躺在床上傻乐。端详片时，越看越觉得可爱。
新的怪癖出现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许闻松所在摊位收工了。
周如意赶紧收拾东西下楼，顺便发了条信息：校门口等你。
许闻松换回了自己的黑色短袖，混入人群中，拐出校门。
周如意站在校门大树下，看到许闻松瘦削的身体被人潮挤出来，脚步匆忙的样子，忍俊不禁，手背到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走到面前。
许闻松远远看到他，蹙着眉的脸霎时舒展开，笑容满面快步走来。
“Kalyan。”
周如意把他的书包递给他，笑着说：“中午好？”
“嗯。”
许闻松接过书包，顺便拿过他另一只手的包，挂在一只手上。
周如意看着许闻松刻意空出的右手，心有点痒。
他本来是觉得人太多，不好意思牵手的。不过既然许闻松连手都准备好了，心地善良的他只好回应许闻松的小心思，主动拉住这只手。
“走了。”
“嗯。”
许闻松握紧他的手。
周如意忽然想起逗他，明知故问道：“你不怕被拍到吗？”
许闻松十分坦率：“怕。”
“那你还牵手？”
“我在努力让自己不怕。”
周如意笑了起来。
他们来到离学校比较远的餐馆吃午饭，人不多，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来打包东西。
许闻松在锻炼外向性格，在外总是主动尝试和人交流。他在点餐，周如意坐在电风扇前看手机。
出乎意料的，他和许闻松一条新闻都没有，但在学校聊天大群，三张照片传得沸沸扬扬——许闻松当男仆的工作照、展台附近他在偷拍许闻松的第三视角照、他和许闻松校外牵手照。
还有一张截图，是“Kalyan许闻松”的词条在新闻热点上，还没多少人开始讨论，词条就凭空消失了。
大家都猜测是周家花钱撤了词条，所以他们的恋情是真的。
周如意非常认同，上次的事也差不多是奶奶平息的热度，后来找他问了一次罪，见他“死性不改”，愤愤而去，这次肯定也是奶奶的手笔。
周如意知道奶奶做的是对的，不管是为了周家的名誉还是他的人生道路，并开始计划起了带许闻松回周家和奶奶说明情况的日程。
仅仅是说明情况，如果奶奶还是那样的态度，他也许会磨奶奶很久，但如果奶奶对许闻松说了重话，他再也不会回到周家。
已经屏蔽的手机自带信息软件里，奶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她只说让他下个假期带许闻松回周家。
一直装死的他回复了这条信息。
没一会儿，许闻松端着两碗清汤牛肉面回来。
周如意边吃东西边给他展示自己拍摄的照片和速写，许闻松看到那些速写，羞耻得脸红透了，还不忘夸赞他的拍照技术和画技。
周如意脸也红，因为这些速写太奇怪了，就跟在看某种颜色的漫画一样。
他这三年里为了了解那方面知识，找了点两个男生的漫画看，知识懂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再也不看了，因为一看就会想起许闻松那时候的模样，脸红爆炸。
趁两个人还没害羞到爆炸的地步，周如意收起了速写册。
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周如意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提醒道：“你待会儿记得吃药。”
“不用。”许闻松摇摇头，“吃了药会犯困，我中午就不吃了。”
“那你回去休息，晚点再来，下午很热，穿那么厚的衣服会中暑的。”
许闻松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我问问周乐。”
“嗯。”
周如意等了一会儿，等来了许闻松带笑的声音：“周乐说，摊子被查岗老师拿下，他去避难了。”
周如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和许闻松道别后，周如意回了学校。
他的节目有两个，一是钢琴独奏，二是小品里的一个小配角。
班长怕节目太无聊没人看，硬把他这个热点人物拉上去凑数。接着班里人全票推荐他自己再出一个节目。
周如意没有理由拒绝弹一首曲子说几句台词就能拿到高额学分的好事。
抵达排练室，几个同班女生正在八卦他和许闻松的事，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来问他真假。
他毫不避讳：“嗯。”
女生满脸震惊走掉了。
他自顾自坐到钢琴前，继续练习刚学没多久的曲子。
静湳市八点天才刚黑，表演六点半点就开始了。
几千人坐满了草坪，处处人声鼎沸，但无论嗓门再怎么打也比不过校长的大音响。
开幕光他一个人就讲了二十分钟，后面还有一大堆领导和大老板——校庆赞助商、静大建设捐款人。以及优秀毕业生。
周如意本以为会在“优秀毕业生”里看到许闻松，转念一想，许闻松今天穿成那样，摊子还被老师抓了，上不了台也正常。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周如溯和随长安这两个名字出现在了捐款贡献名单里，然后，两个人都一身西装革履，闲庭信步走上台。
身边的助教突然戳了戳他的胳膊：“那是你哥？”
“嗯。”
周如意满脸疑惑。
接着，助教又问：“你哥也是男同？”
周如意回头看他，觉得莫名其妙。
助教立即摆摆手：“我不是歧视你们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你哥其实不像男同。”
“嗯。”
周如意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听完他们演讲，他回到后台，看了眼手机，发现朋友群里他们也在八卦他的事，态度似乎都倾向于“震惊我全家，但相信，且尊重祝福”。
周如意正感动着，有人突然问了一句：kk是1还是0？
然后莫名开始讨论起了哲学话题。
周如意无语凝噎，给许闻松发了几条信息，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又打了几个电话，对面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手表没有显示另一半的心率。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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