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罗县令自知失态,颓废地坐回去,老脸臊得通红,在百姓面前失了风度,丢了面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们!”赵儒咬牙切齿,一个个都要和他作对,他赢了厨艺大赛,怎么可能会输给半道淘汰的苏眠雪。
苏眠雪在作弊!
裴攸的影子一晃而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裴攸,今天这一出,又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对不对!”赵儒撑在桌子上,垂着头,眼睛死死在人群里来回瞪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们两个,三番五次和我作对,在清河城巷子里打我的,也是你们找得人!”
裴攸轻叹:“赵老板,官府办案都讲究一个证据确凿,才能将人捉拿归案,两家酒楼在一条街上竞争,私底下多多少少有些磨合,我们东家一个弱女子,怎敢找人去欺负你。”
“况且,我们酒楼又非是赵东家在镇上根深蒂固,一个刚建起来,半年都不到的酒楼,仰仗您还差不多呢,怎么敢明面上给你下绊子。”
苏眠雪接道:“裴攸,想来是赵老板错怪我们了,我们不怪他。”他转过脑袋,真诚地看赵儒,“赵老板,虽然你冤枉了我,但我们不会怪你的,也不会记在心上。您放心就好,千万别在心里闷着,以后我还有仰仗您。”
宋酌拦下气头上的赵儒,挡在两人中间:“赵东家,这么多人看着,苏姑娘怎么可能作弊,强迫别人写她的名字?这不是自己毁了自己,告诉大伙,她是只有靠拉拢才能获胜的那个。”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铁定是公平公正的,你和苏老板也就差了四票,这么多人头,总有更喜欢桂花糖藕的。”
“这桂花糖藕,是我吃到最好吃的一次,藕片清脆拉丝,糯米香软浓郁,浇在上面的桂花酱更是点睛之笔,用得是金桂,香味要淡于丹桂,和银桂相似,清淡而沁入心扉。”
桂花糖藕名字听起来简单,但要桂花香气和甜味浸在糯米里,等待和火候都缺一不少。
小火慢慢煨着,糖分从藕节里慢慢到糯米,热力从一面而入,在里头挤压扩散,藕片入口时觉得软糯,但咬下去又有清脆的口感,保留藕片原有的触感。
赵儒垂着头在宋酌前做小称是,罗县令帮不了他的忙。他对这道鸡放了十二分心,结果输给了苏眠雪。
全都帮着她,自个不好发作,耐下性子,怪自己运气不好,若是再做到桂花糖藕,今天赢得是否就是他了。
“县令大人,这菜您吃得怎样,宴席还未结束,您好酒好菜接着吃。草民和苏老板是互相切磋,桂花糖藕是镇上所喜的菜之一,刚刚那份还有许多都没尝到,草民已经吩咐后厨的厨子,准备新的桂花糖藕!”
赵儒尽显风度,挽留些许面子。
宋酌道:“大人,衙内还堆积着政务,一来二去耽搁不少时间,刚刚外边还亮堂着,谈论了会两位东家的菜品,天都黑了大半,再晚些,就怕回去的路黑不好走。”
从宴席、争论再到后厨比试,他两人的时间最是久,前头几人早早端上去,原本打算等着一块比试,结果等着等着,自己的菜都凉了大半,等人出来,早就凉透了。
都不是一个地方的,赢了输了都碍不到自己的生意,一了百了,往后一放看戏去了。
“的确耽搁了不少时间,走吧。”罗县令带着人离开。
身影消在门前,赵儒依旧陪着笑,已是秋日,桌上了菜早就凝了油脂。
苏眠雪记挂着自己的木头,带着裴攸溜到一楼,丢掉海棠醉月上的果子和猪肠,木头塞兜里,一边一个,走到门口给苏盈、高胜、琳娘和高学林。
一个两个,在外面排队,等苏眠雪和裴攸带出去,在回到自己酒楼里。
一共八个木头,木雕精致,和她之前的粗糙木头相比,值了!
一轮银月化于水中,万家灯火倒映在淮河上。
苏眠雪离开的早,听昨天夜里的人说起,津味楼一直到后半夜才歇下,昨天到的人,今早再看都是一眼圈的乌黑。
裴攸给她的银子还有三百余两,她一时还不上一百五十两银,和裴攸协商后,一致用在欲满楼上。
欲满楼暂时不用扩张,她心里打算先赚够了盘缠,再有多得到长安,能够买下一间铺子的银子。
两边物价不一样,平头百姓一年能有二十两银子属实不错。
这家酒楼租用了一年的银子,到明年四月,只怕还不够盘缠,就是银子够了,她也该考虑留在她手底下的人,不可能一伙人都赶着去长安,都是长于景乡镇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了断。
她将银子一半存入钱庄,每月生点铜钱,一边积攒一边等候宋酌。
苏时章留下的食谱,可以证明他从前是在长安,或许苏来斋是她去长安后,找到苏时章的线索。
十月底,徐州来了两位卖糖的商贩。
糖类价格高,他们手里拿到的颜色会偏黄一些,而罗府用得糖,会更白些,通过精炼提取的,价格也更贵。
琳娘走过来,指着外边的两个卖糖的商贩:“东家,徐州来的两位糖贩,卖得价格要比我们镇上的便宜,一百钱一斤,我们店里的白糖也用得差不多了,用不用再买一些。”
徐州来得白糖商,白糖的价格比盐贵,盐是必须用品,一斤二三十钱的价格,而白糖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产量低生产力大,受官府把控。
酒楼一月下来要不少盐、糖及其他调料,都是必须备好的用品,一些客喜欢甜食,白糖冰糖还有蜂蜜都缺不得。
要是快没了,就要及时补上,若是出现供应不上,人忙起来,就会都乱了套。
“买,我去问问,若是我们多买些,能否给我们少些钱。”他在津味做了一道桂花糖藕后,不少人指名了要她做得这道菜。
苏眠雪在店里又是东家,又是庖丁,在后厨待了半天,染了一身油烟味,拿帕子擦过手,带着人立马跑下去。
白糖商的盐成色要比她现在所用的成色好,白花花的糖都是真金白银才能得到,酒楼不用太好的白糖。
苏眠雪拿铲子挖起一小勺,拿过商贩给得袋子,“徐州来的糖就是要比我们这的好,看得都要更白些。”
商贩说:“是啊,我们徐州盛产甘蔗,拿到这来的都是好的一匹糖,价格也不拿贵的搪塞你们,贵的是从徐州到淮州的盘缠。”
苏眠雪连着装了两个袋子,递过去称重后,一共五斤,五百来文钱。
她接过去,递给边上的琳娘,又拿两个袋子连称两袋,一共十斤白糖,一两银子。
她买得不多,两个商贩吐着烟圈,笑嘻嘻道:“姑娘,刚刚有个来我这买了五十斤白糖,方才送了点糖,还有好多二十斤的。我们一共就带了五百斤来,若是每个人都买点送些,还赚不赚钱啦!”
“一路小心呵护,就怕一个不慎进水潮湿不能卖了,好几个夜晚都没睡好。卖完了就要回家啦,赶在下雪前回到徐州,赚银子过个好年!”
板车上的糖所剩不多,商贩又说:“就这一小筐了,卖完就走了。”
五百斤白糖,全部卖完除去路费足以过个好年,还有接下来一年的开销,而商贩赚得也是丰收的钱。
苏眠雪收下白糖,和商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等有其他人来后便离开。
回到后厨,安置好白糖,盯着这些糖看得入神。
为何淮州不能种甘蔗,虽然会有水土差异,但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总能种出甘蔗,第一批不行,那就第二批第三批。
她想得轻巧,看着边上的泥土地,拍了下脑袋,甘蔗提炼出来的是红糖,红糖混了黄泥,黄泥吸附糖汁里的杂质和色素,才会有现在的白糖。
颜色不是纯正的白,里头会有黄泥沙掺在里头,但对苏眠雪来说已经足够。
卖糖商连着三日都还在下面,最后一日,白糖已经见底,该买得也都买了,价格未降过,剩下的一些也没打算送人,两个商贩将白糖收好,掀下盖子准备走人。
制作白糖的不单只有甘蔗,还有甜菜根。
苏记的院子里还有一小块地可以腾出来,到集市里的买了甜菜种子,甜菜耐寒,春天播种秋天成熟,夏天播种冬天成熟。
厨子开垦完一小块地,种子倒了一半,随意播撒在里面,浇水埋在底下,避免秋季到冬日里气温转变太大,她拿棉麻、竹子和木板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大棚。
她从来没有种过地,还是第一次拿锄头,照着集市里卖种子的大娘给她的方法都做了一遍,手里的种子还有一些,对于她来说,种子能不能长,都只是一次尝试。
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裴攸问起时。
她道:“甘蔗我们这儿没法种,我想试试甜菜根,不一样的方法,我们做了白糖可以自己用,还能拿出去卖。”
“总要试一试,万一就成了呢,我从来都是想到了事,就愿意去做得人,或许在别人看来我闲不住,但我一个人在这 总要多做一做,给自己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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