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酒色迷离。
这是育林大学附近的一个酒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开学后,苏墨在物色驻唱地方的时候选中了这里。
酒吧名字叫“春烟”,古怪又文艺,透露着某些不够坦荡的无病呻吟。
莫名很合苏墨的眼缘。
两个多月来苏墨经常出入春烟,已经对这里很熟悉,她自顾自走向吧台,让调酒师给自己调了杯烈的。
“今天不是有安排吗?”调酒师调好酒后递给她,在二人双手相碰的瞬间,调酒师用小拇指勾了勾苏墨的手背。
苏墨冷不丁被摸,微愣之后,如玻璃般剔透的眼睛看向调酒师,“今天不行。”
“好吧。”调酒师假装气馁,撑着脑袋好像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苏墨就静静地看她演,并不动摇。
余光看见一抹粉色的身影。
她侧过身再仔细去看时,却又不见那道人影。
看错了?
怎么会跟到这里来?
那次丢人的事情发生后,苏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办法直视林诗晴。
晕倒这种事,根本和她整个人都不符。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同,本来得知有人一开学就在关注她的时候,她想过要如何处理的,应该是要严肃地要求对方删除一切偷拍的照片和视频然后扭送至申露办公室。
后来发现那人只不过是偷偷地用视线跟随罢了,于是觉得也就算了吧。
反正绝不是晕倒后被那个人抱去医务室这种情况。
她把酒喝完,放下杯子,该上场了。
昏暗的灯光下,暧昧的神色四向交融,每个人都暂且放下店外的一切身份与顾虑,只沉浸在一时的关系交织里。
也许有人会在短暂的视线交汇里找到灵魂伴侣,也许有人会在互相倾吐的秘密里找寻归宿,也许有人只是疲惫地把灵魂放进酒杯里一饮而尽。
但无所谓,都无所谓,只要一时的欢愉,就足够获得长久的舒缓。
“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唱完这句,苏墨往台下看,看见了那个人,粉色连衣裙的,妖艳外表与懵懂神情,是林诗晴。
果然跟来了。
苏墨垂眸,状似无意地扶了扶话筒,把话筒固定得更死。
间奏过后她继续唱,不再看向台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眶下扫出一窝阴影。
林诗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稍显局促。
她仰头看着台上的苏墨。
好奇怪,分明是同一个人。
却变得好陌生。
唱着听不懂的歌,半扎起的头发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耳钉在迷离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林诗晴看着她用右手扶着话筒,不明意义的纹身布满了她的右小臂内侧。
是这样的吗?
明明昨天上课的时候都没有见到,是今天才纹的吗?
林诗晴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来的吗?”有人对她搭话。
林诗晴警惕地偏过头看那个人。
是个看起来穿的简单干净的男生,这让林诗晴放松了些许。
她点点头。
男生看她这么诚实,愣了一下后笑意更显,“要和我们一起吗?我们在那边。”
说完他指了一个方向,林诗晴顺着看去见那卡座有男有女,正冲她们招手,有人还举起酒向这边示意。
感觉很热情,也很欢迎。
“我,还是不了吧。”林诗晴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她第一回来这里,还是跟着苏墨来的,不想和人发生更多的纠缠。
那个男生见她确实是不自在,挠挠头说道,“是我冒昧了,主要是......你长得太好看了。”说完他又羞涩笑笑,“那你能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空我带你来,你也是育林的?”
“嗯,是育林的。”林诗晴内心斗争许久,还是打开手机给他扫码,想人家也没有很过分,只是一个搭讪,林诗晴遇到这种情况很多,虽然场合特殊一点,但也没什么。
大不了明天删了。
她是这样想的。
“好啦。”男生扫完后打了行字发给林诗晴,然后手上握着手机冲她挥了挥表示告别,回到那个卡座那边去了。
“嗯嗯。”林诗晴也挥挥手,低头看消息,发现那个男生发的是自己的年级班级和姓名。
黄晨。
有点耳熟,可能是名字太大众吧。
林诗晴没有多想,而是把目光放回台上,却陡然发现上面已经换了人在唱。
她等了几首歌,苏墨还是没有出现,于是只能失望地放下因为最低消费而购买的酒,走出了春烟。
走到店外才发现已经天黑,深蓝混杂着无边黑暗的天空低垂不已,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
林诗晴发了会神,直播估计来不及了,一年级生有门禁,晚上十点关寝。
如果夜不归宿,舍友们估计又要吃惊一番。林诗晴不想再惊吓到她的舍友们,于是选择回校,明天再把直播时长任务播满。
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色薄纱蛋糕裙,略有些幼稚,幸得裁剪良好,显出腰线,才不那么夸张。
加上直播滤镜,任谁也想不到这条裙子只需要几十块。
她平时并不这样穿,觉得太显眼,只有工作的时候会穿,还有别的一些小裙子,购买金额算是为事业付出的成本。
说来也是幸运,不知道是她身上哪个特点吸引住了人,她的这个小副业居然蒸蒸日上起来,算是有了相对稳定的收入。
只是最近不是很顺,林诗晴之前对来找的广告商的产品来之不拒,虽然有些是三无,比如伪装成相机的行车记录仪这类的,但她并不介意。
她没用过什么好东西,所以以为大家对生活用品的宽容度和她一样。
但其实大家的世界和她有细微且微妙的差别。
她也没用过相机,收到样品的时候还觉得很好用,又小巧,拍的照片也好看。
现实教做人,这段时间林诗晴直接被退货和差评淹没了,她这才警醒起来,才发现原来做这个是要负责的,不是东西能用就行,而是要有更高更准确的质量与准则。
看着那些差评,和粉丝后台的愤怒的私信,林诗晴明白过来,这样不行。
不能什么钱都赚。
她制定了底线,为了自己,也为那些真正相信她的粉丝。
好像是“簇”得一声,又好像是幻听,总之,道路两旁的路灯骤然亮起,夜晚的世界从昏黑中显露出来,林诗晴身边路过了一辆晃晃悠悠的摊贩的三轮车。
应该是前往大学城美食一条街摆摊的人。
这里的路灯很漂亮,几个单片花瓣般的白灯簇拥在一起,像是淡雅的白玉兰,高高地悬挂在离月亮不远的地方。
也像是生日蛋糕上插着的蜡烛。
林诗晴路过一家蛋糕店,看着橱窗里面的巨大的七八层的蛋糕模型,有奶油做成的魔法小人在蛋糕的边缘欢欣雀跃地起舞。
对了。
今天好像是苏墨的生日。
某次班级传阅填写个人资料时,林诗晴记住了苏墨生日的日期。
她今天生日欸,为什么没有和家人团聚?
也没有生日蛋糕吗?
林诗晴想起电视上曾经播放过的画面,小孩带着漂亮的生日帽,穿着公主裙,就像世界的主人那样骄傲地吹灭蜡烛,许下似乎能改变世界运转的规则的宏大心愿,而她身边的家人们则都为她骄傲地鼓掌。
苏墨,也曾经这样过吗?
那如果只是在酒吧唱了两首歌就草草度过了一个生日,会不会觉得世界太辜负她?
所以她应该不是自作多情吧?她只是见不得苏墨难过而已。
林诗晴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盘算着要买几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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