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下,苏凌皓身着染血的战袍半跪在地上,他的手里还撑着把宝刀,手上青筋暴起苦苦支撑着却不愿倒下。
洁白的雪被将士们的鲜血染成一片猩红,红白相接,异常惨烈。天上的秃鹫发出哀绝凄厉的叫声,一圈圈的盘旋着,贪婪的盯着地上的尸山血海,久久不愿离去。白骨枯于野,忠魂无人埋。
苏凌皓率军浴血奋战已拼尽全力打的敌军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大获全胜了,却仍不见援军到来。明明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想必援军就在不远处,但为何久久不现身。苏凌皓的眉宇间满是凄厉的神色,他仰天狂笑不止,真可悲呀,朝中有人盼着他死,好收回他的兵权,永绝后患。战场上有敌军前后夹击催着他死,好吞并这块富庶的疆土。甚至还有以腐肉为食的禽兽等着他死,好饱餐一顿。
“何至于,就沦落于此呢?我这一生忠君卫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从未存过丝毫谋逆之心,何至于就被忌惮至此。”
这场仗,该怎么打下去。或者说,这场仗又是为了谁而打?
朝中派来的援军不是来助苏凌皓一臂之力的,反倒是来隔岸观火的。
苏凌皓能凭着这么点人马就大获全胜的几率很低,可即使他能奇兵突击以少胜多。援军也会恰到好处的出现,收拾残局顺便抢走战功,班师回朝后揽下全部功劳。没有人会知道战场上的真实情况,谁能打了胜仗活着回去,便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若是局势不利即将溃败,援军自然会出现拖底。在保证可以获胜的前提下,处处算计着苏凌皓,千方百计的想夺走他手中令天子日夜忧思忌惮的兵权。
可若是此时苏凌皓不迎战,那朝廷便有了理由,名正言顺的夺去他手中的兵权,甚至还要背上个临阵脱逃的污名。
可苏凌皓才不会就此消沉,哪怕被算计至此,依然不失赤子之心。“我的毕生抱负就是为国守卫疆土,收回失地,才不会因此而改变。我要做的事,不会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就退缩。
我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战,而不是为了朝中奸佞小人而战。”
苏凌皓仰天长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凌厉凶狠,犹如雪地里的困兽。
“以为这样我就会退缩了吗?呵,做梦去吧。”
“兄弟们,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正面迎击,拼尽最后一口气,哪怕两败俱伤也要打赢这场仗。杀!”他沙哑的嘶吼声极具穿透力,夹杂着狂风的呼啸声响彻整个疆场。
“杀!冲啊!”
苏凌皓带领余众追击,将敌军的后路堵住,不要命般的冲上去浴血奋战。
可这种打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将士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最终三千将士只剩寥寥数人。战场上死伤无数,尸山血海,俨然一片修罗场。
战况异常惨烈,不过好在,最终这场仗还是赢了。
苏凌皓撑着仅剩的一口气砍向最后一个敌人,完成了使命,松了一口气便再无力支撑倒地不起。
那把陪伴苏凌皓在沙场厮杀十载的宝刀应声断成了两截,它不舍得主人独自离世,也跟着它的大将军从此久卧沙场,宝刀尚且如此忠诚勇决。可就在千里之外的京都,贵人们拥裘围炉,谈笑风生,享受着驻边将士用生命护卫的太平盛世,却还屡屡贬低打压苏凌皓,算计着等到苏凌皓的元气大伤了再去收尾抢功。
那个猜忌善妒的皇帝永远失去了他的儿时玩伴,失去了整个朝堂之上最忠君爱国之人。再也没有人比他的箭术更好,也再也没人敢在围猎场赢过他。他失去了永远的挚友和对手。
苏慕在一旁看着他缓缓倒在雪地里,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她的大将军,先天下而后小我,为国为民舍弃自己性命的大将军。那个永远高昂着头永不言败的大将军。他是那样的耀眼,他像明镜高悬,刺痛了小人的眼睛,所以朝中文臣合力诋毁他,谏言贬低他。皇帝在他面前都会自愧不如,所以嫉妒他,忌惮他,可他依然坚守初心的保卫着疆土,守卫着百姓。
如果没有他的浴血奋战,倘若国都失守,朝中文臣哪来的立足之地去弹劾他!可这群小人,就站在他拼死换来的繁华京都里一封又一封的上奏劝谏。
他的错,在于他太优秀,太过耀眼。让那些阴险小人合力拉他下水,可他哪怕在最低谷的时候也从不服输。他向来都是天上的太阳,哪怕身死,也不曾陨落。
“卡,好这场过了,不枉我等这么久的雪。”程导挫了挫手,满意的看着天上的鹅毛大雪。
周宇哲擦干净手上的血,拍了拍苏慕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苏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谢谢你,谢谢你选择出演我的苏凌皓……呜呜呜……”她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久久无法抽离,一半是为了苏凌皓所遭遇的不公而惋惜,一半是因为杀青了就真的结束了。虽然离别之期一拖再拖,可这一天真的就要到来了。
周宇哲的脸上画着伤妆,嘴角带着血,淡然的笑着,伸出手擦去她晶莹的泪珠,“也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出演苏凌皓。”
“哟,擦眼泪呢!这什么铁汉柔情啊。”张池又不合时宜的出现,阴阳怪气的来了句,“不是,你俩搁这儿殉情呢?”
苏慕:“……”
周宇哲:“……”
对讲机里又传来了程导的声音,“好,很好,哎这场拍的那是真不错。宇哲呀,你过来我给你讲讲下一场,在你濒死之际,你出现了幻觉想起了心上人江沅芷,你和她拥吻,然后从怀里掏出定情信物玉佩想要递给她,突然手一沉,玉佩落地碎成两截,人没了,幻想落空。然后镜头再拉远,画面从鲜血淋漓的雪地,转换成被白雪掩埋的烈士尸骨;紧接着前移是不远处停驻不前的援军;这时视角再绕过天空回到歌舞升平的盛京,丝竹声声,一片繁华奢靡之风,与荒凉凄惨的北疆战场形成鲜明对比。”
“艺术啊,艺术,能想出这种分镜的我简直是个天才。这个转场我畅想了很久了,来,你快来看。”
程导拿出皱皱巴巴的手绘本,如数家珍一页页的翻着给周宇哲看他的创作,谍谍不休的讲着后期怎么剪辑,甚至连背景音乐都设想过了要用从种悲壮的号角声过渡到颓靡的丝竹之音。
“嗯,我觉得这个背景音乐的过渡还是挺有深意的,战场与盛京形势的对比,有种讽刺的意味,稍等,我记一下。”周宇哲说着在备忘录里做着笔记,就像名师一对一指导课堂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宇哲毕业后也要从事导演这行呢。
程导见学生这么认真,越讲越兴奋,就像喝高了一样手舞足蹈的。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一脸认真的问:“宇哲呀,你冷不冷?”
“导儿,我还好,不冷。”周宇哲说。
“不冷那雪地里躺着去吧,来先试一条。”程导又神经兮兮的嘟囔了句。“不过玉佩就一个,摔了就没了,谁知道今天真下雪,都没准备多的。算了,来先把你的镜头拍完,等会儿再拍双人的。”
“啊?”身穿战甲满身血污的周宇哲默默给自己打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得一边过了,加油,苏凌皓你可以的。”
“我这一生对得起薄幸君王,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苏家满门忠烈……”苏凌皓捂住胸口,强撑着断断续续的说。
“我自问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唯独负你一人……远芷……”
眼前的幻影破灭,苏凌皓伸出手徒劳的抓着虚无的空气,在雪地里缓缓爬行,身后原本洁白的雪被染成一片狰狞的红,“不要走,远芷!别离开我……”
玉佩应声落地,碎成两半。苏凌皓的声音缓缓消失不见。雪越下越大,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这漫天飞雪中。须臾之间,这场无比惨烈的战况就被大雪掩盖,辽阔的疆场上一片洁白,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了,请女演员,下面拍点大家爱看的。”小刘喊着。一听有吻戏,群演们也来精神了,一群死尸刷刷刷投来八卦的目光。
“好冷呀,程导~这么冷的天你确定真的要我亲自跪在雪地里拍吗?”安可撩了撩头发,不耐烦的看了眼室外。
可能是程导求雪求的太过诚心,雪越下越大,群演眼看着都快被雪埋了,小刘拿出大喇叭喊着话安抚着几百名群演,“群演躺好,开拍了啊,我知道雪地里冷,不过大家辛苦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谁演死尸演的好给谁发红包哦。快快快,开拍。”
“快点,大家都在雪地里躺着呢,雪不等人,错过这场雪,我还得爬山去那破庙里求雪,嗯,我是说……抓紧时间,好好拍,这场是幻想中的江远芷,没词儿,你就像女鬼一样突然出现再消失就好了。”程导催着安可。“你等我给你口令突然消失就好。”
“好吧。”安可嘟了下嘴,不情愿的放下暖手宝走了过来。
苏凌皓颤抖着伸出沾了血迹的手,满脸不可置信,就这么楞楞地看着她。“我自问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唯独负你一人……远芷……”说完,捧着江沅芷的脸,轻轻印上一吻。
地上的死尸此刻的好奇心到达了顶峰,恨不得表演一个死不瞑目,好睁眼看看吻戏拍摄现场。
这时,江沅芷缓缓起身,回眸淡淡一笑。
“好,就这里,大家都不要动,安可回来,刷,消失。”程导喊着话,“接着上条顺下来,这里交给后期,来宇哲你继续往下演。”
“ok,过了。今天的拍摄真是异常的顺利啊!恭喜大家,苦吃到头儿了!咱们《将军无觅》剧组正式杀青了,来雪地里大家一起拍个合照,一起感谢这场来之不易的雪,大家杀青大吉!”
“杀青大吉!”
竟然杀青了,真的杀青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连告别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准备,竟然真的杀青了。
合照时,苏慕看着正对着相机比耶的周宇哲,一切就将这么戛然而止。“周宇哲,再见了。杀青了就意味着我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又那么的真,就像是一场身临其境的梦一样,可这场梦我还不愿意醒……”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乍现,一切戛然而止。
正文完结,撒花~
这是挖的第一个坑,种的第一棵树。没大纲不连贯,也有很多不足,略拿不出手,哈哈哈哈哈。这本写的很艰难,被鲨了六次才过签,就当练笔吧,这是一个懵懂青涩的开始,就把期待放在下一本和下下一本以及下下下一本吧。
挖坑ing ……
种树ing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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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雪地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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