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见不散

“咚咚咚”

门吱呀一开。

“小兄弟,是你啊,上次你去哪儿了?”

徐遗目光深邃,有些神秘道:“我这里有个很赚钱的法子,不知几位兄弟感不感兴趣?”

那人一听,瞬间兴奋起来,邀道:“有有有,快请快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带了一些帮手,人多力量嘛。”

下一刻,徐遗身后便多出了几个人。

“呃,瞧你这话说的,来了就是兄弟!”

屋里人都是齐的,满脸笑嘻嘻地窝在地上数着这几日领到的工钱,无暇顾及刚来的徐遗等人。

徐遗绕过他们身旁边走边说:“看来兄弟几个赚得不少啊,这么多够花个大半年了吧。”

“你不知道,这种活虽然赚得多,但是机会少啊,我们也是干了多年才有这个价钱。”有人解释道。

徐遗不屑:“我这的钱够你们每人花上一年,想要吗?”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冒金光,颇是好奇:“这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啊?”

“还真有。”徐遗掏出一张钱钞特意在他们面前晃悠,“谁能告诉我让你们去庐陵府闹事的那个人,这二十两就是谁的。”

这时众人才警惕起来,各自狐疑地收起钱,冲徐遗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说了吗,来教你们赚钱的。”话音一落,徐遗带来人的忽然变成身手矫好的衙役。

众人一看想从窗户逃走,但避之不及,全都被抓住扣在地上,反抗不得。

“你们这群人不仅成了规模,分散在庐陵各处,且胆子也大了起来,连事关官府的生意你们都敢做,我猜这背后的人是不是向你们保证了什么?”

屋内只有徐遗的声音,他继续道:“他可能保证你们拿的钱绝对不少,也可能保证没人会找出你们,但可有保证事情败露后,他会不会来救你们?

蓄意生事、妨碍公务、敲登闻鼓,乃是欺君,单单是最后这一罪名,就能够在刑部大牢赔去半条命。”

徐遗学得萧程胡扯的半分精髓,果不其然,他们都害怕起来。

“还不肯说吗?如实交代的话,钱,还是你的。罪,可从轻发落。”

人群里亮起高声:“是一个男人让我们做的!”

徐遗朝他的方向甩去一张钱钞,随后,他身上的钳制撤去。其余人一看,也渐渐动心,跟着附和起来。

“工钱是放在这房子后面的一个土坑里,一到时间我们就去取。”

徐遗又甩去一张钱钞,问:“可知道长相?”

“不知道,见面的时候他带着兜帽,看不清长相,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不过,他左手手背有一道伤疤,而且声音嘶哑,像坏了嗓子!”

一沓厚厚的钱钞从徐遗手里转移到众人手上,花钱虽如流水,但他一点也不心疼。

徐遗:“下次发工钱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未时。”

“好,接下来几日你们照常去庐陵府,切莫让人看出异样。”

三日后已到,徐遗提前在此布好了人手,埋伏在暗处。

可是到了申时,那个土坑附近除了待领工钱的人,再无他人踏足,而土坑里一分钱也没有。

徐遗暗忖,对方已被惊动,今日是拿不到人了。

他吩咐下去,把这些人都押到庐陵府进行审问。

第二日,赵眄带着写好的条陈与昨日审问的口供准备早朝。

“官家今日就要听各部的呈报了,你们写完了没有?”

值房里,陆陆续续来了各部的官员,都在议论着今日朝议的事情。

“诶,部里人多嘴一多,想法全都不一样,头疼得很。”于是,此人展开他的户部呈报,偌大的纸上却寥寥数语。

“你就交这个上去,不怕官家怪罪?”

“官家怪罪与否,又落不到我户部头上,这是四皇子和吏部他们打擂台,咱们旁观附议就好。”

一边的林文凡和徐遗听到此言论,都不由得蹙起眉头,林文凡捏着自己的条陈对徐遗道:“朝廷既发现弊端,官家要咱们出谋划策,却还有人敷衍了事,什么世道。”

林文凡的声音虽刻意压着,却还是被刚才讨论的人听见,意味不明的眼神便落在了他身上。

徐遗正是因为经历过这种世道,于是想出言提醒,却被一道声音抢了先。

“我看就是你们日子过得太好了,纵得你们一个个不思进取,只顾自己吃饱了事!”

这道声音洪亮威严,值房里瞬间禁了声,众官员皆躬身行礼:“大相公。”

被韩骞点到的人心虚地低下头,有意地藏起自己的条陈。

韩骞:“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是为官之责,诸公何来疑虑?一个小小的呈报就让你们喊苦喊累,如何对得起官家的夙夜勤勉,对你们的期望?”

众人异口同声:“大相公所言极是,下官谨记在心。”

“时辰到了,上朝吧。”

值房渐渐空荡,宋裕敬走到落后几步的林文凡身前,看着徐遗远去的身影,笑道:“林郎中刚才直言快语,在现在看来实属难得,但也易惹来是非。这一点,郎中就不如徐学士聪明。”

林文凡身子一僵,速度彻底落后于人后,他压眉颔首,直愣愣注视着手中的条陈。

直至下朝后,宋裕敬的话仍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赵眄一封奏报就将现今庐陵府遇到的难题给妥善解决,他沿袭先朝部分制度,重新将庐陵划分为几个区域。

各区域设置监事司,主掌户口、赋税、商贾、田利等务,有庐陵府直接辖管,也另起了一份官员考核制度。

百姓有疑问,可先去监事司,若案件过大,监事司无法决断的再递交庐陵府审理。

虽为新职,但官员却是从其他职位上调任,并没有额外增加新的人员。

这些人在原职位上大多无所事事,赵眄这么安排既防了裁去官职带来的麻烦,又能将人为他所用。

赵琇听到这一决策后,不住地点头,立刻准了,而后还在寝宫连夸着赵眄有长进。

可算是解决了一件难事,赵眄带着愉快的心情大步踏进庐陵府,他刚坐下休息没多久,陈梢云捧着一叠卷宗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赵眄睁开一只眼问道。

陈梢云:“这是下官花了两夜整理出来的,殿下既沿袭先朝制度,就应该多看看,毕竟与现在的区别甚大。”

“那我待会儿看。”赵眄重新闭上眼睛,天知道他这几日为了这个废了多少脑力。

“不可,一切还没步入正轨,宣德门前的事才过去多久,幕后推手仍没抓到,殿下忘了?”陈梢云更近一步,“莫要为眼前极小的乐事而忽略今后欲来的麻烦。”

“殿下今日松懈,就易生空子。得意忘形,乃大忌。”

“殿下虽闭着眼睛,耳朵应该没聋吧。”

赵眄很想暂时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陈梢云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的,那语气宛如他大哥。

他从椅子上坐起:“你们谏院选人,嘴巴是不是要特别厉害。”

“职责所在。”

“难怪你们在朝中不招人待见。”

“不待见又能如何呢?”

“……”

“离午膳还有时间,这些……”陈梢云弯腰伸手点了点茶案上的卷宗,“殿下看得完吧。”

赵眄泄气,乖乖点头:“嗯。”

谁让他是大哥挑的人呢。

院中漏声绵绵不断,从不让人听来嘈杂,只觉动听。研好的墨正映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竹枝,紫毫笔穿梭流连于竹叶之间,不想再回去。

一只小黑猫跳到了徐遗手边蹭来蹭去,他无奈放下笔,覆手抚摸着,小猫下巴有率震动着,还发出咕噜噜 的声音。它在他掌心里舒服得翻了个身,然后歪头看着他。

徐遗明白它的意思,于是双手将它托着往自己怀里带去,小猫仍未安分下来,他又向上将它举起,这才露出餍足的表情来。

自徐遗收养它以来,发现它格外喜欢托举。

萧程进屋的时候正撞见了这个画面,这只小黑猫就是先前在院墙上陪伴他的那一只。

“徐学士蛮有闲心。”

一人一猫同时转头朝萧程望去,“诶!麻团!”小猫从他手中跳下来飞奔到萧程身上,徐遗边喊边追,一抬头对方已经好好抱着了。

“它叫麻团?”萧程疑惑。

“嗯,我给它取的。”

“难听。”

“……”

“你给人取名都喜欢往吃的取么?”

“也……还好吧。”

“你那个小书童不是叫冬枣?”

“那是他自己取的。”

“嗯,比你的好听点。”

“……”

小猫只在萧程怀里呆了一会儿,又从他的臂弯下溜走了,跑到院中追起飘落的竹叶来。

徐遗望着活泼小猫的身影,眼眸里满是柔情,又忽起波澜,他想起这是萧程受伤后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却问得生硬:“你找我有事?”

萧程没听出他的不自然:“既然合作了,我对你也是有些要求的。”

“请说。”

萧程指了指徐遗脸上还未消退的淤青:“你的防身之术不太行。”

徐遗好似被噎着一般,抿抿嘴为自己解释:“从小只知读书,对这些没有太过钻研。”

“你别往心里去。”萧程环抱双臂,“我就是觉得,救你太麻烦了。”

“……”

“明日卯时,我会在金明池等你,徐学士敢来吗?”

“不见不散。”

听到徐遗的答案,萧程转身离去,绕过了正专心扑赶竹叶的麻团。

徐遗鬼使神差地往前追了几步,看见麻团紧紧盯着一片叶守在原地,慢慢抬起身子蓄势待发,时机一到,那片竹叶在空中被麻团捉住。

麻团前脚兴奋地搓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还要时不时转着圈圈以示庆祝。

蓦地,徐遗笑着走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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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双椒鸡捞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