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放火烧山

月黑风高,苍林小道。

一行五六人隐匿在丛林下疾行着,弯弯绕绕地停在一高处。

他们脚下是一座小山谷,树林茂密非常,遮得房屋只能露出一角来,只有零星几盏灯在点着。

“廿七,可有路进去?”萧程问道。

廿七胸有成竹:“放心吧程哥,都探好了。”

廿七率先迈开腿,带着萧程等人往崖边走,这条路已杂草丛生,看来多年未有人涉足。

可宽度仅容一人通行,他们只得紧贴前行,斧凿的痕迹还留在崖壁上,轻轻一蹭,碎石灰尘就落下来。

廿七提醒道:“大家都小心,脚下岩土有些松,一定要踩实了再走下一步。”

萧程:“他们人多吗?”

“不多,但是地方却大得很,前后常有人巡逻。我们走的这条路虽然危险,却能直通他们的后院。”

萧程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本来就是干这些营生的。”

说话间,他们来到地势平坦之处,这的屋子都不大,一间一间错落在谷里。

屋子上挂着的灯笼根本不足以支撑人在黑夜里行走,那些巡逻的人手里也只提着一盏微弱的灯而已,发出来的光亮可有可无。

孟宝掏出火折子就要吹亮,却被萧程及时拦下:“不可,这里明火不多,有可能藏着火药,再者显眼,很容易就被发现。”

孟宝连应几声,赶紧把火折子放回怀里。

萧程压低声音:“先这样摸过去吧,此行目的是探查火药和赈灾粮的藏匿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众人沿着屋墙探查,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屋子都有居住过的痕迹,却一个活人也没有见着,仅有的活人怕是只剩下屋外那些巡逻的。

“程哥,给!”廿七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递给萧程一块大肉饼。

萧程疑惑:“你从哪弄来的?”

廿七得意地说:“刚才路过到火房顺手摸的,嘿嘿。”说罢,还从身后拿出一囊袋,里头装着好酒。

“我不饿,分给大家吧,记住别喝酒。”萧程的视线又转回前方警惕盯着。

其余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廿七一分完,孟宝三两口下肚,还没尝出肉味,又争着抢着吃别人手中的。

廿七一看,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了他。

几步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贴近他们,萧程敏锐地捕捉到,抬手噤声。

“诶?我的饼呢,怎么不见了?”

“我的酒也不见了!”

“不会是被什么人偷了吧?”

“你真是蠢的!谁会来偷这个。索性快换班了,待会儿吃也一样。”

换班?

萧程立马向廿七等人示意前后夹击,他猫着腰慢慢挪到火房逼近,趁那两人都是背对着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倒一人。

但夜深的动静总是明显,另外一人转过来,在他高声呼叫之前,被翻窗进来的孟宝死死捂住嘴巴,廿七随便抄起一块布就往他嘴里塞。

他们合力把这二人拖至刚来的空地上,绑上双手压在地上不让人动弹。

萧程坐在对面的石头上,语气冷漠:“我问你些问题,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听明白了吗。”

那人看了眼地上晕死过去的同伴,故而紧张地点点头。

“几天前那批赈灾粮是不是你们劫的?”

那人点头。

“那这里就是栎阳水匪的老巢咯?”

那人接着点头。

“是否私藏火药?”

那人点头,然后又疯狂摇头,一个劲地发出“呜呜”声。

“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依旧是“呜呜”地摇头,看来他是想说话,孟宝从地上找来一支树枝,傻愣愣地递给他。

廿七颇嫌弃地“哎呀”一声从孟宝手中打掉,这人的手绑着怎么写,于是他抽走了抹布,恶狠狠的威胁:“要是敢发出不该发的声音,即刻要了你的命。”

那人为保小命,惊恐地看着萧程连连保证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和他就是帮忙看守这里的,什么也没做啊。

他们把劫来的赈灾粮放在这里存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换船运到别的地方。至于火药,这这这……我就更不知了。”

萧程:“你没跟过船?”

“从没跟过!”

“这的人去哪了?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

“他们在半月前就陆续离开了,没说去哪,留下我们几个在这里看守等人回来。”

半月前,萧程在心下推着时间,刚好就是赵琇扫匪诏令颁布不久,这些人就得到风声躲起了。

好快的消息。

“哦!对了!我想起来之前听到他们闲聊,好像有提到一个叫淮庄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那找找看。”

廿七怀疑道:“你不会是在炸我们吧!”

“哎哟各位行行好,我小命都落你们手里了,哪敢骗你们呀,说的句句真话!”

萧程:“刚才你们说到的换班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轮流巡岗的,这不马上轮别人了,倒被你们抓起来,饭还没吃几口呢。”他小声抱怨,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在哪换?怎么个换法?”

“两人一组,拿着腰牌去谷中停船的湖上换就可以了。”

“这里还有湖?”

那人一副当然了的样子:“可不嘛,没湖怎么停船运东西……”

“谁问你了!”廿七抬手朝他后脑勺不客气地甩去一个**兜,打完在两人身上好一阵搜刮,找到了换班木牌。

萧程对廿七道:“廿七,你身手好些跟我走,孟宝带着其他人找忠爷汇合,将这两人递交官府吧。”

“不是,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怎么还要去官府啊,要是被我老娘知道我连家都回不去了!”

萧程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在这儿,就能回得去家了?”

萧程和廿七换上水匪的衣服,戴上腰牌提着灯,在时辰到来之前再次搜遍了这个地方。

不见他们运的那批赈灾粮,也不见火药。

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人,看来是换班的,恰好这里灯不多倒帮了萧程他们一个小忙,暂且还没人看穿他们俩。

他们沿着谷中小道一路向前,朦胧视线被抛在身后的密密竹林里,眼前变得开阔非常,四面青山将这座湖包围着,山青水青,天地一色。

萧程踏上连接船身的木桥,守船人此刻睡眼惺忪,只稍微检查了木牌便放行了。

上了船之后,他们立刻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分头行动。

船上的人都休息了,甲板上堆摞着大批货物,用油布严丝合缝的盖着,萧程目测那些大抵是赈灾粮。

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转移赈灾粮?

“程哥,船……船开了。”廿七面色不安地找到萧程,瞳孔微缩,那模样好似见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你怎么了?”萧程察觉到他的害怕。

廿七伸出手朝山谷里一指,声音颤抖无状:“那……起火了。”

萧程极目望去,熊熊燃烧的火焰从深绿色的林立窜出,在山谷里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把那处照得白日般亮堂,却又红得让天空染了血色蚀人心魄。

放火烧山。

浓浓白烟自萧程惊愕的眼中升起,火舌卷过,有形亦无形的火光袭卷着绵延不绝的青绿山丘。霎时间,天地崩陷进火海,烧毁成碳的房屋树木接二连三的倒下……

他们若是再迟一步离开,就要同这些山中生灵葬身在难逃的火海之下,被热浪生吞活剥。

萧程憋着心中无限愤怒,握紧双拳,低声咬牙切齿:“这些人,不,他们就是一群畜牲!这火势一旦蔓至附近的村庄,又不知要害多少人。他们怎么敢……”

“程哥,这该怎么办?”廿七没见过这等场面,吓得慌了神。

“这种船都会备上小舟,你去找找。”萧程话音刚落又补了一句,“小心!”

孟宝与忠爷汇合后,抓到的两名水匪迅速的扭送到栎阳官府。

赵眄和徐遗正商议着淮庄之事该如何部署,但听门外:“殿下、学士,有位姓林的相公来了。”

二人齐声问道:“哪个林相公?”

“盈之,是我!多日不见,怎就忘了?”

“长维,你怎么来了?”徐遗颇为意外,起身迎接。

“下官见过四殿下。”林文凡规矩地向赵眄行礼,对两人说,“官家命我来助二位捉拿水匪,若是拿住了人即刻就要带回京审问。”

“官家?”赵眄有甚多疑虑,与徐遗对视一眼,此事早就交由他们主理,为何还要再命人来?

“回殿下,这是陛下手谕。”林文凡知他有此反应,从怀中摸出一折子来交给赵眄。

赵眄看后,是赵琇的朱笔不假,只好让他一同参与进淮庄之事。

徐遗率先开口:“淮庄离这儿有些远,还是尽早一探。殿下,你需坐镇栎阳,淮庄还是我去。”

林文凡顺势道:“下官也正有此意,四殿下,淮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知之甚少,不好盲目带众多人马。下官与徐学士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赵眄点头:“行,就这么定了。”

出发前,赵眄避开林文凡找到徐遗,道出自己的疑虑:“这个林文凡悄无声息地就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长维现在甚为官家信用,来也在情理之中。”徐遗拍了拍赵眄的手臂,“火药一事不宜太多人知晓,我有分寸。”

“这个你拿着,我会让孟青带人悄悄埋伏在周边,需要用他的地方,就往天上一发。”

徐遗笑着接过,又道:“阿程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这是自然,我还能瞒着你不成?”

徐遗和林文凡换下官家人的装束,打扮成做生意的人,朝淮庄进发。

齐整的马蹄声沿着江边而去,江风带着寒意漫在疾行的人身上,偶有船桨的拍打声被江水吞没。

萧程潜伏在一间库房里,透过木头的裂缝观察着隔壁间屋子的动静。

“啪、啪、啪——”

几声鞭响落在裸露的皮肤上,立刻打出了血痕。

“是谁允许你们私自行动的?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接着又是几声力道更加狠的鞭声,整个船仓弥漫着苦不堪言的吃痛怪叫。

“朝廷很快就会查到你们,你们说该怎么办呢。”这道嘶哑的声音突然狠厉起来,就像地狱里出来索命的无常,“来人!全都给我丢水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饶命啊!”

“……”

无论他们怎么求饶,那人的眼皮始终不抬一下。要人性命,于他而言便如家常便饭。

萧程跟着他们出了库房,找到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探出头去。

他看见执鞭之人的左手手背有一刀疤,他忆起什么,又往外探了探想要看得更真切些。

眼前骤然变黑,脖颈处有一瞬的阵痛,他便倒地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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