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踪

“小姐,你在房内吗?老爷叫我接你回去?”珍儿在门外呼唤。

凌柒正在房内抄经,上官语母亲的灵位供在白马寺,凌柒便找了为母亲尽孝、为上官家祈福的由头时不时在白马寺住上几日,这样她接六化楼的任务便利了许多,而且不用与别人打交道,在寺中的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你进来吧”凌柒停下手中动作,问,“你可知是何事?之前父亲从未遣人来催过”

珍儿语气藏不住的喜悦,“伯爷从海关要回来了,说这两日就到,人还未到,但送给大公子和小姐的东西已经到府上了,所以相爷让我接小姐回去。”这珍儿口中的伯爷便是上官语的外祖父。

话说这上官语的母亲,易涟漪,本是忠伯府伯爷易桓的独女,一直从小对易涟漪呵护宝贝至极,只是后来与上官赟相遇,二人沉入爱河,易桓祖上世代为皇室镇守边境,赐忠伯爵位,手握兵权,不欲再高,他不愿再将涟漪嫁与朝中之人,便反对这门婚事,不料想易涟漪竟与其私奔,易桓自那以后声称不再有这个女儿,但私下派人时时刻刻关注,易涟漪死后,因为多照拂上官玄彼,加之逐渐上交部分兵权,便于上官赟的关系有所缓和,上官语找回来时也送过许多礼物,只是人在边关驻守之期,不能回都城,一直不得相见。

“如此,那我们收拾就下山去吧”凌柒没有借口不回去,而且若这外祖父是好相处的,可以加快存钱的步伐。

马车上,珍儿为她讲着这几天她不在,府里发生的事。

“大公子依旧是每天忙着吏部的事,没什么特别的,撞见我时会问小姐几时回来?”

“听说相爷已经在为大公子相看这城内年纪适宜婚配的小姐了”

“柳姨娘私下也在为大小姐相看了”

现在有上官语这嫡出小姐了,柳姨娘说不着急是假的。

“还有就是,三公子也问过小姐几时回来,邀小姐去看中秋灯会呢?”

凌柒嘴角微笑,这小子,还记着这事儿呢。“府外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最近从蓝羽国来了个舞团,最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东正街上表演呢,听说那舞团女子十分美貌,男子也十分好看,很多人去看,可热闹了......”

凌柒细听珍儿说着,忽的马车棚咚咚咚做响,掀开帘子来看,原来是下起雨来,不过这雨也下的太大太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得叫马车快些,往平地上去。

“小姐,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楚路。”马夫在车外喊道。

“我们先在路边停下等雨小些..”凌柒正欲出马车,看看情况,她担心这么大雨会引发山洪。

果然是怕啥来啥,还未等马车停下,右侧传来轰隆隆声音。

“快走,往两边跑,避开”凌柒拉着珍儿跳下马车,马夫和后面两位骑马的护卫皆四散。就在那一霎,原本马车在的地方已经被山洪冲走。

没有做犹豫,凌柒带着珍儿继续逆着山洪斜方跑,呼哧呼哧,不知跑了多久,看见不远处平地有人,便过去询问情况。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认识的人,真的巧。

“没想到是俞公子在此处。”凌柒上前招呼。

俞宜之这边应该是没有遇到山洪,所以现在看起来依旧衣冠整洁,只是发丝湿了些,而她反倒有些狼狈,不仅衣角全是泥,身上还沾了些干枯树叶之类的。

“上官小姐这是怎么了?”俞宜之眼光担忧,看着她。

“我无事,刚遇到山洪,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吧,这雨刚好小了些。”这雨来的大,如果再遇上突发的泥石流或塌方什么的就麻烦了。

俞宜之刚刚确实有听见轰轰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了看周围,又看看凌柒,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情况紧急,那烦请上官小姐与我共骑一马,你家丫鬟与我护卫骑一马。”就两匹马,只能这样。

“好,咱们快走吧”凌柒立马答应。

四人策马加鞭往山下走,凌柒几乎被俞宜之环抱在胸前,有点不适应,平常握缰绳的都是她,现在有点没有安全感,不是她不相信俞宜之,只是她更信自己。

雨仍然在下,忽的从后面传来一阵巨响!山塌了,将路全然挡住了,上面仍然有山块在往下落。凌柒身下的马,听到巨响,被吓的扬起前蹄,四处乱蹦,山路本就窄,二人被甩下马身,掉到斜坡滚下去了。

凌柒艰难从靴子掏出短刀,想要插在坡上停住,但雨天湿滑加上几乎都是岩石,她很难停住。

俞宜之刚滚下来时还与她一起,受到石头撞击后,晕着滚到一旁去,遇到树杈将其拦下停住了。

这边凌柒往下看,正好右下方有突出岩石,快到时右腿蓄力一蹬,弹到左上方,左手立马抓住一小树,一个翻身,将刀插进土中,往上爬......

某处山洞,凌柒正在用手咬着撕下来的衣角,包扎左臂处的伤,由于是先给俞宜之处理的伤口,现在自己的伤口处已经被雨水泡发了,幸运的是除了手臂处,其他都是些小擦伤。

俞宜之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她嘴咬着衣服条,右手将草汁涂在伤口处,草汁接触的伤口时,她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快速将伤口包住,系紧。

他能够明显感到疼痛,虽然晕倒,但迷迷糊糊中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俞宜之,醒了就别睡”“俞宜之,还活着就吱个声”“等他醒了,要不要讹他个一万两......”

右边大腿、腰腹都缠着她的衣服条,应该是她给包扎的,自己被撕裂的沾着血渍的衣服被扔在一旁,身上盖着但已经滑落的应该是她的外衣,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将自己扛回来的,心中某处暖暖的。

咳,俞宜之不受控制的咳了两声。

凌柒听到,立马走过来,“你醒了”,顺手将滑落的外衣往俞宜之身上拢了拢。

他想说话,但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凌柒转身在岩壁上用手接水,喂到他嘴边。

“你今天流血有点儿多啊,伤口我简单处理了下,隔着衣服不好弄,就给你脱了”凌柒示意他旁边那些碎衣服,解释给他听。

饮下水,稍缓后,俞宜之看着凌柒,嘴里蹦出三个字“谢谢你”,咳,咳。

“无妨,顺手而已。”凌柒没觉得怎么样,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俞宜之不语,脑子却思绪万千,两手发力,想要坐起,见状,凌柒轻拍将他压下。

“你躺着就行,腰腹间伤口有些深,不宜过多用力,放心,我在沿途用衣服条留下了记号,然后又让偶遇的村民去我们两家府上禀报了,现在雨停了,应该一会儿就能找到我们了。”

俞宜之如此近距离才发现,她的脖子、脸颊侧还有好几处划伤,褐色的血已经干涸。

凌柒侧坐在他身边,看着火堆,由于干柴不多,火有些小,微弱的光跳跃在凌柒脸上,俞宜之没有力气说话,凌柒没什么话要说,空气中只有呼过的风和火星裂开的声音,他时不时睁开眼,将目光投向她。

......“公子、小姐”“这有光亮,找到了,人在这儿...”此起彼伏的呼叫声渐渐传过来了,这相府找人的速度就是快。

最先冲进来的人是上官玄彼,跟在他身后的是上官尔。

“小语,你可还好?”上官玄彼上来就开始着急询问。

“我没什么事,俞公子比较严重。”凌柒看了看躺着的俞宜之。

上官玄彼立即蹲下询问俞宜之,“宜之,你可还好?”

“还好。”俞宜之挤出了一丝微笑回答,气质一如往日优雅。

“语姐姐,我可是一听到你出事,求着大哥让我来的”上官尔也走到凌柒身边,扶着她往外走。

“你还得和我去看灯会呢......”话痨又开始了他的发言......

两个伤员都被各自家中来寻的人带了回去,都默契的只说二人单独被困,在场没有其余的人。据说这是境城十年来下的最大的雨,后来又连着下了两天,幸好在第三天停了,不然无法想象会造成多大的灾害,自古以来天定的事都是最难以琢磨的,人怎么样都只得受着。

俞宜之被带回到府上就立马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太医只说,幸好伤口处理的及时,否则他也是无能为力;

凌柒被带回府中,只养了两日便已经生龙活虎了,疏通道路后,珍儿也从寺庙被接了回来,本来要去拜见外祖父,但外祖父和父亲都不让她动,只说彻底养好再去,外祖母还送来了些顶好舒痕祛疤的药膏,叮嘱一定要按时敷用,连带着中秋灯会她也没陪上官尔去,不过他带回了好看的兔子灯给她。

在家养伤这一个月真的太无聊了,上官赟暂时不准她去寺庙里,珍儿也盯她十分紧。

过完重阳,好像一下就入秋了,院子里落叶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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