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元时禾在侍卫的护送下,去了程云栖的营帐,许多人都在那。

太医正好提着药箱告退,晋国公夫妇正要送他,看见元时禾后忙将她围住,明明在京卫的口中,已经得知元时禾同晏既明在一起,却还是担心她也遇到危险。

程云栖被暗箭中伤一事,已引起皇帝注意。

京卫查了一圈,那时所有记名在册参与围猎的人,都已离开围猎场,包括后出来的元岁丰。而程云栖本人低调,素来不与人结仇怨,也没有什么仇人,究竟胆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放的冷箭,竟一出手便差点要人性命。

晋国公夫妇忍不住担忧,或许那人是冲着元府来的,便叮嘱元时禾要格外当心。

元时禾想起适才尾随自己的人,也觉得那人的目标是元府,或许晏既明也早有怀疑,才会在走之前,再三嘱咐她。不过现下云栖还未醒来,父亲母亲已是忧心忡忡,她不想他们再做无畏操心,便将这事压在了心底。

晋国公夫妇等到戌时,程云栖也一直未见醒来。

元时禾见他们身姿微佝,知晓他们坐得太近,已经没有力气再挺直腰背,维持长辈威严形象,便劝说他们二人先去休息,“父亲母亲,这儿有我呢,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我会派秋芷去通知你们,若是云栖醒来,你们却撑不住倒了,倒时她也会自责的。”

晋国公夫妇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他们的桑儿真的长大了,连关心人都逻辑自洽,拿云栖来当说辞,说得深入人心,怎能让人不妥协。

晋国公由身边小厮扶着起身,叹道:“到底是老了,才这么一会,这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也罢,桑儿你在这儿守着,困了就先休息,让几个丫鬟们轮流值夜,若是云栖夜间有发烧什么的,一定要记得及时去请太医。”

昭华起身打了晋国公一下,“好了,真是啰嗦,桑儿知道该怎么做,回去歇息前,要不要去看看逸儿?”

晋国公着急地解释:“我这不是怕桑儿睡着了,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办吗,对了逸儿,我都差点忘记,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能怎样,好几年没发疯,这次差点伤到云栖和桑儿,晏既明这次打得好,让他多睡几日!”

“也是,他的自己的心结,不能影响伤害家人,我们还去看他吗?”

“去瞧一眼吧,他醒来心底只怕也不好受……”

“……”

元时禾本想送他们出去,谁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离开了帐篷,完全忘了同她打招呼。

她有些无奈地摇头,从秋芷手中拿过毛巾,正想替云栖擦拭脸,却发现云栖的眼皮动了动,而后慢慢睁开眼睛,冲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桑桑。”

“你醒了?你醒了!快喊太医来看看!”

元时禾喜极而泣,待秋芷领命离开后,她见云栖想起身,忙去扶她:“玉儿还在熬药,你想做什么,同我说就好……”

行动间大约扯动伤口,云栖痛得“呲”了一下。

元时禾不敢再将云栖随意挪动,只是云栖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她一只手艰难撑着床沿,也不知能撑多久,只希望秋芷赶快带人回来。

“桑桑,逸哥哥怎么了,我记得他……”

程云栖剜肉取箭矢的疼痛,将一切感知淹没,她未察觉元时禾的勉强,只记得昏迷前元河清的异常,焦急地想要起身,“我怎么没看见他,他到底怎么了——”

“云栖你先别动,别动!”

元时禾本想按住程云栖,可是来不及了。程云栖挣扎着起身时,元时禾的手支撑不住,自己先倒在了地上,而没了支撑的程云栖,在准备下床时,一个匍匐就要扑在地上。

元时禾尖叫着伸出手:“云栖!”

就在这一刹那,有一道黑影如风袭来,在程云栖倒地前,将人及时救下,并送回了塌。

元时禾惊魂未定,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走过来,也将她从地上捞起,只不过是用双手环抱的姿势。

“晏既明?”她惊讶地望着他的脸,竟除了喊他的名字,一时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晏既明一声不吭,只是抱着她往外走。

元时禾不太明白,连忙喊道:“你做什么?云栖,她刚醒来,需要人照顾,你带我去哪?!”

晏既明脚步一顿,“太医马上要来了,她自有贴身丫鬟照顾,你留着能做什么,还打算两人一起摔倒吗?”

元时禾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不由心虚道:“我太高估自己了,刚刚就不该扶云栖起来,还害她差点摔倒,还好你来了,这次真要谢谢你。”

晏既明忍不住合眼,“她差点摔倒,那你呢?”

元时禾不明所以地重复:“我?”

“晏大人的意思是,桑桑你自个都摔了,不用想着再照顾我,还是先顾好自己。”

程云栖缓过气来,捂着胸口,有些自责道:“是我不好,是我刚刚太着急,只想着要去看逸哥哥,没注意才弄成这样。晏大人说得对,桑桑你照顾我半宿了,该去歇息,可别累倒了。”

这话元时禾刚劝过晋国公夫妇,倒真是无法反驳,她想从晏既明身上下来,他却没有放她的意思。

她也不想保持这个姿势,继续在程云栖面前再谈论什么,恰好远处传来秋芷与太医的声音,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忙道:“那好,待会太医给你看过,若是没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再睡一觉,我们明日再说。”

秋芷会留在这儿一起照顾云栖,若是有问题,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当然了,元时禾并不希望秋芷今夜再来找自己。

这个时候她是这样想的,半个时辰后,她便有些后悔。还是应该再找个人替换秋芷,她身边当真需要一位贴身丫鬟,不为别的,只为挡住某些得寸进尺的人。

元时禾被晏既明抱回营帐时,忍受了侍卫们一路的注目,本要立刻请他出去,“我要休息了——”

只不过话还未说完,她便发现这里不是她的帐,而是头天来秋围时,她睡过的那个挂着男式衣物龙门架的营帐。

元时禾迈向床榻的脚步一顿,“你的营帐?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我要回我自己的住处。”

晏既明将外袍脱下,搭在龙门架上,淡声否决道:“夜深了,你就在这儿歇息吧。”

他这么一说,她倒真有些困了,理智尚在,她将哈欠逼回去,转身道:“行,你不送我回去是吧,那我自己回去,我又不是没长脚。”

就在她走到营帐门前时,晏既明瞬间闪身挡住她,不容置喙道:“行刺的人还没抓到,今晚你就睡在我这里,有什么事,我可以第一时间保护你。”

“保护我?”

元时禾仰头望他,对他难得强硬的言行,感到莫名生气,“不要一副为我好的样子,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对我有多少真心,自己心底不知道吗。演着演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了,别开玩笑,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保护,你又能保护我什么?”

她不知道晏既明在紧张什么,又在担心什么。他不顾她的意愿,打着保护她的旗号,当着众人的面抱了她一路,任由其他人指指点点,是觉得两人成亲已成定局,不需要再避嫌吗?

可是只要还没成婚,她就不会放弃搅黄这桩婚事,待云栖的事过后,她循序渐进的原计划,也要改一改了。

元时禾心念转动间,说了许多,大多都是数落晏既明的。

她也知道,白天人家才帮过自己,她这么说着实有些不知好歹,但如果这样能让他厌恶自己,那便让她当个刻薄的人罢。

也不知她那句话戳中他,竟让他微微垂目,神色恍惚起来。

她趁他不注意时,连忙绕过他,掀开门帐,拔腿便跑。

即便营地内满是灯火铁台,浓重的夜色里,仍旧有些地方被阴影笼罩。满目错落的白色蒙古包下,没有了人声熙攘,天地间的自然之音,穿梭在其中,只觉得诡谲异常。

元时禾其实冲出来就后悔了,她想起之前在自己营帐外鬼鬼祟祟,以及跟着她的那个人。

她避开那些阴暗角落,想去找巡视的侍卫,心里犹豫着,若是碰不到巡逻的侍卫,她是不是得返回去,让晏既明送她一下。

元时禾想着立刻掉头,丢脸总比丢命好。

只是她才走没两步,不知从哪窜出一名中年男子,随着光影一闪,一把剑直直向她刺来,那人喝道:“都怪你这个贱人,是你毁了我一辈子,去死吧!”

元时禾下意识后退,没曾想被铁台挡住后路,一下避无可避。就在那剑距她仅有一寸时,“锵”的一声,一颗石头击穿剑身,俄顷,剑在半空碎成两截,跌落在地。

元时禾侧目而视,却见晏既明在火光中,慢慢走过来。

她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却没想到晏既明还会出现,并且出手救了她。

也是在这时,她看清面前那人的脸,惊讶地叫了一声,“陆达喧?!”

陆达喧望着手中仅剩的剑柄,恼羞成怒地扑过去,“我要杀了你!”

元时禾躲避着,喊晏既明救她,却见他还不急不忙地走着,只得向他跑过去,“晏既明,你救人就好好救,别耍我啊,是,是我刚刚出言不逊,我错了!!”

陆达喧像只疯狗一般,不要命地追着她跑,她一边求救一边往后看,险些被狗咬上,还是晏既明挺身而出,一脚踹向陆达喧,将人直接踹得晕过去。

元时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无语,“还当真是,在生我的气啊,我不道歉,你是不是——”

“不是,”

晏既明打断她,站在光下,神色认真道:“我不会让你受伤,但是,我说的话,你却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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