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想着答应，又未曾出口，呆了几秒想下床去，脚还没沾地，“哎哟”一声，便疼的跌坐回塌上。
道生站在门外，听到声响忙推门而入，正好瞧见般若攒眉苦脸，不知哪处更疼，只好窝成一团的可怜模样。
将将竖起的底线即刻又垂软了下来，道生上前将她抱回床上，又适当退了一步，把所有的愧疚和怜惜都紧紧攥在身后的手里。
“很疼？”
“我都上过药了，能好的快些...只是这两日免不了疼痛不适，要是疼得受不了，你即刻告诉我，我再为你重新敷药。”
般若脸泛红霞，顾不上痛连忙摇手否认。
“不疼不疼！”
“用不着难为情，说到底...是我一手酿成的。”
“真不用，那里就疼死我了呢。”般若否认完，再度回忆起两人发生的事，心慌意乱之余，又狐疑不解。
“当时...我不知怎的，忽然燥热难当，紧接着便浑身乏力倒下了，之后的事，我、我记得不大清...”
“大概是因为那本密典，里面的内容、我也未来得及细看...只能猜测其来自密宗。”道生见般若一头雾水，补充道
“你倒下前是不是看了本欢喜禅的典籍。”
欢喜禅？般若一回想，这才恍然大悟一拍手。
“是了！我当时看见那名字，从未听闻过，便心生好奇想说翻开来瞧上几眼，被吓了一跳，跟着就...”
“那、那这样，你也是...”
“不错，我也是在看了那本密典之后出现了相似症状。”
“安全起见，那本秘典我已经放到了没有人能触碰的地方。”
般若点点头，维持着垂头的姿态默默无言。以往没了主意，她总能找道生为她解惑，然这次犯错的是他们两个人，偏又不是出于本意。般若脑子里有无数句话，到了嘴边都散了。
道生看在眼里，深深垂眸，在般若震惊的神情中朝她利落下跪。
“等我们的师父回来之后，我便去同师父们请罪，等受完刑罚，我会还俗娶你，般若，你可愿意？”
“什么？”般若听懂了前半截，后半截合起来不知怎的就打了结，道生复述一遍，语气仍是这般坚定。
“我会还俗娶你，你可愿意？”
这下般若听明白了，脑子却更像浆糊，她怔怔望着道生郑重的姿态，还是忍不住再确认，语气又轻又缓，生怕戳破了这场幻境。
“你是认真的么？”
“只要你愿意，我愿娶你为妻，与你相携共度此生，今生也只你一人，有违此誓，叫我即刻堕入十八层地狱。”
话音未落，般若一把爬起，俯前身捂住他的嘴。
“好了！我信你！”
“说这般的毒誓做什么！”
般若一面责怪，一面生出几分甜蜜和欣喜。她意识到这一点，眼里露出惊诧。
早在不知何时，她对他就已起了旁的心思。她早该发现的，要是换作别人，只怕醒来之时便要寻死觅活，怎可能再共处一室，更不提和睦相处了。
“师父，之前交代过，需得等上两年，方可...”般若并未正面应答，却在为二人的将来做打算，也就是答应了。
“我会和师父阐明一切，想来师父、总会谅解。”
“你若还俗，辨空住持会让你离开吗？你可有其他落脚之地？”
道生摇摇头。
“就算师父不说，还俗之后，我自该独立成家，要早做打算。”
“柳家在我来时给我备了些盘缠，虽不多，但能助你站稳脚跟。”
“成亲之后，你我便是一体，帮你也就是帮我自己。”般若怕他有顾虑，一面打算一面宽慰道。
她抬眸看向道生，他目光落在地上，又似落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不在这里。
般若升腾的心“空”一下落回平地，电光火石一霎，般若脱口而出。
“你喜欢我么？”
“什么？”
道生复看向她，神情空茫，这一眼，她便明白了。
般若垂眸，兀自一笑。
“你无须向师父请罪，更不必娶我，此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般若？”
“好了，我要休息了。”般若不想再看他，平静地说完，背向他躺回床上。
“你出去罢。”
道生攥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欲言又止片刻，终于是出去了。
门吱呀（嘎）一声阖上，般若紧闭的眼钻出两行清泪，死咬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到了午时，般若梳洗整齐从房间里出来，果不其然看见了道生。
般若并未无视他，而是走上前同他行礼问好，道生回礼道
“午膳好了，一起吃吧。”
般若应了，两人神色如常一同吃完午饭，也只是面上。
越是这样，道生心里越不踏实，等吃饱收拾完，眼看她往藏经阁走去，开口叫住她。
“般若！”道生叫住她，最后改了话口。
“你身子不适，这些天还是先休息吧，整理的事由我来便可。”
般若停在原地，过了几秒点头。
“如此，便麻烦道生小师父了。”
道生目送般若回屋，明知不对劲，瞻前顾后难免踟躇。傍晚，两人在沉默间用完餐，般若起身。
傍晚，道生无法安心离开，便守在她房门外，般若隔着纱窗看到月光下影影绰绰的身影，鼓起了无名怒火，连外衣都没披便冲了出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道生赶忙起身，双手合十告罪。
“我没有旁的意思！我、我就是不放心你...”
“你是怕我寻死觅活，还是怕我逼你娶我？我说过、不用你负责。”
“你是...不愿我娶你么？”道生凝视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找寻蛛丝马迹。
然是徒劳，般若低垂着脑袋，贝齿紧咬下唇，半晌昂首，利落决绝。
“是，我不愿。”
当今民风保守，尤其针对女子，无媒苟合、节行有亏，情节严重者，怕是连道观都容不下。道生和般若身为出家人，更是罪加一等。
虽是受外物迷惑，但若无他主动，尚不止于酿成大错，说到底是自己道行不够。道生自觉应担起责任，可般若不愿嫁他，只愿将此事草草揭过。
女子名节，何其珍重，于情于理，道生该以般若为主，可他修行多年、动循矩法，却在短短两日屡屡破戒，何尝不是倍感煎熬。
“般若...”他艰难张口，终是无话可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