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他……】
【他在……晶枢城……地下七层,Sector-Gamma-7,‘锚点’……实验室。】一组空间坐标,和一幅模模糊糊的三维结构图如同烙印般刻入时屿的意识深处。
冰冷实验室的背景,视角似乎隐藏在某个角落。一个身影,正是已经被“序”吞噬的那个代号“砺”的珈蓝人。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培养舱前,不再是穿着WERC作战服的高大士兵。他卸下了伪装,露出了真容!暗红色的能量如同**铠甲般覆盖着他魁梧的身躯,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能量光芒下如同蠕动的蜈蚣。
他眼神冰冷的打量着舱内一个正在痛苦挣扎的人影。他的手掌覆盖在培养舱的能量输入端口上,掌心延伸出暗红色的能量触须,如同贪婪的水蛭,似乎正在强行抽取着那个人体内的序列能量!每一次抽取,都让那道身影痉挛得更加剧烈,眼中那点残存的光芒也越发黯淡。
【时间……不多了……他的源核……在崩溃边缘……双重序列的排异……会让他……】未来的自己传递来的画面越来越淡,但即使如此,那最后的意念中的透出的急迫和悲伤几乎要将时屿淹没。
【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伴随着这最后的意念冲击,时屿源核深处,那被强行灌注的、代表“序”之法则的白金光芒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光芒穿透了他的身体,将整个狼藉的控制室映照得一片惨白!一股冰冷、浩瀚、带着绝对逻辑意志的磅礴力量不再仅仅是冲击,而是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开始疯狂地冲刷、重塑他那濒临破碎的源核结构!
“啊——!!!”
现实中,瘫倒在控制室冰冷合金地板上的时屿身体猛地剧烈抽搐,弓起如虾米!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压出来的痛苦嘶吼,冲破了他紧咬的牙关,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凄厉。他双手死死抠住地面,指甲在坚硬的合金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留下数道带着血痕的凹槽。全身的肌肉因无法承受的痛苦而痉挛绷紧,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在苍白的皮肤下暴凸跳动。
胸腔深处的源核裂纹在白金光芒的冲刷下,冰蓝色的边缘被强行“焊接”,裂纹本身则被无数细密到极致的白金法则符文强行填补、加固!这个过程粗暴而痛苦,如同将烧红的烙铁按在灵魂的伤口上!
与此同时,一种全新的“感官”被强行开启!
他眼中的世界……变了!
视野彻底被旋转、碰撞、融合的白金色法则符文填满、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那仿佛重塑灵魂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从巅峰滑落。仿佛他的整个存在,从□□到灵魂,都被强行塞入了一个过于精密、过于庞大的冰冷框架之中。
那颗布满裂纹、如同随时会碎裂琉璃的核心,此刻依然存在着蛛网般细密的裂痕。然而,裂纹的深处,不再是无序的黑暗或混乱的能量乱流,而是流淌、镶嵌着纯净的白金色光芒!无数细微到极致、却又蕴含着宇宙至理的法则符文在裂痕中明灭流转,如同最精密的电路修补着破损,又如同星辰在宇宙的伤痕中诞生。
时屿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让冰冷的空气混合着臭氧和能量灼烧的焦糊味涌入肺腑。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依旧模糊,仿佛蒙着一层流动的、由无数细微白金色几何图形构成的光膜。控制室一片狼藉的景象透过这层光膜映入眼帘:被恐怖能量风暴撕裂扭曲的合金墙壁和天花板,断裂喷溅着电火花的粗大能量导管,地面散落的金属碎片和能量结晶……
时屿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放在眼前。意念微动。
掌心上方几厘米处的空气,无声地扭曲、折叠。并非“空”序列那种直接的空间切割或传送,而是空间结构本身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梳理、规整!无数细微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白金色几何光纹在掌心上方一闪而逝,构成一个极其短暂存在、边长不足十厘米的、完美稳定的立方体空间泡!泡内的光线都仿佛被凝固,尘埃悬浮静止。
他感到自己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迅捷,仿佛蒙尘的透镜被彻底擦亮。周围空间的细微涟漪、甚至空气中游离能量的流转轨迹……所有这些信息,无需他刻意调动“空”序列的感知,便如同涓涓细流,自动汇入他的意识,被一种无形的、冰冷的逻辑框架迅速分门别类、解析、推演。
这就是……“序”的力量?
这个小小的立方体只存在了不到一秒,便无声地消散,空间恢复原状。时屿默默感受着源核的状态,源核深处,那代表“序”之法则的白金光芒微微流转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消耗感传来,伴随着裂纹处一丝几乎可以忽略的、新的细微刺痛。
他心下了然,目前自己的源核裂纹并未得到修复,虽然之前持续的阵痛几乎消失了,但这仅仅是在“序”能力的引导下达到了一种平衡。每一次使用力量,都将是对这颗裂纹源核新的负担。
他缓缓支撑起身体,动作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显得有些迟滞。他靠在身后冰冷的、布满能量灼痕的合金墙壁上,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混乱的思绪,在那冰冷秩序的梳理下,迅速沉淀、清晰。
崩塌燃烧的苍穹之眼、贪婪吸附的暗红管道、如同秃鹫般的异族战舰……未来的自己给传递这个警示,绝非仅仅为了展示绝望。这是在告诉他:珈蓝的渗透和源萃掠夺,是导致世界最终毁灭的直接根源!但这个记忆碎片能够承载的信息量实在过少,但他能感知到应该还有其他记忆碎片的存在。
当务之急……
时屿又想起了最后看到的那个人影,似乎每次想起他都伴随着一种自己不愿面对的悲伤与绝望。那个人……Sector-Gamma-7这似乎也是一个自己之前闻所未闻的地方。等自己这次任务结束就找机会探探情况吧。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喉咙。短暂的混乱和迷茫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序”之力梳理后的、近乎冷酷的思维模式。
磐石队长他们还在核心资料室,不知为何刚刚这么大的能量冲击也没有把他们吸引过来。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获得“序”法则的事实,必须暂时隐瞒。甚至是“砺”被吞噬的事,自己最好也当做毫不知情。WERC内部渗透情况不明,陈专员及其手下不可信任。
时屿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暂且压下。他扶着墙壁,缓缓站直了身体。
心念微动。
嗡……
周身空间无声地泛起涟漪。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空”序列银光。细碎的冰蓝色光屑如同星尘般从他周身飘散而出,那是“空”之力的具现。而在这些冰蓝光屑之间,无数更加细微、更加凝练的白金色几何光纹悄然浮现、明灭、流转!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光晕,笼罩着时屿。
他感受着周围空间的细微涟漪、远处资料室方向也传来队友们隐约的,剧烈波动的能量波动、甚至空气中游离能量的流转轨迹……所有这些信息,无需他刻意调动“空”序列的感知,便如同涓涓细流,自动汇入他的意识,被一种无形的、冰冷的逻辑框架迅速分门别类、解析、推演。
是A级裂隙兽——“重装粉碎者”!
应该是刚刚的能量风波引来了这头A级裂隙兽,让它定位到了这个亚空间泡,但它撕开的落点定位在了核心资料室!
怪不得队长他们迟迟没来中控室。
时屿当下不在犹豫,“空”与“序”,两种法则之力在他的驱动下,第一次开始了初步的协同运转!空间的结构在“序”的梳理下变得更加清晰、稳定,传送的定位在“序”的推演下变得更加精准、高效!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的、几乎被摧毁的控制室,目光在那片暗红色的金属熔融痕迹和源萃核心的残骸上停留了一瞬。珈蓝……等着。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原地倏然变淡、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冰蓝色的光屑与白金色的符文交织闪烁,瞬间坍缩成一个微小的光点,随即彻底消失无踪。只留下冰冷死寂的废墟,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复的、细微的空间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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