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如雪姑娘,时贵妃正等着您呐!”时贵妃近侍烧坤公公笑里藏刀瞧着如雪。

如雪局促地跟着烧坤到了藏娇阁,不知所为何事。

藏娇阁,华贵无比,一应摆设器具均是上乘佳品。时贵妃午憩刚结束,她穿着浅粉蚕丝拢腰袍端坐镜前梳妆,如雪恭敬地行礼作揖,静待时贵妃点拨。

时贵妃已年入三十,每日晨起玫瑰露拂面净手,晚间牛乳五黑谷饮滋养安神,长年累月下来,竟比那十八岁的女子还出落的瓷雕玉刻,明艳动人,尤其是她那乌发蝉鬓引得宫中众多妃嫔羡慕不已。

“听说你不是戚府嫡女?”

“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女是江浙总督戚查三女。”

“三女?”时贵妃提高嗓门以此来表明自己的不满。

如雪虔诚低首,不语。

“明日你不用回乡,我已向陛下申请将你暂留宫内,至于什么时候获得自由,权且看你造化。

如雪惊喜过大,毫无表情地抬头注视时贵妃,难不成是爹爹娘亲在冥冥之中相助?

时贵妃看她的神情,轻蔑笑了声,以为如雪为不能及时回乡及早嫁进康王府失望所致。

“你能不能嫁进我儿的王府并不是定数,君是无戏言,但是我也有本事让陛下收回成命,我听说,你并不老实啊!”

如雪听此,急忙下跪,表明态度:“臣女得幸入选,感谢吾皇厚爱,为臣女择天赐良缘,臣女诚惶诚恐,实不敢越界逾矩。”

“你不敢?你与鲁宽勾结,穆贵人的乌木手串便是证据,你可认罪?”

“贵妃娘娘,穆贵人本就是钦点的妃嫔,皇上提前宠幸臣女无法左右。”

“巧舌如簧!”时贵妃冷笑着警告如雪,“仅凭你无端在后宫兴风作浪,本宫就可代替陛下将你杖毙,但你是陛下赏赐给我儿做妻,我给你个机会,你若有本事能适时反咬鲁宽,这件事我既往不咎。”

时贵妃等着如雪尽数吐出鲁宽私下不为人知的脏迹劣行,无奈如雪虽知鲁宽这个阉贼祸国殃民,实则并没有铁证在手,她无法提供给时贵妃有价值的信息,只能忐忑地打赌说谎道:“臣女的确不曾与鲁公公勾结,穆贵人和贵妃娘娘提及的乌木手串确是臣女所拾所给,除了乌木手串,还有一张纸条引导说明,可惜已被臣女无知所毁。臣女当日只一心想着自己毫无无用处,权当送个顺水人情,至于手串真实主人,臣女确实不知。”

“当真如此?”

“恳请贵妃娘娘信我!”

“那你如何解释你与瑾、瑜贵人交往甚密?”

如雪松了口气,看来时贵妃与鲁宽不睦已久,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如雪孑孓一人,正愁无人帮派,时贵妃这里也不免为上好去处。

“臣女的确与瑾、瑜贵妃交往密切,”如雪故作为难,“臣女有罪,只因偶听得康亲王对鲁公公颇有微词,遂想靠近贵人们搜集鲁公公罪证!”

时贵妃一听此话,一时气恼康亲王口无遮拦,一时又猜不准如雪真实立场,仅凭几句话还断不可以完全信任她。

正说话间,柏归端来药瓶,如雪认得这个药瓶,和笃言给瑾贵人的药瓶如出一辙。柏归朝时贵妃掌心倾倒两粒拇指大小的药丸,一股乳汁凝练而成的气味弥散开来。

“这味滋补品,除了皇上,从未有任何人见我食用,你是第一个。”

“贵妃请放心,臣女感恩贵妃信任,贵妃深得陛下喜爱,臣女知晓分寸,绝不敢多舌多言,必定守口如瓶。”

“你刚说搜集鲁宽罪证,可有收获?”

“一无所获!虽无所获,臣女也定当极力想方法向贵妃表明真心。”

“哦?”时贵妃对如雪来了兴趣,她问道,“你既这么说了,那就是已经有办法了,何不说与本宫听听!”

“人人自有定盘针,万化根源总在心,这件事能否成功,后续还得贵妃帮忙。”

如雪说罢,在时贵妃耳旁低语数言,又向她讨了四五颗青色药丸。

出了藏娇阁,如雪并未急于寻找穆贵人讨要泄密说法,按照目前情形来看,穆贵人乃为讨好时贵妃出卖自己,却恰到好处地弄巧成拙,她并非眼前的敌人而极有可能是以后的伙伴。时贵妃不愧是司考帝登基以来唯一的贵妃,不管后宫女人多少,他如有机会长生不老,势必会把一半的机会让给时贵妃。如雪回想着时贵妃故意在她面前食丹药,除了故意向自己表明自身的靠山外,似乎也想借如雪之口故意挑衅瑾贵人和瑜贵人。

如雪是要告诉两位贵人,皇上没有独享她们的劳动成果,却不是要让她们知道陛下想与时贵人共登极乐。她回到屋内,撵走下人,把四五粒药丸用温水化开,再细碎喷洒在身着的百褶如意吉祥裙上。忙完这些,她急忙避开庭院公公丫鬟,一路小跑到饮隐苑。

瑾贵人自失声后似乎变了一个人,除了夜间去皇上凝神堂两三个时辰外,其余时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为肚中皇儿刺绣肚兜,缝补软鞋。

如雪的到来并未让她改变心情,她依旧低着头闷闷地捻线穿针。

忽而,她急促地嗅了嗅房中涌进的味道,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闻着闻着,她瞪大双眼看向如雪。

“是我身上沾染了什么味道吗?”如雪也操动鼻子在自己的左右肩膀嗅起来,“我刚从於妃那儿过来,可能沾染了她房中的药味。”

瑾贵人一听於妃,先是一脸惊讶,紧接着双目透满失望之色,两行热泪滚过脸颊。她急忙擦拭干净,低头找寻着丢失的针头,又因腹腔的阵阵疼痛,难以凝神,她习以为常地佝偻身子缓解疼痛。

如雪也起身帮她寻找针头,告诉她:“我本不想和你说的,不过既然你闻到了这个味道,我还是坦白吧,听说最近皇上的丹药都是於妃帮着吃的,不过说来也怪,於妃平日里不争不抢的,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给皇后而给於妃?”

瑾贵人听此,急忙跑进内室,拿出纸笔,右手颤抖蘸墨书写:“於妃可曾提到我和妹妹?”

如雪接过毛笔,回她道:“未!”写完后,她惊觉到,瑾贵人只是哑了又不是聋了,为何自己也提笔书写。

瑾贵人长气吁一口气,又听如雪说道:“还须小心,恬贵人一事仍有残余!”

如果瑾贵人的舌头还在的话,她定会咋咋呼呼去找皇后告状,可她现在没音量没颜面,断没有心思、耐心、脑子与他人盘算如雪话语含金量。

末了,如雪劝瑾贵人好生保重身体,最好找寻一位从未谋面的太医详情诊断一番。面对瑾贵人不解的眼神,她也只说道,自己生母曾孕过一男胎,因腹疼时时难忍,最终未能保胎。

“既在深宫,何处去找寻素未谋面的太医?”

“素未谋面,既可为毫无相识医者,又可为已识太医者近旁毫无相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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