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楚说罢便抱起语素,踢门进入了一个房间:“快给她找些衣服换上,我去找大夫。”
夙月也不敢怠慢,连忙翻箱倒柜。
只是恰巧这房间似乎已经许久无人居住,柜子里满是灰尘,连一件像样的衣物也找不到。
夙月连忙把自己的衣物脱下来。
她宁可自己受冻,也不让语素冷着。
就在夙月打算解下身上的衣服时,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渐渐地映入眼帘。那优雅的步子,平静的神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宜荌带着微笑逐渐地靠近夙月。
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性。
若真的是叶宁,又怎会得知她受伤后,这么久都不来看她。若真是叶宁,又怎会在见到她之后还能如此的平静的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正欲脱口偶而出的“宁姐姐”卡在了夙月的喉咙。
“夙月姑娘,你先休息着。让我来帮语素换上衣服吧。楚大哥也真是的,再怎么说夙月姑娘也是府里的贵客,怎好意思让你忙前忙后。”说罢,便自顾自地帮语素换起衣服来。
语素的脸色依旧惨白,双眼微眯着,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站在一旁的夙月心里虽然着急,可宜荌干得实在利索,自己又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便站在了一边。
“说来夙月姑娘倒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呢。只是这几日一直忙着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快忙昏了头才没有去看你。”宜荌语气平淡,动作丝毫没有停缓。
“宜……宜荌姑娘不必客气。当时那种情况,任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宜荌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冲着这份缘分帮你也是应该。”让夙月接受宜荌不是叶宁的事实,的确很难。
宜荌轻笑一声,令门外娇艳欲滴的木槿花也黯然失色:“是很重要的朋友么?”
“嗯。”夙月轻轻地应了一声,笑的很是灿烂。
不是叶宁又如何,上天让她遇到一个长得跟叶宁一模一样的人,一定是给她机会,让她弥补自己与挚友诀别的遗憾,由此夙月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对宜荌好。
说来南宫家的这二位主也都是大忙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各自辞行了。
只差了几个下人,将夙月和语素送回到原先住下的屋子里。
夙月眼下甚是担心语素的安危,语素对她虽说不上友善,但对她的照顾的确是无微不至的。
只是夙月不禁疑惑,当时并没有下雨,语素为何会浑身湿透倒在地上。何况当时语素只要呼救一声,宜荌和南宫楚便会立即发现她,并前来搭救。语素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凄惨的田地。若非自己碰巧遇上,语素恐怕是难逃此劫。
夙月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更加握紧了语素的手,并将她身上的被子捂得更严实了些。
————
语素是在半夜醒来的,她感觉到身上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有些透不过气来,睁开眼一看,原来自己身上竟盖了三床大被子。
而夙月则趴上被子上睡去了。
语素不由得心中一暖。本不想吵醒夙月,无奈自己正患上风寒,加上今日下午的一阵折腾,便不能控制地咳嗽了起来,不免惊醒了趴在被子上的夙月。
夙月本就不是容易熟睡的人,况且心里还担心着语素的安危,自然睡得很浅。见语素咳得厉害,连忙伸手顺着语素的背,让她好受些。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找大夫?”夙月字字关切,却让语素心里更不是滋味。
想起自己从前那般对待夙月,若这番不是夙月出手搭救,自己恐怕真的要死于非命。语素不禁对自己从前的态度感到后悔和自责。
“阿月,我可以叫你阿月吗?”
“当然可以啊。”夙月笑的甚是欢喜。
语素却不然,只是静静地看着夙月,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还记得,你受伤的那几天一直呼唤着一个叫叶宁的姑娘,叶宁是谁?”
“不瞒你说,叶宁是我的生死之交。初初我瞧见你们的宜荌主子,便把她误认为故人了。没办法,她们长得实在过于相像,让人难分真假。你问这做什么?”
“没……没什么。”语素似乎有所隐瞒,但无奈夙月过于单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阿月,在这世上想要生存下去,无论对人还是对事,都要有所戒备,不要毫无保留。知道吗?”
“你这话我就不懂了。若我对你有所戒备,有所保留。那么今天我大可见死不救。若我是这样的人,你也许就不能活着躺在这和我谈天说地了。”夙月固执己见。
语素心中一想,却也绽开了笑容。虽不认同夙月的看法,但的确是因为夙月的善良,自己才能幸免于难。
“现在你还认为她是你认识的叶宁吗?”语素的表情突然变的严肃而认真。
“当然不,她们两个相差的太远了。叶宁要是有你们宜荌姑娘一半的温柔贤淑就好了,她那性子可真跟男人婆一样。不过我就喜欢她这点,虽然有时候有些莽撞冲动,但对朋友,她可是两肋插刀也不眨眼的人。”夙月也不禁吹嘘起来。
“呵呵,你的朋友当然不能跟宜荌相提并论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不变的真理。”
说罢语素又露出了笑容。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千年寒冰竟也会笑了。
夙月知道语素这是在逗她玩,也不恼。心里反而乐开了花,语素肯这样跟她开玩笑,便是踏出了第一步。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一个身世相似又聊得来的伙伴,实属不易,夙月已经十分感激。
语素却在心里担忧起来,夙月这样的性子,要如何在南宫府生存下去。
这南宫府表面光鲜,是所谓的大户人家,但背地里的勾当又能有多少人知道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杀机暗涌。夙月实在太单纯,自己只有步步替她多留意着,担待着,兴许还能让夙月的日子过得不那么辛苦。
——————
语素虽看似柔弱,但身体底子还不错,受的风寒很快就好了。只是,夙月依旧担心会否留下什么后遗症。
自打上次府中相救一事后,语素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虽说在外人眼中并没有太大的转变,但夙月心知,二人的关系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夙月心想,大抵是因为自己是个外人,况且又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语素到底是不能表现得和自己太过亲昵的吧,否则恐怕难免会被府中的其他下人说些闲话。
今日,语素依旧像往常一样给自己端水洗漱,可夙月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语素虽看似无恙,但走起路来却是颤颤巍巍的,一副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样子。夙月连忙上去把语素手中的洗漱盆接了过来,转身放好。
岂料,就在这刹那之间,语素已然支撑不住,往地上栽去。
夙月只听到一声巨响,回过头时,语素已倒在地上,连带着近身的几张桌椅也应声而落。她惊得花容失色,连忙过去搀扶。
语素见她过来,仍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光从语素的气色来看,确实是无甚大恙。语素此时面色红润,嘴唇丰盈,看起来状态极好。若不是夙月瞥见语素裙子上渗出的鲜血,她当真会以为语素仅仅是摔倒了。
“你来月事了?”
“嗯。”语素应了一句。
可是紧接着,语素却开始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夙月看到,似乎有东西在语素的肚子里蠕动着,时而鼓起,时而陷下。她从未见过如此情境,脑袋立马被恐惧占据,呆愣在了原地。
“语素,你不要骗我,这不是月事害的,对不对?”夙月喘着粗气。
语素已再无心力回答,剧烈的疼痛使她近乎癫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夙月揪心地听着语素无助的呼喊,却丝毫帮不上忙,正是心焦如焚。
突然,语素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夙月说:“不要去找大夫,更不能让宜荌知道这件事情。答应我!”
夙月哪里顾得上这些,她只知道,若她再不去拉救兵,语素恐怕是九死一生。
由于前几日,语素生病时,都是夙月去的药房拿药,因此去往南宫府医馆的路夙月早已驾轻就熟。夙月几乎都是抄小路过去的,因此免不了被荆棘刮伤,但她倒是不大在意。很快,她便到达了医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门口突然多了两个侍卫。
“我……我来找大夫。”夙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今日宜荌姑娘身子抱恙,大夫都给她瞧病去了。你进去也无用,赶紧滚!”侍卫说罢便把刀鞘拉到身前装腔作势了一番。
夙月眼见医馆进不去,且侍卫又如此凶神恶煞,更是焦急万分。方才想起语素先前说的话,心想大抵是语素知道宜荌今日把大夫都请了去,不想让自己白费力气,才说那样的话吧。
既然不能找宜荌,大夫也无法请来。与其出去找大夫,倒不如去找南宫楚要快些。就这么打定主意后,夙月便朝着南宫楚的院落奔去。
说实话,她也没有去过那儿,况且南宫楚忙里忙外,常常好几日不在府中,府里的事往往都是宜荌在做主。夙月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找南宫楚的。
然而,南宫楚没见着,却见到一个夙月以为万万不会再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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