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念戈?”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人,过了十几秒,才若无其事地用做作的声音说:“哎呀~~是甜甜呀!哎呀,伯母刚刚才发现——这,怎么按到念戈的电话了……甜甜,你有什么事吗?”
钟可眉头一皱。
不对,贺念戈明明说了回公司的,怎么会是贺知月接的电话?
她只好先安抚住贺知月:“伯母,我找念哥哥有事,你方便把手机给他吗?”
贺知月果然支支吾吾:“啊……呃……当然、当然。那个,甜甜啊,不巧了,念戈刚刚去厕所了,要不过一会儿,我让他给你回过去?”
钟可也只能配合她演戏:“好的,那麻烦伯母了。”
挂了电话,钟可左思右想,还是回到了刚刚离开的“安念咖啡厅”。
贺知月接电话的语气明显有鬼。
她不能眼看着贺念戈出了事,还坐视不理。
钟可刚返身回到咖啡店,安显竟然已经出来了。
“喂!狼崽子,快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钟可很急,她自小对贺知月这个“伯母”就有一些,很不自然地又敬又怕。
但贺知月对她的态度,一贯是滴水不漏,表面上,她找不出任何问题。
反而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贺知月好像从来都不满意似的,甚至经常表现得十分严厉。
安显心不在焉地抬头看她,一张口就要讥讽:“你明——”
“烦死了!”
钟可不耐烦地给了他一拳,正中鼻梁,疼得安显顿时眼冒金星。
钟可几乎吼了起来:“别xx的再和我说废话!赶紧告诉我,刚才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要是贺念戈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卸了你的四肢!再喂你吃十斤狼毒草,日日用泡了狼毒草汁液的藤条鞭笞你!”
安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拳头打得一痛,手才刚刚捂上鼻子,条件反射地面露凶光。
可一听她这话,一听“贺念戈出岔子”,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真、不是你?”
他还是不相信,但钟可下一拳已经到他眼前——
“他说!”
安显情急之下立刻蹲了半身躲避,大喊着嚷了出来:“他说,你不准我再接近他!”
钟可立刻收回拳头,眸光骤冷:“他还说什么了?怎么说的?在哪说的?”
安显见她不打算再揍他,这才捂着鼻子慢慢站直,却被她凝重的气场镇住,再没了刚才质疑的勇气,认怂地答:“就、前面——半小时前,他在车上说的。说完,他就赶我下车,自己开车走了。”
“他没和你去公司?”钟可的眼睛又泛出隐隐的红光。
那是血族感知到危险时的本能。
安显摇头:“没有。他接了个电话,很着急地开了车就走了。”
“电话?!你刚怎么不说?什么时候接的?谁的电话?!”钟可又是一顿质问。
安显这下整个人都蔫了,他也委屈地吼了起来:“你也没让我说啊!就、就你走之后没多久,我刚见到他,他就接了个电话。接完,就怼了我一顿,我本来还想跟着他上车问问怎么回事,可他很不耐烦地赶我下车,然后就开走了。”
钟可脑中飞快地分析起来——
她刚才打的电话,是贺知月接的。那显然,那通电话,大概率是贺知月打的,还把贺念戈叫了回去。
可是,贺念戈为什么要对安显撒谎?
还要强调是她——钟可,不让安显接近贺念戈?!
不管真相到底怎么样,她必须得先回一趟贺家。
钟可牢牢地盯着安显茫然的双眼,一字一句、强势地命令道:“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要去找他,不管他发生了什么,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你!你给我回公司去,做你该做的事,别让他有后顾之忧。你要是再敢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到处胡乱发疯,再给我添麻烦,小心——我把你全族都找出来灭了。”
说完她再次丢下安显,立刻跑到路边拦车。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她也没少说,这狼崽子虽然莽撞,毕竟对贺念戈是真心的,他应该懂得分轻重。
工作日的街道上,人少车多,钟可很快就拦上了一辆墨绿色的出租车,奔着贺家别墅疾驰而去。
早上出门时,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开的是顾姨的平价代步车。
她开来的SUV还停在贺家的车库里。
一路上,钟可也无心再欣赏窗外楠城优秀的绿化风景,一心只想着要怎么从贺知月口中套出话来。
——她有预感,只怕即使到了贺家,她也很难立刻见到贺念戈。
如果贺知月没有什么奇怪的打算,不会连她打给贺念戈的电话,都明着代接了。
贺知月……安显……
到底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呢?
钟可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却突然震了一下。
收到了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陌生号码,只有两个字:【姐姐】。
钟可莫名地皱起了眉头,什么垃圾短信?
她烦燥地锁了屏,又忍不住催了催司机,“麻烦再稍微开快点”。
她当然不会傻傻地等着贺知月承诺的“回电”,更不会相信什么贺念戈去厕所的鬼话。
就她打完电话找完安显的这段时间,别说上厕所了,贺念戈就算洗完澡再洗了个澡,也早该打过来了。
就在钟可焦急地在车里如坐针毡的同时,樑城那个给她发“垃圾短信”的人,盯着手机屏幕的眸子,却越来越冷。
只是,钟可当时还不知道,这条被她无视的短信,后来又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车子一路疾驰,总算到了贺家所在的别墅区。
钟可付了钱下车,便飞奔往贺家赶去。
她一边飞奔一边在心里祈祷:贺念戈,你最好是没事,我最好是多心了!
好不容易赶到贺家,钟可拼了命地按着门铃。
可大概过去了五分钟,大门才被贺知月姗姗来迟地打开。
“甜甜?”
贺知月讶异的声音响起,同时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钟可当然看见了。
她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装作毫不知情,烂漫地对着贺知月打招呼:“伯母!我回来啦。”
说着,人就要往门里挤。
贺知月却有意无意地挡着她的脚步,嘴上还在努力拖延:“哎呀~~甜甜,你不是……念戈不是说,你难得来一趟楠城,去爽爽地逛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没找到心仪的商场?要不要——伯母亲自陪你去?正好,我也有日子没逛街了——”
钟可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察出贺知月显然在阻止她进门,又在拖延着好像要掩饰什么。
但贺知月毕竟算是她的长辈,钟可不好硬闯,只能耐着性子张口就编:“伯母,逛街不急,我倒是看中了一个铺子!打算租下来开个小咖啡店。这不,念哥哥答应了要投资我的,我得赶在他反悔之前,马上拉他过去签合同呢!”
说着,就故作雀跃地往里面大声嚷嚷,眼睛也拼命往里面瞟:“念哥哥人呢?躲在家里就想食言?念哥哥——念——”
其实心里想的是:贺念戈你个蠢蛋,听到我的声音还不快点滚出来!
不想,贺知月又是拉住她的胳膊、又是挡住她的视线,还是不放弃要阻拦她进门的时机:“哦?甜甜看中的,那肯定值得投资啊!什么铺子?在哪儿呀?说给伯母听听,伯母给你出钱!”
钟可这下是真急了。
这贺知月明显是油盐不进,铁了心就不让她找人。可她明明就住在贺家,贺知月就算能拖得了一时,难道还能一整天不让钟可进贺家的门吗?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拙劣地拦她呢?
“伯母。”钟可想到这里,索性把心一横,故意嘴角一瘪、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看着就要落泪一般,矫揉做作地问:“伯母总拦着我干嘛?是不是……念哥哥不想给我投资,故意让您在这里给我难堪的?”
说完,钟可差点在心里吐了出来。
她这一口胡话编得……可以算降智了吧?不不不,何止降智,简直是弱智!
偏偏在贺知月眼里,总爱把钟可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哄着捧着,丝毫不知道钟可八岁时就能把贺念戈打得连连求饶了。
这招虽然听起来恶心,演起来反胃,让人恨不得发条弹幕吐槽“好茶一女的”——但胜在有效。
钟可心里在哀嚎:贺念戈,你最好对得起我这样的付出啊喂!!!
果然,贺知月大惊失色,连忙拉着钟可假惺惺正在抹泪的胳膊,立刻化身为温柔慈祥宠溺的长辈:“哎呀!!甜甜~你这是说的哪的话?你这么说,伯母真要伤心死了。那个浑小子,他敢?!他求着你花他的钱还来不及呢!……哎哟,甜甜乖~~别难过了啊,别乱想……”
钟可见时机成熟,见好就收,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泪又硬生生憋在眼眶里,眸光流转、泪眼汪汪地看着贺知月,说话时,还带着一股刻意拧出来的、明显的鼻音:“那,伯母,你叫念哥哥出来,我要当面问他。”
说完,又是猛猛吸了几下鼻子,差点给自己呛着。
贺知月正在轻拍她后背的手蓦地一顿,言辞再一次含糊起来:“呃……甜甜,你先顺顺气,先不哭了,啊~~那个,你念哥哥他……他、刚一回来,就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了……我这就让顾姨上去看看,你先别急,啊~~”
说完,贺知月朝着正从厨房出来的顾姨使了个眼神,顾姨立马心领神会:“啊、对、对!钟小姐,你先别急~~啊,顾姨这就上去替你看看——”
“钟可。”
可还没等这边贺知月和顾姨的双簧演完,贺念戈已经现身在楼梯口,他看起来倒是神色如常,只是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
钟可却以血族强大的感知力,马上发现:不对劲——
贺念戈,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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