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张脸,钟可的心头没来由感到有点烦躁。
樑城的事,她还在等付越和贺念戈的调查结果,但贺念戈现在的情况……
她也不知道,安显能不能帮上忙。
她更不知道,贺念戈如果真的恢复过来,会不会想要宰了她。
但一想到妖孽来自璀色,她暂时还不想引起那个刘经理的怀疑,毕竟璀色里究竟隐藏着什么阴暗的勾当,她还没有正式展开调查。
那天,只是她第一次去璀色。
刘经理却对她了如指掌,又是给她送卡,又是给她送人。
想了想,钟可还是回了一条消息:【你是哪位?】
这样回的话,至少可以避开那个问题——
【你是骗我的吗?】
钟可简直无语,干他们这行的,还真是很懂得拿捏人的愧疚感啊。
骗?
怎么说得好像他才是清纯无辜的那个?
钟可觉得,明明她才是被刘经理骗了。
随便吃了一口,就被妖孽缠身……
可惜,她可不是什么“风流多情的情场老手”——虽然那是她的人设。
但带走那个妖孽,的的确确,千真万确,只是她一时兴起罢了。
如今硬要说的话,还有……
馋。
毕竟,他的血是真的美味。
可排除“进食”这个目的,钟可还觉得,他生了那么美的一张脸,却在那样的地方工作,多少让人感到可惜。
——她还来不及调查妖孽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毕竟,以他的长相,就算不说傍个真正的大佬,出道去混混娱乐圈……
哪怕自己开个直播,拍拍视频,做个网红……养活自己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但他非要去那种地方……
谁知道呢。
钟可忽然想起贺念戈说的,“要客观”。
不知全貌,还是先不予置评了。
她收起手机,开始认真地当起“人肉监控”。
贺家的这栋别墅,坐落在楠城著名的柠山上,周围几乎也都是楠城的贵族,彼此的别墅之间几乎都隔着几公里的绿植。
因此,如果有车开来,几乎不用怀疑就可以确定是贺家人回来了。
雨始终在下,钟可淡淡地想,没想到来了楠城,妖力还没用来做“KING”,反而都拿来避雨了。
她正望着天上绵密的雨发呆,手机又震了。
【姐姐,我是连裳。】
这是钟可第一次看见他的名字。
裳?
原来,竟然是这个cháng么……
还以为他叫连常呢。
可又不得不说,如果是“裳”的话……
他又会绣花,又懂得女装,好像真的特别搭呢。
不过总算她没猜错,这个陌生号码,确实是那个妖孽的。
于是,钟可顺手存了他的号码,又敷衍了一句:【我现在很忙,不在樑城,回去再联系。】
心里盼着,别再回过来了。
她耐心有限,也不相信他只是她误打误撞在璀色结识的“苦命男大”。
干他们那行的……
钟可虽然并不歧视职业贵贱,却十分嫌恶被人算计。
这个连裳出现得蹊跷,美貌得蹊跷,堕落得蹊跷,倒贴得……最最蹊跷。
想到她母亲也姓连,这是钟可对连裳还保持最后一点耐心的理由。
她自小就是“天之骄女”,从来没尝过所谓的“人生疾苦”,因为她既不是人,也不用吃苦——
她只需要吃新鲜的血。
所以,她对人类的理解,基本都来自她母亲本人、书本上的记录、电影里的艺术,和她……历史悠久(?)的父亲。
至于,像连裳这样的……
她先入为主,决定归类为“不自爱”。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男人不自爱,不如烂白菜”。
——毕竟,至少,他还拥有出众的外貌。
在这个人人现实而逐利的世界里,有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幸运了。
那本是他一张绝佳的好牌——不,王牌。
可他偏偏选了最“堕落”的那一种,利用美貌生活的方式。
以色事人,安得长久?
……
想得她又有些怒其不争。
钟可甩了甩头,排出那些连裳带来的杂念,重新想回贺念戈的事。
贺念戈一直是她最忠实的伙伴。
知道贺念戈不喜欢女人,也就是几年前的事。
当时,钟可还在大学里享受生活。
毕竟,读书对她来说,只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她的学业,对她的人生而言,起到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可她却很喜欢大学生活,因为她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
她执意住在宿舍里,四个女孩子的宿舍,让钟可见识了多种多样的情感。
她们四人之间,有友情、有嫉妒、有攀比……既复杂,又有趣。
直到,其中一个女孩谈了恋爱。
大学里的恋爱,似乎总有相似的模式。
那个女孩子恋爱之后,出现在宿舍的频率就越来越低,除了夜晚回来睡觉,平时无论有课没课,几乎都很少见到她。
也是那时候,钟可对人类的这种原始情感,忽然萌生了兴趣。
她打电话给贺念戈,突发奇想地问:“要不,咱俩也谈个恋爱试试?”
谁知,很快她就听到贺念戈在电话那头,不停咳嗽,差点把他自己呛死。
钟可顿时觉得事有蹊跷,在她的一再逼问之下,贺念戈才坦白了“他有心上人了”。
作为多年的好友,钟可哪肯放过这个八卦!
可即便钟可威逼利诱的方式都用了个遍,贺念戈就是不肯说出他的“心上人”是谁。
钟可那时只觉得贺念戈矫情——
直到,那年贺念戈的生日宴,她第一次见到了安显。
她是血族,有着极其敏感的观察力,和操控人心的能力。
几乎只观察了半个小时,钟可就确定,贺念戈喜欢的人,就是安显。
也是在那时候,她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喜欢同性”这件事,原来并不只是发生在影视、小说里。
为了了解贺念戈的想法,她甚至花了不少时间,研读了一些“男男”著作。
以至于,贺念戈和安显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她已经磕上他们婚后的日常了。
可贺念戈真正对她承认安显就是“那个人”,还是在一次KING的任务里。
那次是在樑城,钟可要去调查一个餐厅。
那间餐厅常年卖一些临近变质的食物,以此压低成本,赚一些黑心钱。
当然了,食物临近变质并不一定会出问题,可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关乎顾客性命和健康的大问题。
有食物中毒的顾客给她发来了邮件。
她就想要去那间餐厅暗中调研一下,可她需要一个托儿,贺念戈就派了安显过来。
第一次见面,钟可就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安显,不对劲。
他,不是人类。
人类,断然不能面不改色地吃下那些,闻起来就已经有些异味的食物,还在“剧本”需要他扮演晕倒呕吐的时候,整张脸红润得像是如沐春风。
钟可当时就怼了贺念戈:“你这个秘书,无论演技还是心态,都不适合干卧底。”
贺念戈却不假思索地就反驳了她:“他没有经验,钟可,你耐心点。”
——那可是贺念戈从小到大,第一次正面反驳钟可的话。
他一直都以年长两岁的身份,以钟可的“小弟”自居。
可为了维护他的小秘书,他第一次一本正经地要求她“你耐心点”。
她向来是没有耐心的。
可这一次,她嗅出了一丝爱情的酸臭。
就跟她宿舍的那个女孩子一样,贺念戈自那以后,提起“安秘书”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并且,情绪也越来越明显。
于是,在有一次贺念戈又滔滔不绝地说起安秘书如何如何能干的时候,钟可出其不意地问:“贺念戈,你该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那边的贺念戈却像触电了一样,沉默了几秒后,突兀地挂了电话。
在那以后,钟可再提起“安秘书”,贺念戈的反应就都是制止了。
好像那是什么她说不得的名字。
钟可知道,那是因为,贺念戈确认了他自己的心意。
只有喜欢,才会患得患失。
只有暗恋,才会听不得旁人提起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而眼下,在贺念戈的房间里……
毫无抵抗能力的软萌贺念戈,和一头雾水但年轻气盛的安显,钟可其实还是有点好奇,他们……是会发生点什么呢?
还是……
钟可忽然被一阵车轮的声音吸引,她的耳力很好,车子应该还没开到附近,但她立刻紧张起来——
贺家人回来了!
得先把安显弄走!
她连忙疾步冲回了贺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到了贺念戈房门口,一顿猛敲。
“安显!!!快出来!!!听见了吗??三十秒,再不出来就完了!”
——其实,以钟可的能力,她可以直接从门外,跳上贺家的二楼,甚至直接出现在贺念戈房间的天窗上。
但她生怕自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她倒是百无禁忌,只怕贺念戈知道了,真的会跟她绝交。
钟可焦急地在门口下着最后通牒:“安——”
谁知房门突然打开了,安显还穿着先前那套贺念戈的衣服,整洁又干净地走出来又关上了房门,看向钟可的眼神竟然十分镇定:“别急,他还需要休息。我先跟你出去。”
这倒让钟可刮目相看。
这个狼崽子,最是冲动易怒,这也是狼妖一族的性格特点。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心机手段,让贺念戈那么迷恋他,但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安显,对贺念戈的占有欲,几乎写在了眼睛里。
可这个当下,他竟然表现得比钟可这个血族还要平静,连下楼的动作都轻盈又优雅——
钟可几乎要怀疑,他们在里面,难道不是做了什么羞羞的事情,而是……安显把贺念戈夺舍了?!
怎么有一种他们灵魂互换了的感觉呢?
安显走到楼下又问钟可:“我衣服呢?要换回去吧?”
钟可急着把他往门外一推:“你先穿着走吧,你的衣服我会处理好。”
她眼下根本不担心衣物这些小事,只怕贺知月回来将安显逮个正着。
谁知,安显刚在钟可的催促下马不停蹄地离开,果然汽车声就开进了贺家的车库。
没多久,贺家人就回来了。
钟可有点心虚,一听到脚步声响起就主动打开了门,正要尽量堆出一个假笑喊道:“伯——”
“……父?”
钟可脸上的笑意都凝固了。
回来的人,怎么是贺念戈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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