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十二点钟的方向空空如也。
赵寻澈,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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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纪择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盏桂花酒。
一进门就看见偌大的沙发上歪歪扭扭躺着一个男人,手中抓着switch在打游戏,见着周纪择来了,头也不抬,道:“被人缠住了?”
周纪择放下手中的酒,没回答这个问题。
洁癖使然,他先是去楼上洗干净手换了身衣服才从复式楼梯上下来。路才走到一半就闻见空气中的桂花香味,弥漫着一股酒香,让人沉醉其中。
耳边似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你这酒还挺不错。”白庭野尝了一口,笑道。
喝惯了高档酒,来点自酿酒当清粥小菜也不错。
“是挺不错。”
周纪择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才回答道。
白庭野看向他,身边的大屏上用赤红的大字写着“GAME OVER”,还有一个“WINNER”。察觉到周纪择的视线,他耸了耸肩:“这游戏不好玩,总是赢,没意思。”
这玩意他八岁就不喜欢了,要不是实在没别的东西玩,他也不想搞这个。
他把杯子里的酒业一饮而尽,看向周纪择。
他似乎是有些出神,仿佛凝了一层冷霜的眼眸中眨着点星芒,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谭渊那边有问题?”
周纪择作为“那个传说中的周家”的唯一继承人,也继承了周家与谭家的渊源。作为拥有谭氏集团股份的一员大股东,在谭家派系斗争中起到重要作用。
谭楚宜在大众眼里早就被踢出局,现在的局面是谭越的弟弟谭渊和女儿谭乔的斗争。
很显然,老狐狸之下,谭乔相当落后,所有人都认为周纪择是站在谭渊那边的,毕竟没有人会和利益过不去。
白庭野是隔壁搞能源的,和周家一直是合作关系,从小和周纪择私交甚好,两个人平时说话也没那么忌讳。
周纪择敛眉,避开了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次峰会对于他们俩来说其实就是一次放松机会,要谈的项目已经搞定,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审查周氏集团旗下资本有限管理公司。
周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其成员除了唯一继承人周纪择意外均在周氏集团各个岗位上恪尽职守。周家一向如此,在周纪择成为继承人以前一直是封闭家族,未曾上市。
一方面是资金足够庞大,另一方面是不想股权分散。
但周纪择的祖父去世时,族里有人异动提倡公司上市。
他们都提出的看法是,这种全靠亲缘系带关系的管理方式早在几年前还可以盛行,但现在是2018年,未来的大体方向是科技、AI、新能源,一切都在往高科技的方向走,而单纯因为为了维持亲缘而封闭这件事一点不具备普适性,是该被时代淘汰了。
但溯源过去,问题的根本就是他们本身所占的股份就不多,能拿到的基金也不多,还不如和外人合作一起分一杯羹。
而周纪择,处理了这次异动。
不上市的大公司国内外都有很多,例如华为小米。其本质原因还是因为资金够、不想分散股权。
有人说,“只有穷光蛋才需要上市”,其实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有几分道理的。一个经久未衰的家族突然搞上市,怕是要让人觉得家族要完蛋了。
所以重重考虑下周纪择当然选择不上市,继续维持着这个庞大的隐世家族。
至于那些异端,早就被他雷厉风行地一锅端了,是真真一个没留。
这次回国也是回来再清算一下,修枝剪叶。
白庭野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暗自感叹当年周纪择举全家之力“离经叛道”,最后又成功坐稳位置的壮举。
“我还得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岚城怎么样。”白庭野语气平静,“他们公司搞芯片还不错。你那边怎么样?”
“嗯。”周纪择点头,“旁系也修理得差不多了。”
他的神色越过白庭野,看向大厅里被修剪得漂漂亮亮的发财树。
公司、家族,就如同这株发财树。
不守规矩、不听话的人和事,确实该被修理掉。
白庭野冷笑,“就差一个谭家了。”
不怪他在周纪择面前反复横跳,周纪择对谭氏的问题确实过于暧昧不清。谭越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不知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上西天。周纪择手上持有除了谭氏继承人以外的最高股份,可以说对最后谁继承谭氏有相当大的助力。
“不过谭家也没什么悬念了。”白庭野笑着说,“除了谭渊就是谭乔。不过谭渊的概率很大,几乎没悬念了······”
“不对。”
周纪择突然说。
“什么不对?”白庭野不解,皱着眉看他。
然而周纪择却没有回复他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琢磨着谭家这个词。
谭家。
谭。
这个今天反复触碰到的字眼让周纪择不得不再一次想起今天遇见的那个女孩。
还有,那家店铺。
其实店铺不大,而且也有些老旧,可是温酒的阿嬷话很好听,带着江南人特有的吴侬软语,笑着跟他们介绍这是自家陈酿的酒。
阿嬷说她一辈子没出过这个镇子,可是她的酒替她见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事。
那个女孩就坐在他身边静静听着。
以周纪择对她的预判,她会笑着用很巧妙的方式恭迎那个阿嬷几句,逗她开心。
可她并没有。
她只是静静听着,目光专注而真挚,好像他方才所见的冷漠是他眼花一样。
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哪怕两个人坐在一起相对无言,也不会让气氛尴尬,反而散发出一种萍水相逢却又共同留下一笔清淡笔墨的美感——不是浓墨重彩的,就是很清淡的,两个陌生人之间难得的相遇。
可他对她,属实是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双眼睛。
冷漠,却也温热。
“我刚刚遇见了一个女孩。”
正在刷微信的白庭野挑眉。
他可不觉得他这位老朋友会春心萌动,但还是调侃道:“怎么?爱上了?爱上了好啊,省得你家两位继续给你催婚······”
看周纪择不语,白庭野又问:“要我查一查?”
“不用。”
他已经让秘书去做了。
酒液在唇齿间翻滚,已经有些微冷,却又被唇舌沾染得温热起来。这样冷漠又真挚的感觉,像极了那个女孩的眼。
他们注定了不会是萍水相逢。
因为——
“她是谭楚宜。”
虽然他从未见过她,但——
那张脸,确实是谭家人没错。
而且会出现在这里的谭家人,除了谭楚宜,没别人了。
周纪择的唇边微弯。
谁说最后登基的一定是谭渊谭乔呢?姓谭的继承人,不是还有一个吗?
“卧槽。”
白庭野惊掉了手机,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他看着周纪择,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刚才的话,眼睛瞪得大:
“周纪择,你那个导师阿里诺先生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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